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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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菱听此，眼中多种情绪交错，有惊恐，有难以置信……

但转念间又想起，眼前之人早在燕城之时，就已经不是他的主子了。

她，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不知为何，她会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么狼狈的自己。

在这瞬间的功夫，她又想起她亲眼目睹过的澹台晏与伊人相处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瞬间，虽然这些记忆只在脑中一闪而过，燕菱却无比嫉妒。

“燕菱，你是怎么成了魏国公主的？”

因为夜太黑，再加上燕菱是低垂着头的，所以林跃并没有看清燕菱此刻眼中浓浓的恨意，便接着澹台晏的话后问道。

燕菱心中有恨，但这恨意归根结底是在伊人身上，却无关眼前的两人，更加不会是与澹台晏有关。

她回道：“当初我离开燕城之后，便看到魏国到处张皇榜，说是要寻一味药，若是谁能呈上这药，便有大赏。以往我当刺客之时，游走各国之间，魏王所需的药我曾经因躲避追杀在魏国的无妄山中见过，只不过无妄山地势险要，很少有人想到那。后来我凭着记忆终是找到了它，将它献给了魏王。我本想趁此机会在魏国打探些消息，却没想到魏王竟然封我为公主。”

燕菱说的这些，林跃来之前，早已经查清了。燕菱的回答却是和林跃查到的一模一样，说的可以说是面面俱到，前因后果，讲的十分清楚。

可是就是因为太清楚，反而像是在说一件腹中有稿的事，让人难免怀疑。

林跃能想到的，澹台晏自然亦能，他没有耐心去听燕菱讲故事，淡淡道：“我只问你一句，此事与北宫寂是否有关？”

燕菱抬起头来，眼中一丝犹豫一闪而过，她先是闭了闭眼，将眼中的那丝不安消去，片刻后，睁开眼睛，坚定道：“主子，这是我燕菱最后叫您一声主子。主子当初既然放我离开，那么如今我便有不回的权利，主子，我说的对与不对？”

澹台晏脸上没什么表情：“不错。”

“喂，澹台，你说什么呢。”林跃见燕菱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不说，澹台晏还一副这么不在乎的样子，那最后岂不是更问不出什么了。

看来，最后还是得他这个王牌出手。

“燕菱，你要知道，魏国实则就是北宫寂一手遮天。魏王封你为公主，必定是北宫寂授意。不管你是之前就已经知道，还是现在才知道。待在北宫寂身边，便是与狼为伍。燕菱，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澹台放你离开，是希望你能够自寻一片乐土，而不是牵扯到魏国纷争之中。”

这些话说出了澹台晏的本意，但是，有些话就算说出来，时机不对，也是枉然。

如果说燕菱是在之前听到这些话，说不定会明白澹台晏对司家后人的一片心意。

但是现在说出来，燕菱已然没有了细听的心思。

“燕菱知晓林庄主的一片好意，但是，不论如何，燕菱都有自己的打算。”燕菱说完，重重的在地上在澹台晏面前磕了三个头，并说道：“燕菱感念武君当日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三个头，还请武君受下。”

林跃简直是头都大了，燕菱到底在想些什么。

磕完头后，燕菱站起身来。

“武君请放心，我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该说的绝不会说。”

这一派冷硬的话倒是很多符合燕菱之前的杀手作风。

就在林跃以为燕菱要走的时候，燕菱此时又迟疑的道出口：“那天，你说你有喜欢的人，燕菱想以一个燕国后人的身份知道，她是谁？”

燕国后人的身份，曾经的燕国旧臣，司家将军的子孙，如果司家还存在的话，这确实是他们会关心且不会放之不管的问题。

这话问的没有问题，站在司家子孙的角度，她问这话理所当然。只不过，林跃是知道燕菱对澹台晏的心意的，怕是问这话的目的更多的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吧。

许久未得到答案的燕菱像是死心一般，面色难看道：“不能答吗？”

澹台晏像是没有听出燕菱口中的失落，反是问起其他：“当日赏花宴的求亲，是北宫寂的主意，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燕菱没想到澹台晏会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转而问其他问题。

她笑了笑，这笑容，于林跃看来，有几分释然，但又有一些其他他所看不懂的东西在这其中。

“果然这才是武君会关心的问题。赏花宴吗，应该说都有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那么，燕菱便告退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林跃不得不说，燕菱是诚实的，在他看来，也是这样。

但是，从燕菱的举动，和燕菱的态度来看，她似乎没有背叛的他们的意思。

“澹台，你怎么看？”

话虽如此，他也不能确定燕菱表现出来的一面是真是假，毕竟，她现在的选择是留在北宫寂这只狼的身边。

“她既然做了选择，便与我们无关。”

林跃不否认澹台晏的话，不管留在北宫寂身边是出自燕菱自己的选择还是北宫寂的逼迫，至少燕菱的现在的选择是回到皇宫，继续做她的羽阳公主。

林跃抱头道：“也是啊，本少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说到这，林跃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澹台，可是就这么把燕菱放在北宫寂身边，万一她说出我们的事……”

虽然燕菱说了不会说不该说的话，可难保意外发生，要知道，这世上，尤其是乱世之中，人的话总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澹台晏只言道：“说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