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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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几人，很清楚灵栖方才所作所为，是真实地切掉了一大块宇宙空间，那是以炼虚级的感知力，可确认的东西。而如果是普通人，排除其能够在宇宙间生存的种种障碍的话，单凭以肉眼凡胎去注目眼前的事物，就会发现这样的景象：

首先是一片平平无奇的星空。然后向前走一步，他们会看见自己眼前的星空突然“抖动”了一下。

所有的星星都在一瞬间变更了位置。

不是微调的那种抖动，比如星星眨眼睛，日升月落的旋转之类……星空原本是近乎静止的，在没有大气干扰的情况下，宇宙中的群星几乎不会闪烁，而且相对位置也绝对不会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变化，然而在一步之间，所有的星星都瞬间移动了位置，其中一些位置变化不大的星星上也能看到亮度的细微变化，更多的地方是突兀地冒出来毫无征兆的新星体，新星系，新的各种宇宙事物，以及好多原有的宇宙星体瞬间消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这一幕就从家门到远房亲戚家，原本出家门，下楼，倒汽车，坐火车，咣当一天一夜，再上土路，爬山路，吭哧一上午，才能看到的小村柴门，现在一开门就发现自己以及跟远亲家那条大土狗脸贴脸！

然后你退后一步，又会发现自己又回到家门口，眼前还是熟悉房门，跟楼房里灰突突的走廊。多进出几次，便可以肯定了，一切确实是瞬间发生：在观察者越过某个“边界”的时候，群星变换了位置。

艾璐提好奇地悬停在那个微妙的位置前，它是一个概念上的边界，没有实体，也不具备阻挠效果，没有任何攻击防御方面的倾向性，但在这个边界内外，是两片不一样的宇宙。

她把手伸出去，收回来，反复几次，全无大碍，甚至亲身跳进去，跳出来，用眼睛观看，用身体感受，确认在该边界上，空间确确实实是不连续的。

终于，艾璐缇找准个微妙的位置，形成了一半身子在这边，一半身子在那头的姿态，两只眼睛同时看到不一样的星空：“哇，好奇妙的感觉，这个边界会不会突然错位一下，把我整个切成两半啊？”

“你知道有这种危险，还拿身体去尝试！”谨慎的温莉嗤之以鼻，在面前把玩着淡金色的小型魔法探针，只有小瓢虫般大小，犹如一群金箔打造的小饰品，数以万计，反复穿梭在边界处，传回各种探测信息：

“通过将边界两侧所观察到的星光进行对比分析，确认在这道边界两侧之间本应该存在一片极为广阔的空间，然而这片空间消失了，空间缺失所导致的错位问题留下了‘观察视界’现象，在视界内外观察同一个天体，即便两个观察点之间的距离只有数百米，所观察到的其实也是在相距数百万光年甚至更远的距离时所看到的景象。通过让两个观测探针互相观察，观测群已经确认该现象的存在：留在边界外部的观察点观察穿过边界的观察终端，会瞬间丢失后者的信号——当信号重新建立的时候，它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半光年之遥。但由于某种空间畸变导致的测量失准，目前无法确定边界上消失的空间具体有多大规模。”

“你们都让开，本姑娘来探探深浅。”新加入的纸片人表现莫名积极。

这个外形犹如一个缩小版的灵栖立绘，哦不，照片的家伙，跟灵栖唯一的不同就是脸上总是一副气急败坏，肝火旺盛的表情，倒是跟正主灵栖有明显区分，毕竟正主灵栖那永远淡然，最多只在提问学生问题得到启发性回答时候才略微露出老头子死前瞑目的那种欣慰的颔首微笑的扑克面瘫脸，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到任何人看到她们都绝对不会认错，哪怕实际上二人的外形一模一样。

这位谢廖沙姑娘急于尽快增长见闻，提升实力，好突破二次元封印，找正主灵栖报仇呢，所以颇有一股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尽头，扭着纸片身子，就冲进了缺失的空间边界。

谢廖沙先是如前面两个跟班一样，在边界处进进出出，然后略微思索一下，选择侧过身去，平铺着靠近那边界……

温莉眼前一亮：

“恩……妙啊，这就相当于一张白纸，白纸上原本画着连续的画面，然后咱们把白纸中间切掉一段，再把白纸强行拼起来——于是原本连续的画面就错位了。咱们在三维空间能一眼就看出错位的原因，也能准确测量出裁减之后的纸张尺寸，但假如有一个生活在二维空间上的虫子趴在白纸上，那么它就只能发现自己往前爬着爬着的时候突然就进入了一个新世界，空间中的所有结构都不再连续——这个情况从二维空间放到三维空间就是咱们眼前看到的情况。不同的是，虫子无法观察到二维以上的空间结构，但咱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控制更高的维度。”

“可是，这种优越感在我们要探究边界中究竟是何种结构，何种原理的时候，就反而成了桎梏，我们永远也无法真正，至少是比真正二维生物还要切身处地地了解到边界的各项参数，这个时候，那谢廖沙的独特存在形式却有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吵死了！你说谁是爬虫？”温莉的解说，被一声气呼呼的叫喊打断，这声线听起来很像灵栖的，但从强烈的语气跟毫不文雅的用词来判断，又绝对不是灵栖所能发出的。

果然，正主灵栖还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学生们研究一件新奇事物的研讨过程呢，那模样像极了老手艺铺子里刚刚给后生晚辈们露过一手的老师傅，不经意间还用手捋一捋下巴附近根本不存在的白胡子，恨不得搁手边再沏一壶茶，摆个棋盘才好。

而那出言不逊的家伙，自然是谢廖沙了：

“我进化前确实有虫族血统，不过现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生命升华，就连生命形态都变成二次元……我说过我的名字是谢廖沙！哼哼，你们该后悔留我一命，现在我发现我的思维创新，跟实践手段都有巨大提升，近乎再一次的升华！这份馈赠，都是你们先前招惹我时候展示过的能力……那个佰枷讲坛，腠近壳学，甚至包括日王帅哥的信息化技能，我都从中汲取了养分！”

“而就在刚刚，我已经亲身探索了那处边界，了解到你们都体会不到的奥妙！这两片宇宙间有一层膜，抽象的膜。它很稳定，又很浑然天成，完善地弥补了缺失的一大块空间中各种物理常数的平衡，虽然我很想说这是鬼斧神工的手笔，但事实是，我确信得我使出一辈子的学识，创造力，法力强行灌注也好，极端精密技巧也罢，都休想人工复制出这样的膜……虽然这层膜是那魅魔婊砸制造出来的，但她的实际境界比你们所有人，包括我都低很多，绝对只是投机取巧，顺水推舟才形成现在的现象！”

“所以了，这层膜的真正缔造者，是天道！是宇宙自然形成的玄妙奇迹……这样一份具体的奇迹本身，就是大机缘，并且是专门为我准备，只有我的特殊状态能够了解，参悟，你们全都只能干瞪眼而无法触及的机缘！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参悟这层膜的奥秘，我会把困住我的这层二次元片段也祭炼成自身一部分，到时候我就不再是被动的被封印进二次元空间，而是会身为唯一一个掌控了二次元，无敌的存在！我将是次元之主！”

说着，谢廖沙又一头钻回那所谓的边界之膜中，不过这一次，她不再只是观察一番，而是在跟那膜重合后，陡然增大，瞬间与膜的存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