第三章 硬币讲述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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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硬币讲述着故事

“真名，和你的‘殚殆湮灭’一样，先知能力虽强，却也是承受着宇宙的排斥，我只能看到六秒之后。”

“还有……”

“因果不是唯一的，未来，会随着施术者的干预而变化……所以这一路上，我们所经历的，都是切实的。”

“我……发自内心地，认可你。”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与此同时，真名的肉身也化为齑粉，消散于天地间。

寂静的裂谷内，一朵单调的火焰在影子上徐徐摇动着，仿佛在安慰着一个失去亲人的小男孩，抚慰他不再懵懂却又依然懵懂的心灵。

静默着，真名没有反应，又或许是这悲与伤感过分了无情，无情得太过突然，突兀到挤开了他忏悔的时间。

该来的，被延时的惩罚，终于还是来了。真名木然地呆立着，瞳孔若心灵的写照，倏然聚散。于是，他感受到了什么东西，那是深刻到令他无法忘记并害怕着的东西……

须臾间，那股熟悉的感觉席卷了他整具灵魂。肉身已然泯灭，但他却真切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绞了一下又一下，鲜血淋漓。由心至脑，也被撕扯得麻木。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用炼魂咒？为什么不炼掉那该死的灵魂，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凡性不会得到原谅，一枚硬币讲述一个故事……

悲鸣声在空谷中传开，激荡起一片又一片的回应……

那仿佛是精疲力竭的野兽，在最后的生命中，嘶声悲鸣。就如同那些野兽一样，他哭不出来，他永远都流不出泪水，所以他只能悲鸣，而不是悲泣。

不知过了多久，哀鸣声落幕了，是他吼不出来了，在痛楚中迷惘了。这一刻，世界是前所未有地安静……

比起这片宁静的天地，真名的心海却是更深的寂静，似乎在回忆……

他从小便被剥夺了亲情，影子在他心中取代了亲人的位置。随着他成长的时间旅途，它从一个‘大哥哥’的角色，逐渐变成‘小男孩’。然而不论什么时候，在他成长的路上，影子都一直看着他努力，听着他倾诉，陪着他经历一切的喜悦或悲伤。这一路上的艰难，他肩上沉重的背负，以及那多少次想落却从未落下过的眼泪，除了影子，又有谁能理解？

在真正的意义上，这是形影不离。

而在真名的心中，又何尝没有认可它呢？

良久，他的情绪渐渐冷却，迷惘被那遏制泪水的神秘力量排斥，理智逐渐取代悲伤。伤感的回忆突变为理智的分析。

影子曾经告诉过他，他出生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家族，他的家族，世世代代看守着一把剑。

不知在何时，天降横祸，这把剑遗失了，家族因而受到了诅咒的惩罚。所有人，毫无征兆地消失，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存活了下来。因为他是家族中无数意志的化身，他的使命，是收回那把遗失的剑。

然而现在看来，什么冤屈的意志，族人的执念？或许就是他的影子，身为初代神王，那半步永恒的灵魂抵制住了诅咒，才令他存活下来的吧。

……

许久许久，真名那颗在追悔中被摧残的心，完全冷却了下来。

他缓缓飘向那具残存下来的影子，已经没有丝毫生机的影子。就这样一直看着它，心中好像突然丢失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无论经历了什么，无论有多悲伤，他天生就流不出一滴眼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只能平静地凝望着这具影子……

轰——

忽然间，一股巨大的魂力波动从裂谷上空席卷而来。

真名震惊，连忙凝聚起魂力，准备防御。

呼——

就在真名凛然之际，一股更加可怕的魂力，呼啸而上。

数息之后，两股魂力激烈地碰撞在一起，交缠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魂漩涡。

漩涡无意地就向真名传达出渴望的情绪，疯狂地吸噬着连同真名在内的，天地间的一切力量。准确的说，应该说是宇宙中的一切能量！因为真名能感觉到，宇宙中一股股磅礴浩荡的能源，正源源不断地向这片大域涌来。

他来不及惊讶，疾速向裂谷的另一头逃窜。

然而这只是枉然。他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紧紧地扣住了，灵魂，正不由自主地向那轮漩涡流去。想要挣扎，魂力却丝毫也使不出来。

灵魂绞痛着，真名又回到了麻木的状态，这是极致的痛觉产生的麻木，是物质因素决定的，不是他想解除就可以解除的，他只能被迫地承受着这非人道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