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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崖这几年已经把手里许多产业都转移出去了,一部分上交给国家,一部分转卖给其他商人,一部分送给朱由检,自己只保留科技含量高的仪表、机械之类的产业,譬如去年他的自行车厂和造船厂就已经开始营业了,今年又新建了电风扇厂,赶明儿他还要从中科院把话筒喇叭电话这些技术买过来。至于餐饮、化妆品这些都给了朱由检,这皇家火锅城原来就是封缘旗下的买卖。
火锅城是个三层楼,装修的十分大气奢华,一楼是大厅,上面两楼是包厢,这里的老板也不认得李云崖跟朱由检,两人挑了二楼的红梅厅。
进门时,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赶紧迎过来行礼:“臣郑芝龙拜见皇上,见过国师。”
“嗯,免礼。”朱由检抬了抬手,“靖海伯久等了。”
“不久不久,臣也是刚到。”郑芝龙拉过椅子,请两人坐下,又去招呼太子跟皇子。
李云崖说:“你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自己坐。”
大家分宾主坐好,李云崖唤来服务生,拿着菜单跟朱由检点菜,目前大明的饮食种类已经很丰富了,除了李云崖从现代带来的,还引进了许多世界各地的蔬菜水果,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吃货大国,各种各样的食物翻着花样地吃,两人各点了六盘涮菜,把菜单给郑芝龙,郑芝龙点了四样,又让两人点,李云崖把菜单接过来递给朱慈烺三个小朋友,让他们每人点一个。
很快,服务生把烧红的炭拿进来,将火锅装好,然后是一套百鸟朝凤的瓷器,每个杯盘碗碟都是一种鸟,栩栩如生,精美异常,有茶壶,有围碟,有蘸料。等都上完了,李云崖把人赶出去,关上门,宣布大家开吃。
李云崖拿出自己酒厂出的葡萄酒,倒在黄鹂瓷杯里,举起来:“靖海伯千里迢迢来京,劳苦功高,我敬靖海伯一杯。”
郑芝龙受宠若惊,赶紧说不敢,站起来躬身把酒喝了,他满脸忐忑,想要从儿子那里得到一些提示,皇上跟国师这次把自己叫进京,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郑森小朋友正在给朱慈烺和朱慈烜从铜火锅里夹菜,并没有注意到老爹的异样。
一杯酒下肚,李云崖开门见山地说:“可能靖海伯纳闷,我跟皇上这次叫你进京是为了什么,或许靖海伯也已经察觉了我们的意思,福建那边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吧”
“属下不敢!”郑芝龙脸上的汗一下子就涌出来了,面如土色,“属下绝不敢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他又转向朱由检,“属下对朝廷,对陛下之忠心,可鉴日月!”
朱由检放下筷子,淡淡地说:“只是最近从东南传回来不少风言风语,很不好听。”
郑芝龙离开座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头磕在地上,哽咽道:“陛下明鉴,臣出身不好,自来为同僚所鄙,说臣贼性不改云云,臣无从辩解,但一颗忠心,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从来没有含糊过……”
李云崖让跟着一起跪下的郑森:“把你爹扶起来,靖海伯,你也不必如此,虽然确实有很多折子递上来参你的,但我跟皇上今天把你叫来,又挑了这么个地界儿跟你吃这顿饭,也是本着促膝交心之意,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现在一切依法办事,军事法庭虽然设立在北海,却也是讲道理的地方,皇上也不是昏君,不会因为一点闲言碎语就把你怎么样。”
郑芝龙稍稍放心,重新坐回椅子上:“臣知道皇上圣明,国师大人更是法眼如炬,决不至于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朱由检始终不假辞色,面色平淡地小口吃着,却也霸气侧漏,让人窒息,连最调皮的朱慈烜都不敢说话,低着头乖乖吃饭,李云崖则笑吟吟地,亲手给郑芝龙倒酒:“我和皇上的意思,靖海伯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年在海上风吹浪打,罪没少受,也该退下来好好享享清福了。”
郑芝龙脸色发白,虽然来之前就预料到这一点,但当真正得知朱由检跟李云崖要解除他兵权的时候,还是满心苦涩,他极不自然地打了个哈哈:“国师,属下还年轻,还想为国家效力几年,国师不是号召天下有志青年都为大明尽一份力么,我今年方三十五岁,还……”
朱由检出言把他打断:“靖海伯知道关宁铁骑的事情么大明朝绝对不允许任何一支听调不听编,自成系统的军阀出现,大明只能一体化,绝不能分裂化,我在今年初的大朝会上讲的清楚,任何人,不管他是谁,妄图割据一方,分裂国家的,我们都绝不能允许他活着!即便现在你兵强马壮,我们拿你没办法,但凡是中华儿女,世世代代,亿万子孙共诛之!”
