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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公子,前方有‘客’!

“嘶!”

一道惊彻云霄的马鸣声响起,似飓风、又似闪电,吹走八方云,带动四方物!

“哒哒哒!”

道路嶙峋的荒地上,赤红披身的汗血宝马风弛电掣的奔走着。暗红发光的鬓毛随风飘舞,一双凛人锋锐的眼睛,不拘而又张狂的面孔,四足踏荒路,溅起了被它踩碎了的碎石,扬起一阵尘埃。

通红的汗血宝马身后,是一辆溢彩着金光的马车。马车的平板上,一个身着暗淡白袍,脚穿黑色步靴,腰别灰色刀柄,背负一长剑的华发老者,一手从下到上,轻抚着他那下巴处苍白胜雪的鬓胡,一手持着硬邦邦的马鞭驾着马车。

车马极速,带动了老者那一头随不及腰却也到了背部的苍白华发。只见他眼神一凛,手中马鞭已是落下。

“公子今天倒是好兴致,徒步来了这荒地,如今竟还要坐着马车回去。老夫这一身贱骨,为公子赶赶马车倒是不打紧,只怕到时误了时间,主人那边可是要怪罪的。”

白衣老者话音落,似是在疑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但其旨,却是意在车内人。

一阵沉默,一阵无声。冷风袭来,吹响的只有那牲畜的嚎叫,却无一丝的人声。

“咴咴!”

烈马哀嚎,那硬如钢铁的马鞭劈打在它身上,就犹如一个人被一把大刀在冰天雪地中砍中一般,火辣辣的痛,使得它发出了一阵阵如哭泣般的声音。

倏尔,汗血宝马哀嚎声过,那华丽的马车上,金光散溢的布帘内,一道悦耳的琴声连绵不断的响起,为四方的荒凉增添了一丝生机。

“锦秀麟袍戴金身,”

“采玉琉璃配佳人!”

“香车宝马踏花路,”

“幽幽黯然点寒灯!”

琴音伴雅诗,只听颠簸的马车内,一道正气浩然、温文儒雅的男声随即传来,深沉而又深邃,温柔而又放纵、肃然而又不羁,那从马车内传出的声音,只是颂了一首诗,却又带着这种种的情调。

马车上,布帘外,一手抚摸白胡,一手持着马鞭的华发老者魏然一笑,脸上那如褶皱般的皱纹,在这一笑下,却更像是苦笑。

“好诗!公子作诗,老夫向来是不说什么,只是这次,公子却是意在而境不在了。”

“铮铮铿铿!”

随着一阵极有节奏的琴声响起,那马车内的男声也随即传出。

“哦?齐伯既然说我这诗意在而镜不在,那我倒要洗耳恭听。齐伯所指的意为何,而镜又为何!”

马车内的温文儒雅声一落,那被车内男声称作‘齐伯’的华发老者抚着胡须的手忽然落下,眼神一正道。

“意指的自然就是公子你和我,还有这匹马了。而镜指的却是诗末第三句,最后二字上!”

话甫落,那华发老者齐伯未等马车内的男声出口,便再次说道。

“花路花路,公子不觉得我们走的更像荒路吗?”

幽静了约莫数息,那马车内的男声响了起来。

“不不不,荒路那是你与这匹马走的,当我踏入这个地方时,我走的,便已经是花路了。”

迟迟的回声,令人不解。深思了片刻,那被称作齐伯的暗淡白袍老者苦笑一声,便不再去想了。马车内那位公子的心思,一直都是那么令人琢磨不透,就算琢磨透了,依那位的身份,他也是不能说破的。

“懂了一半,公子在这尘世间留的情缘可是不少。想来这次来这一族,也是为了了却其中的一桩吧。”

“铮铮铿铿!”

富有节奏感的琴音再现,随着汗血宝马飞驰着的颠簸马车不停摇动,马车上,金光四溢的布帘内,那道沉稳而又不羁的温文儒雅之声忽而作响,意在华发老者之话。

“齐伯说笑了,情缘再多也抵不过一桩我心中想要的,这渺渺的尘世间,我终是寻不到她。”

马车帘布外,手持灰黑马鞭的华发老者脸色微微一笑,随着附和道。

“所以公子你才要回去,这世上有些事你不得不做,即便做了没有任何的意义,但你也要求个问心无愧!”

赶着马车的老者话语一落,便又是引起一片沉寂。马车内的那位公子,沉默了。似是被说到了痛心之处,只听得那悦耳的琴声不断响起,而人,却是良久不语。

“踏、踏、踏!”

赤红披身的汗血宝马犹如千里马一般,约莫疾奔了两个时辰,便是已经跑出了那片‘吃人’的荒地。

“啾啾!”

草地上,绿原内。了无生机的荒凉已然是过去了,而迎面扑来的却是一股清新而又欣人的生气。茂密的树林,浓郁的草地,时而有一朵七彩之花随风飘舞,随而又有鸟声鸣叫,温暖的气氛充斥人心。

可惜寸阴尺璧,美景不长,便是被一阵黑气给打破。突兀而来,漫布天地。瞬间,那凛人而又恐怖的黑气,便把绿原上的生机给破坏的一无所剩,翠绿的小草碰上这团黑气,随之萎靡,苍天的大树遇到这黑气,霎时枯缩。天地间,随着这一股黑气的弥漫,仿佛都变的死气沉沉起来。

气势雄壮的汗血宝马拖着身后的金光散溢的马车极速奔驰,在距离那黑气百丈之远时,竟是低叫一声,浑身颤抖了起来。

马车上。赶马的华发老者看到这一幕,原本温和的面孔忽然一变,那抚着胡子的左手也随之放下,竟是轻笑起来。

“公子,前方有‘客’!”

