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岁月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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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龙在狐狸身边缓缓绕行了一圈，步伐十分沉稳，就像一种无声的权威，时刻都在提醒着狐狸，与其为敌没有任何好处。

“你的眼神充满着迷茫的仇恨，这种眼神我曾见过，我曾深深地目睹过，所以你心中所想为何事，我一眼便能看出来。”

“你就像是被水手扔下的船锚，铁链紧紧束缚着你，所以你只能下沉，不能漂流，更不能上浮。”

“你又懂些什么？你得知的真相很残酷吗？可笑，你所经历的绝望与痛苦，恐怕还不及我所见的万分之一。”

“是吗？呵呵，我这个活了十多万年的老东西，还是第一次听到痛苦也分高下这类说辞呢？”

银龙只是恰到好处地笑着，目光看向狐狸，明明还是那样温和，却又好似没有附带任何感情。

\"你的世界究竟历经了怎样的剧变？是如天崩地裂般的崩塌倾覆，还是在炼狱般的煎熬中辗转求生？是眼睁睁看着挚爱离散，化作永夜孤影，抑或是被命运剥夺至一息尚存，堕入万劫不复的荒芜？\"

银龙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理解，但这一丝理解更像是一层糖衣，一层裹着冷漠理性的糖衣。

“此类之事，何曾有一刻停歇？你又如何能断言，自己的痛楚必深于他人，而非众生皆苦，各有其劫？”

“......”狐狸总是不擅长对答这些话的，她只能沉默以对。

\"你即是秘密的化身，迷茫的孩子——你的存在本身，便是世界的禁忌。唯有斩断枷锁的桎梏，让灵魂挣脱锚链的桎梏，方能成为真正的自由之锚......\"

银龙慢慢放开了束缚。

“够了！”就在这个瞬间，狐狸拔刀斩向银龙，然而无往不利的刀气像是落叶一样被对方瞬间拍散，她连伤到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若始终对他人之言充耳不闻，便无法开启改变的契机，而这正是你亟待突破的桎梏。\"

“我听不懂啊！你们这些家伙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啊！！！”

狐狸的脑内已经塞不下更多有的没的了，她只想要杀死那个人，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她都要杀。

或许她早就疯了，但那又如何？她只要还有一刻活着，就不会放弃任何让仇敌万劫不复的机会，就算世界无法变得更好，也不会变得更差了。

“......首要之事，便是将愤怒彻底抛诸脑后，它使你疯狂，这是你必经的第一道关卡。”

银龙身下亮起法阵，龙鳞化作晶尘飘散，又迅速包裹住了它的躯体，只见银发垂落，琥珀色的双眼反而逐渐凌厉......

“尽力发泄便是。”不需要任何辞藻来修饰这句话，银龙变身为人形，用布满龙鳞的手臂接住了狐狸的刀刃。

战斗的势头明显是一边倒的，银龙毫不还手，只是一味地防守狐狸的攻击。

也许等她战至愿意重新审视一切，战至力竭声嘶无法继续挥刀，她就会变得冷静一点吧。

单方面却又无意义地攻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这让狐狸都忍不住开始质疑起了自己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她没法杀死她那个世界的暴君，因为那个人强大至极，寻常的力量根本没法伤其分毫，所以她想要得到一些另辟蹊径的助力，起码能与对方有一战之力。

可现在，她连伤到眼前巨龙都做不到，回到自己的世界挑战暴君，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更何况，现在的她，连回去的资格都没有，无力感逐渐占据了她的心头，将她的愤怒与仇怨化为了执念。

“恍惚。”怀疑连带着迟钝，银龙冷声轻呵，随后一掌拍飞蓝魔。

“久违的宁静是否重新溯洄于你的心海之中？”

“......”狐狸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动弹。

“啊……以血与火淬炼的残酷锻魂之术，竟将鲜活灵魂熔入永恒的枷锁……为何要更进一步，令生灵的哀鸣困于铁与焰的囚笼，让本应翱翔的心灵永坠黑暗？”

银龙见狐狸迟迟没有说话，便转身拔起了立在地上的蓝魔，她的眼神略带怜悯，抬手为蓝魔解除了控制。

“草，终于能说话了！那个......这位女士，能不能先放开我？”

蓝魔只是失去了本就不算太多的控制权，并且不能说话了而已，但它仍然能够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目前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呵呵......你的持有者仍需要你，可莫要自顾自地逃了。”

“她？持有者？一个小偷算什么持有者！”蓝魔不屑道。

“偷窃永远不配成为光明的义行，可即便如此，她也是你目前的持有者，不是么？”

“是是是，但我可是一把有自我意识的刀，想自己选主子还不行吗？”

“你心中可有人选？”

“额......还没。”

“那便继续跟随她吧，我无法让你脱离这钢铁的樊笼，但至少可以让你在其中自由歌唱。”

银龙抬手在蓝魔的刀身上刻下一层法阵，一阵信息涌入蓝魔脑内，使它明白了法阵的用途：它不会再受到狐狸的控制了。

“啧，反正也没更好的人选了。”它被迫和狐狸一起困在了这种鬼地方，就算独自出去，也无法保证能找到合适的使用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的它要是不想出鞘，起码要拥有超过银龙的力量才能把它强行拔出来，而狐狸很显然是做不到那一步的。

所以......就这样吧？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它虽然讨厌小偷，但现在也只能被小偷拿着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直到蓝魔主动回到鞘中，狐狸才回过神来，心有不甘地问道。

\"我是谁？往昔的称谓如落叶飘散于岁月的河流，那些曾响彻云霄的名讳，早已被时光的尘埃掩埋。如今世事变迁，连自己的倒影都模糊在记忆的迷雾中，恐怕无人能拂去尘埃，窥见我被遗忘的过往。\"

银龙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

“但有一个名字始终不变，你可以称我为......兰斯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