说到最后几句,朱由检几乎是声色俱厉,郑芝龙吓得筷子都掉下来,慌忙再度跪倒:“属下不敢!臣不敢!绝不敢有此不臣之心!”
朱由检冷冷地说:“我知道你当年从福建沿海往台湾弄了几万人,在日本也有老巢,听说你还有个倭奴儿子,叫什么次郎来着嗯,还跟弗朗机人眉来眼去,我告诉你,现在的大明可不必当年,你想着依靠倭寇跟红毛鬼子的势力割据一方,那是妄想!”
郑芝龙连连磕头,大叫冤枉,这会他是真的哭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再说自己毕生的梦想就是锦衣还乡,光宗耀祖,这些年不断在泉州置产,早就扎根在这边,绝对没有再割据海岛的念想,赌咒发誓:“我若有半分裂国之想,让我葬身大海,被鱼龙分尸,不得好死!”
事实上,郑芝龙确实有这种心思久矣,他有一千多条船,十数万手下,当年趁着东南沿海闹饥荒,他他还往台湾岛上移民了不少,早已经成了势了,明朝奈何不了他,只能招降。在没有李云崖的历史上,在跟荷兰的金门海战取胜之后,他就完全控制了北到日本,南到南海的海陆霸权,所有人要想在这片海域行走都要给他交保护费,荷兰人每年交十二万法郎不是给明朝政府,而是给他郑芝龙。
这回李云崖派了曹变蛟率领草创的南海舰队跟他联合作战,虽然当时南海舰队战船不多,但主要的虎鲸、海鲨等战舰都已经入役,战斗力相当强悍,击败荷兰人之后,郑芝龙就没敢再要荷兰人的保护费。后来南海舰队越发壮大,还有迅猛发展的东海舰队,郑芝龙手下的海军已经完全不占优势,在来之前,他就把一帮心腹幕僚找到一起研究过朝廷的用意,以及自己的对策,得出来的结果很不好,如果倾他所有之力跟南海舰队死磕,也只能拼个两败俱伤,如果朱由检下令南北两支舰队合围夹击,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才没有使什么幺蛾子,乖乖进京。
可以说,如今的郑芝龙已经完全没有再反叛大明的意志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打不过,那青夜叉、赤夜叉两艘旗舰战斗力简直超出他们的想象,不但体积够大,火力又猛,他这边的木壳战船被巡海夜叉轰一下,吨位小的立即解体沉没,大的也是一打一个窟窿,还有那些火龙飞箭,蜂拥飞射,千帆俱燃,再加上爆炸,多少船也不够烧的,他们花高价购买的弗朗机炮射出去的大铁球砸在人家身上不疼不痒,顶多留下一个浅坑,巡海夜叉还用蒸汽机为动力,即使帆被他们烧了仍然可以行进,面对这样的海上怪兽,他们根本没有勇气打上一仗。
郑芝龙这次进京,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够保留队伍建制,或者他得队伍接受整编,而他能够做到一支舰队的首领,最好是到新成立的北海舰队或者西海舰队当司令……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朱由检跟李云崖的意思是让他告老还乡,他才三十四岁啊!
他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一边表忠心一边承诺,愿意接受朝廷的一切处置:“只求陛下跟国师念着我这些年为国家尚做过一些微末的功劳,能够留我一命,了却残生,我就感激不尽了。”
李云崖见他答应了,伸手把他搀扶起来,让郑森去找服务员要干净的湿毛巾给他爹擦脸,笑着安慰:“靖海伯说哪里话!你对国家有功,我和皇上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可曾做过处置功臣的事情吴襄、祖大寿那帮人,现在不都活的好好的甚至吴家跟祖家现在仍然有子弟在军中身兼要职,连尚可喜那种曾经投敌卖国的我们都保他富贵不失,更何况靖海伯这样的功臣良将”
郑芝龙擦完脸,缓了缓神,拱手抱拳:“还望国师教我!”