这一话,显然是说给马车内的那位公子的,但那马车内的公子,却还是顾自己谈着琴,只听得他琴音一变,竟是变的缭乱起来。

“铮铿铿铮铮铿铿!”

“杯中酒,扇中泪!”

“弹一曲,琵琶琉璃尽伤悲。”

“饮一醉,孤心叹我何求慰。”

“齐伯,接客!”

那缭乱的琴音夹杂着一段似诗非诗,似句非句的话深深传入了那华发老者的耳中。老者深深一笑,深的其意。他并不在意马车内那位公子的前几句话,他在意的只是最后一句,既然这位都让他‘接客’了,那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拦他们的路。

只见马车上的华发老者右手马鞭忽放,中指扣接大拇指,其余三指并驱向前,正对那黑气方向,猛然一弹。一道划破天际的流光忽然闪现,随着老者的屈指一弹,直向那黑气冲去。

“轰!”

震天一响,那一道划片天际的流光倏尔对上那团黑气,仿佛没有任何的阻碍,流光直接冲破那团黑气,随后便化成万千光芒,消散开来。

天空上,苍穹下,那团被冲破的黑气所在的空间忽而破裂,只听‘砰’的一声,破裂的空间内,三道黑影忽然显现,一者手持黑枪,枪尖银芒闪现。一者背负邪刀,身壮如蛮牛。一者手拿一剑匣,身上忽而闪现黑气,时而闪现一种正义浩然之气。

马车上,华发老者齐伯看到那三道黑影,脸上的轻笑忽而变的不屑了起来。只见他一定神,忽而看向那背负邪刀,身如蛮牛的身影。

“邪锋绝刀,差!”

微微摇头,马车上的老者一个‘差’字掩不住他心中的不屑,只见他再次转眼,直直的望向了那手持黑枪的身影上。

“九邪银龙枪,不错!”

一声不错,马车上的老者微微一笑,再次看向另一道身影。那是一道手拿剑匣,身上忽而闪现黑气,时而闪现一种正义浩然之气的身影。

面对这道身影,马车上的华发老者不变的微信表情终于是改变了,只见他脸色一变,竟是苦笑起来。

“为寻一人,竟是连这位也给派出来了,魔中的君子,剑中的君子。君子剑,倒是应该能够接上公子几招,不过今天……老夫赶时间!”

话一落,马车上的那位华发老者齐伯忽然抬起右手,三指紧靠手心,食指与中指合璧,形成剑指!

背后长剑不动,右手剑指忽放眼前,正欲向前劈去,却是被马车内那道极少开口的温文儒雅之声给拦截。

“齐伯,慢着!”

随着马车内那道温文儒雅之声响起,马车上的华发老者随即放下剑指,静静诉听。

“客亦拦路,那便有事。事分轻重,废事,费时。要事,也不在意这一点时间。”

马车内的公子话音一落,华发老者齐伯便阴晴不定的盯着天际上的那三道身影。若在平时,他独行时,遇到这种事也不过就是动动手的事,不过今日情况却是不一样。他身后马车内的那位,未来要坐的位置,可容不得他在这天下犯下任何可以令人指责的错误。

天空上,三道踏空身影闻言,那背负一邪刀,身壮如蛮牛的男子忽然开口。

“明人不说暗话,龙公子,我们今日前来,乃是为了十年前的那件事!”

背负邪刀的蛮壮男子,声如雷,话如吼,旨在车内之人。

“铮铮铿铿!”

依旧是一阵极富节奏感的琴声响起,那马车内,被背刀男子所谓‘龙公子’的温文儒雅之声倏尔响起。

“呵呵,十年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碧蓝的天空上,随着那位马车内‘龙公子’的话传出,那踩踏虚空的三道身影中,手持黑枪,枪尖银芒闪动的身影突兀回声。

“不记得了?十年前妖神山上,你枪败十方妖帝,救得的那个素衣女子莫不是也忘了?”

黑气漫空的天际上,随着那手持黑枪身影的质问,地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喧腾的汗血宝马也似是被刚才那团黑气给吓破了胆,此刻竟是萎缩的爬在地上,面部朝地,像是要把头也给伸到地底。

原本碧绿的草地树林,此刻却是已经被那团方才袭来的黑气给渲染的枯黄碎烂。这一刻,天上的气氛与地上的气氛却是截然不同。天际之上,黑气漫天,似要吞噬万物。大地之上,一片沉静,如那静谧的小溪,只待那一只点水的蜻蜓去打破它。

马车上,金色布帘内,只听一声琴音传说,那位被三道黑影称作‘龙公子’的温文儒雅之声终是传了出来,响遍天际。

“当日出枪,本公子旨在杀一人。未曾注意到你们所说的素衣女子。若要寻人,你们可是找错了地方!”

地面上,温文儒雅而又肃然庄重之声瞬时传入黑气漫漫的天空上。那手持黑枪,枪尖银芒闪现的身影闻言,竟是手臂一抖,那黑枪的银白枪尖霎时被荡漾起万千枪花。

“找错了地方?人是跟着你走的,你却说连见都没见过。龙公子,我敬你为枪界顶峰,向来都是以你为目标。但是这次,你若不说出那素衣女子的下落,那九邪银龙枪便要领教一下,破镜青龙的威力!”

只见漫黑的天空上,那手持黑枪的身影猛然一动,便是撕裂空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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