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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这个时代小人物的想法,当兵就是吃皇粮,就是为朝廷打仗。
朝廷出钱出粮,去打仗;朝廷没钱没粮,就不打仗。
仗打胜了,跟着长官们邀功领赏,仗打输了,就各凭本事各找各妈。
几千年都这样过来了,陈虎并不觉得自己当年从萨尔浒逃回来有什么错。
“小人这脚力,在军中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可不是小人在吹牛。”陈虎兴致勃勃的向孙杰说着自己的本事。
沉默寡言的赵大顶凑到孙杰边上,说道:“俺大哥的本事,在军中可是一绝,大人就放心吧!”
梁五挎着苗刀,跑在最前方,脑袋就像是拨浪鼓一样,往四面八方看去。
夜不收出身的他,时刻注意周围的环境,要是稍有变化,便会通知孙杰。
孙杰不再言语,静静的任由陈虎把自己背着。
陈虎的背上没有多少肉,瘦骨嶙峋,加上路途的颠簸,硌的孙杰有些难受。
吃了没几顿饱饭,想要将身子养回来,还得好好进补。
孙杰并没有说什么,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才能进入西安府呢?
没有路引,自己的身份来历说不清楚,加上这三个逃卒,想要进入西安府,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不进西安府,那就没有办法实现赚钱大计。
西安府作为西北重镇,是大明王朝防守的要塞。
当年朱元璋将自己的老二朱樉封到西安府后,就开始对西安府城进行修缮。
洪武之后,历朝历代也会对西安府进行扩建。
这么多年以来,西安府不敢说固若金汤,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坚城。
最近这几年,陕西不太平,匪患不停,大明朝廷对西安府的防卫,几乎是不遗余力的。
熟悉历史的孙杰清楚,如今孙传庭的大军就驻扎在西安府附近,防卫异常森严,想要进西安府,必须要先从这些人的手中经过。
至于混进城去,谈何艰难。
西安府周围这么多年,经历了不少兵刀,作为防守的重中之重,如何能轻易的混进去?
“没有路引,想要进城,实在艰难。算了,先过去再说吧,西安府是西北地区最繁华的城池,也是有钱人最多的地方。
要是去南方,更扯淡。千万里之遥,路上关卡重重,没法去。至于金门,这东西,传送的地方是离开时的位置,根本没有法子啊!”
孙杰一脸郑重的看着前方的道路,陷入了沉思当中。
孙杰距离西安府还远,可孙传庭已经进入了西安府。
经过城门时,孙传庭对守城士兵留下一句“严密防守,不得懈怠”的训诫之后,急匆匆的去了巡抚衙门。
刚刚来到衙门门口,一个皂衣衙役从门内冲出。
来到孙传庭面前,急忙喊道:“大人,总理大人找您,说有事要告诉您!”
孙传庭从战马上跳下,将手中的马缰绳交给身后的侍卫,疑惑的看向这个皂衣衙役,“总理大人?他找本官何事?”
“不清楚,说是有要事!”皂衣衙役回道。
孙传庭不再追问,看这样子,事情应该不算小。
急忙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五省总理王家祯的行营。
此时的五省总理乃是王家祯,此人碌碌无为,没有什么大的本事。本来的五省总理是卢象升。
崇祯九年七月,建奴入寇京城,卢象升被调走,王家祯被崇祯启用,任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理河南,山西,陕西,四川和江北军务,代卢象升讨贼。
本来卢象升是在中原和孙传庭、洪承畴他们对流贼进行围剿,要是战事顺利,未尝不可对流贼造成强力打击。
偏偏这个时候,建奴入寇京师,进入昌平。崇祯慌张,急忙调卢象升领兵北上勤王,卢象升空出来的位置,就由这个王家祯顶替。
崇祯九年,孙传庭于周至俘获高迎祥,陕西战事渐平,可流窜在河南的流贼尚未平定,崇祯厌恶河南巡抚陈必谦没有作为,罢了他的官,由王家祯兼任。
前不久,贼酋“混十万”马进忠进犯南阳,王家祯督师于南阳。
调左良玉部,可左良玉部毫无作为,加上王家祯本就是资质平平之人,虽然建立了一些功劳,可局势却开始糜烂。
崇祯逐渐不满,罢王家祯五省总理之职,让其巡抚河南。
至于五省总理之职,将会由熊文灿接任。
而洪承畴,他是陕西三边总督,总督宁夏镇,甘肃镇和延绥镇三边军务。
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甚至还总督过一阵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和四川五省的军务,是一个实权人物,是一个手中有兵有地盘的封疆大吏。
如今是三月中旬,熊文灿的任命在四月初才会下达,可对王家祯的调令,早已经到达了王家祯的手中,只是一直忙于军务的孙传庭,对这些事情没有过分关注罢了。
王家祯也是前一段时间才回陕西的,主要就是将陕西这边的事物和孙传庭进行交接。
换好衣服的孙传庭带着两三个随从,很快来到了王家祯的行营。
王家祯的行营距离巡抚衙门不远,也就是两条街道的距离。
在下人们的带领下,孙传庭来到了书房。
孙传庭是陕西巡抚,官职在王家祯之下,于是作下官礼,向王家祯抱拳行礼。
“见过大人!”孙传庭语气平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王家祯连忙从书桌后面抽身走出,将孙传庭搀扶起来。
“孙大人如今立下了赫赫功勋,是朝廷的柱石,老夫不过一个碌碌无为之人罢了,哪里担得起如此?!”王家祯的语气中多了不少讨好之意。
这让孙传庭疑惑不解,你官职在我之上,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向你见礼这是应该的,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阴阳怪气?
还没等孙传庭开口,王家祯就说明了真相。
“老夫现在已经不是五省总理了,现在只是河南巡抚,你我乃是平级,何须行礼?!”王家祯的脸上多了几分自嘲。
自己不过是一个被皇帝厌弃的人,孙传庭却是平叛之事中的冉冉新星。他的前途不可抵挡,两者地位已经开始偏差。
本就是人走茶凉的世道,都不是领导了,又怎么能摆领导的架子呢?
这让孙传庭大吃一惊,这么大的事,怎么如此突兀?
王家祯又开始解释:“当时老夫还在河南,陛下的调令就过来了。可能孙大人专注军务,加之河南和陕西尚有距离,不知道也很正常。这次回陕,就是收拾东西交接事务!”
“那可知谁人是新任五省总理吗?”孙传庭急忙问道。
人都有同一颗功利心,不管是谁都一样。
在陕西巡抚任上这些时间里,孙传庭立下了赫赫功劳。
尽管知道希望有些渺茫,可还是希望自己会是下一任五省总理。
王家祯摇摇头,“具体的老夫也不知道,但听京城传来的小道消息,好像是熊文灿。据说,他向陛下提出了‘五难四不可’建言,被陛下看重。至于这‘五难四不可’到底是啥,老夫不得而知。”
崇祯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喜欢听一些空言。当年的袁崇焕便是如此,现在又多了一个熊文灿。
孙传庭微微有些失望,但只是瞬间的功夫,就恢复如常了。
“原来如此!”孙传庭毫无波澜的说道。
走出王家祯的行营时,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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