李云崖笑着说:“未来咱们大明一共只保留四支舰队,东、西、南、北,其余的全部进行整编,大部分都要淘汰掉,只留下堪用的编入这四海舰队。你手下的人,愿意继续为国家效力,依照军中法律去办,可用的我们绝不会排斥,剩下的人嘛……”李云崖说,“我这两年整顿名下产业,现在分为封缘日用跟重玄机械,如今在大连跟巨济岛新建了两个造船,已经开始造船了,当然,咱们造的不是军舰,是民用商用船只,我寻思组建几只商队,把咱们的东西运到西方去卖,再把那边的货物运过来,一来一去就有金山银山流进来了,靖海伯如果不愿意在家养老,可以跟我合伙,咱们一起组建船队,到世界各地去贸易,就是不知道靖海伯家财万贯,瞧不瞧得起我这点小钱了。”
郑芝龙听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李云崖不但整他的意思,反要跟他合伙做生意,能跟当朝比昔日魏忠贤更有权势的国师大人合伙,哪怕赔钱他都干啊!再说了,李云崖如今名下产业都是暴利的买卖,制作的商品很多都被西洋人抢着买,在有钱人的圈里,是公认的第一首富,哪怕是聚财数百年的商人世家也自愧不如,他说的小钱……郑芝龙担忧地说:“国师明察,西洋海路万里迢迢,飓风骤雨就不说了,更有无数海盗出没,很多海盗都是沿岸国家的水师,挂上一面黑旗就出来抢劫,手段比我当年还要下作百倍!这一串货物要运过去,所需打通的关节可就太多了,人家荷兰人和弗朗基的船队都有自己的战舰护卫,要不如……”
“不行!”李云崖知道他要说什么,一口否决,“民间绝对不允许拥有带火炮的战舰!各大舰队已经接到命令,以后一旦遇到私自在船上装火炮的,一律击沉处理!至于你说的海盗的事情,那也不必担心,你知道咱们西边是内陆,没有海,我组建西海舰队的用途就在于保护航线,我跟皇上研究过了,将来咱们的西海舰队要到西边大洋上去护航,最少到达红海,如果可以的话会绕行非洲,沿途甭管是真正海盗,还是某些国家的海军假扮,敢碰咱们的商船,统统打碎到海里喂鱼!”
郑芝龙吞了下唾沫,心说这国师到底年轻气盛,你可知道从咱们广州到弗朗基本土有多远吗你的西海舰队再厉害,能一直护航到那里但是他不敢再说不,那位皇上坐在旁边,一言不发,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几乎连火锅汤都要冻结了,这位国师虽然有说有笑的,也是霸气侧漏,自己再提出异议,一旦让这二位觉得自己给脸不要脸那就完蛋了,弄不好小命不保啊!
他赶紧说:“国师愿意找我合伙组商队那是看得起我!这事我一定应了,要拿多少钱,国师您给个数,我只要能拿得出来,绝不推辞!”
“具体多少钱我还没想好,我的大海象货船还没造出来,这段时间你帮我张罗张罗,看看都需要什么,人手你也开始招募,回头我派人跟你细谈,咱们弄一个对外贸易公司,不能让他们的东印度公司垄断东西方的贸易,咱们也得插上一脚,而且干的比他们还要更大!我准备先拿五百万银元给你,不够我再追加,争取年底把船队弄好,明年就开始正式营运!”
