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费罗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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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罗伽,艾德伍克的地图册上给这个地方划上了鲜红的三颗星，并被标记上“魔窟”的字眼。这个城镇深藏于沙漠地下，是复苏之地绝无仅有的地下城。这座城由天然形成的洞穴组合而成,分布着成百上千真假难辨的出入口,除了这里的原住民沙漠精灵，几乎没有人能走出这片可怕的地下迷宫。

昏厥的菲尔思躺在简易的担架上,被两名精壮的沙漠精灵抬进了一个足有30英尺高的洞穴——费罗伽外城。这里没有供光,昏暗的空间里只有少数几间洞穴外头摆放着拙劣的魔法灯笼散发出的微光。

像这样的外城足有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它们围绕着内城遍布地底各个方位。住在这儿的都是精灵平民，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和饮水，几乎人人都瘦骨嶙峋，神色呆滞，眼窝深深凹陷,眼眶外有一圈磨灭不掉的阴影。他们唯一乐意花销的就是从内城精灵那里购买沙罗梭梭,减缓他们痛苦的同时也加剧着毒[du]瘾的泛滥。

当沙漠精灵抬着菲尔思经过此地时,浑浑噩噩的外城居民仿佛嗅到了什么美妙的味道，不约而同从洞穴里探出头来，昏暗缺光的环境里,只看见幽幽发亮的双眸追随着担架通行的路径,他们有的精灵走出洞穴，小心翼翼地凑到担架边凝望他的容颜，更有甚者伸出手来抚摸他的皮肤。

“低贱的东西！滚开！”担架旁的护卫低喝了声，踢开了浑水摸鱼的精灵平民，平民摔在坚硬的岩石路面上，干瘪凹陷的身躯上顿时多了几道细小的伤口。抬着担架的精灵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走上粗糙倾斜的阶梯快步进入内城。

内城的光景要比外城好上几倍，首先，这里有光，雕刻着魔法阵的树状的石柱矗立在中央，顶端散发出冷冽的白光照亮了环状的内城，星星点点的光芒飘絮一般安静地散落，还有几分迷人的味道。

其次，内城居民比外城居民“健康”，他们身材饱满，皮肤光滑且有光泽，有些精灵甚至能用美貌来形容，然而，和外城的平民一样，他们骨子里也深深受到沙罗梭梭的束缚，不堪。

看到“龙”的出现，内城也是一片哗然，他们不约而同聚集在通道两旁，矜持又渴求地盯着龙，他们交头接耳，激动得颤动起细长的耳朵；他们紧跟着担架前行的方向，向护卫打探龙的来历。

护卫露出莫名的骄傲指了指内城中位置最高的那个洞穴，眉飞色舞地说：“祭祀大人会打点好一切的。”

内城最高处的洞穴正是祭祀的家，他是沙漠精灵最有智慧也是最具权威的存在，护卫的一席话立刻让精明的内城精灵猜想到了什么，一场与龙有关的盛大典礼很快就要举行了。

“快，回去，要好好准备。”

“如果能被龙族选中，那可是极大的荣耀！”

内城居民一窝蜂返回住所，封上魔法阵制成的“门”，自觉自发地为未来即将举行的盛典做起筹划。就在这时，沙漠精灵艾洛蒂正站在祭祀大人的洞穴外，紧张焦急等待龙的到来。她咬着唇，心浮气躁地来回踱步，背后黑魆魆的洞穴里传出刮擦岩石般刺耳的嗓音：

“艾洛蒂，冷静点，既然我们已经请到龙了，自然不会让它有离开的机会。”一个拄着法杖的畸形身形慢吞吞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套着厚实的黑色斗篷，款式与休利贩卖的一模一样，宽大的帽檐垂到他鼻尖，盖住他大半张脸，只看得见赭色的嘴唇。

“老师！”艾洛蒂连忙转过身，快步迎了上去。她挽住祭祀的胳膊，不小心撩起了他的袖管，裹着层层叠叠纱布的手暴露在光线下，白色纱布被皮肤里浸透出的邪狞物质染成了黑色，透着阴森和恐怖。艾洛蒂却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她体贴地拉下袖子遮住祭祀的手，胆怯地问，“老师，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会有问题，我们的筹划是完美的，”祭祀的声音沙哑粗粝，传进耳际让人忍不住哆嗦，“休利的魔法风暴在沙漠里掩藏得恰当好处，没人会知道那场风暴会是人为的。流沙漩涡也是这片沙漠最常见的自然陷阱，那群自以为是的冒险者怎么会知道是我们用沙罗梭梭引诱沙地蠕虫造成的，而且，更重要的是……”

祭祀站在洞外的平台上，看着抬上来的龙露出疯狂的语调：“所有人都将永远困在费罗伽城中，没人会知道今天发生过什么！”

“可是……那名牧师……”艾洛蒂忐忑地补充，“牧师似乎是名人类贵族，他家族里的人说不定会来这里寻找他的下落。”

祭祀不以为然地说：“别担心我的孩子，相信你老师的预言，外面的土地很快就会陷入新的战火纷争，没人会关心这个贵族小子的死活。”

“外面会怎么样，老师”

“不管外面怎么样，艾洛蒂，我们有龙，我们都得到永生永世的庇护！”

祭祀的话刚说完，菲尔思被抬到了他的面前，没等祭祀催促，艾洛蒂自觉地扶着他走到菲尔思面前，沉睡的菲尔思皱着眉头，绷紧着双唇，表情说不出得严肃，凌乱的黑发里夹杂着金色的砂砾，流露出几分狂野的味道。

“多么美丽的龙啊……”祭祀赞叹着，摆开艾洛蒂的搀扶，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的手指还没触碰到龙的发丝，红色的生命之火与蓝色的奥术之力拧成一股，箭矢一样刺向他的手指。

祭祀的手指猛的一痛，割裂开来的纱布顺着踉跄的动作散落下来。

“老师！”艾洛蒂忙不迭扶住祭祀，脸色苍白地问，“您没事吧”

“呼，龙的力量果然没让我失望，”在艾洛蒂看不见的兜帽下，祭祀的眼睛闪烁出狂热的光芒，“艾洛蒂，龙先交给你来照顾，老师曾经教导过你的知识是时候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