郑芝龙心里有了底,不会被卸磨杀驴抄家灭族,虽然没了兵权,辛苦半辈子拉起来的队伍也要解散,但好歹还有生意做,只要抱紧果实这条大腿,别说他这一代,接连几代都可保衣食无忧。
正事谈妥了,接下来就自在了,李云崖让郑森给郑芝龙倒酒,又问起东洋和南洋的诸般景致,跟前两年相比,也已经有了很大不同,李云崖坐镇帝国中枢,自上往下改革,一道道命令传输四方,一道道法律建立,是的东南沿海的百姓生活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人口更多,贸易更频繁,一切都生机勃勃,充满了活力,再不像原来那样死气沉沉了。
吃完饭,郑芝龙已经提前在楼下付过钱了,李云崖不顾郑芝龙的坚持,一定要服务生把钱退给郑芝龙,然后让朱由检拿今天卖艺的钱付账,只花了三十三块,李云崖说:“剩下的就放在你那收着吧,等咱们下次出来,再从这里面出,就不用出去辛苦卖艺了。”
让郑森送郑芝龙回去,他跟朱由检带着两个娃又来到封缘剧院看戏,仍旧到了二楼包房,要来茶水瓜果点心,他又特地拿出一瓶葡萄酒,一套莲花瓷杯,跟朱由检边喝边吃边看。
朱慈烺跟朱慈烜坐在另一边的小几,他俩同岁,只不过一个出生在年初,一个出生在年尾,朱慈烺稳重安静,坐在那里,仿佛是西方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气度优雅,带着一点小忧郁,朱慈烜就比较活泼,一边剥坚果一边给哥哥小声介绍剧情,他经常来看戏,朱慈烺却是难得,虽然不说话,但眼睛里亮晶晶的,很是开心并且羡慕。
李云崖跟朱由检并肩坐在沙发上,他内心有点焦躁,有点担心,又有点怨恨自己不中用,竟然在这时候没有了勇气,只能不断给朱由检倒酒,朱由检跟他连喝了几杯,加上先前在火锅城喝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开始有点迷离。
李云崖抓住他的手,朱由检今年虚岁二十七,保养得很好,尤其封缘护肤品的兴起,后来送给朱由检,冠名皇家以后,拉上太医院的人来配制秘方,研究出来一系列诸如玫瑰露,茉莉膏,百花蜜之类的产品,朱由检手上皮肤白皙细腻,由于每天练黑剑的缘故,十分有力,捏着手感极好。
李云崖把嘴凑到朱由检耳边,小声说:“小检检。”
“嗯。”朱由检轻轻应了一声,似有意似无意,眼睛仍然看着下面。
李云崖把心一横,又说:“小检检,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不”
“嗯。”朱由检依旧未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在毫无意识地呓语。
李云崖挠了挠头,猛地把朱由检的头抱住,扑上去含住朱由检的唇瓣,狠狠地吻了下去……
朱由检并没有反抗,也不会回应,只嗯嗯哼了两声,李云崖跟他四目相对,借着头顶上的花灯,朱由检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有神,看着自己,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绝没有厌恶,也没有惊吓,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心理准备早就做足了。
但是,他平静的表面下面隐藏着是排山倒海的激动,李云崖能够感觉到朱由检的心脏砰砰跳得又快又重,呼吸急促,身体发热,手脚僵硬……
李云崖原本只想轻轻吻一下看看反应的,但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这个样子的朱由检让他着迷,或者说是沉迷,压抑了好些年的情感终于冲破大堤开始宣泄,力道之大,让他恨不能把朱由检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胸膛里。
这个吻持续了五分钟,李云崖终于把朱由检放开了,两人相对呼呼地喘|息,忽然看见两个小家伙在坐前面的茶几旁边,都把头扭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李云崖把眼睛一瞪:“看什么看转过去,看你们的华山论剑!”
李云崖虽然平时和颜悦色,但久居高位,又在军队里干过,周身气势连那些大学士以及久战沙场的将军都受不了,更别说两个小孩子了,即便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受他溺爱的皇子,见他声音沉下来,都吓得一哆嗦,立即把小脑袋转回去,不敢再往后看。
李云崖抓起朱由检的手,轻轻亲了一口:“小检检,我从第一次在信王府外面的大街上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特别特别的喜欢。”
朱由检觉得自己应该有所回应,也学着把李云崖的大手抓起来,亲一口,然后就脸上发烫,耳朵见都红了,还好这里灯光暗,李云崖看不见,但本来已经鼓起来说话的勇气瞬息间烟消云散,只用低到不行的音量说:“这都是上辈子修来的。”
“岂止是上辈子!”李云崖伸手楼过他的肩膀,左手拉着他的手,愉悦地说,“你想啊,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第一次跟你见面就喜欢上了你,还跟你一起携手并肩把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重新治理得活力四射,蒸蒸日上,这是得多大的缘分一辈子又岂能修得来!”
“难道上辈子之前,咱俩还有故事”朱由检好奇地问。
李云崖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随口说道:“我是来自封缘星嘛……对了,以后咱们再拍一出戏,就叫来自星星的你,演咱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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