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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看着烛影满头大汗的模样,意识到,他要禀报的线索或许并不简单。
女郎们还在厅中站着,未入席,烛影便扑通一声在她们面前跪下,一脸惧怕道:“女君,我离京调查匿名手书的来源...兜兜转转间,竟意外发现此书居然就传自江府...”
他这话说得万般莫名。起先,江呈佳认为他是在逗趣耍笑,便没有当真,反而笑道:“烛影,这种玩笑话你也敢乱说?若出自江府,怎么我却没有察觉?”
烛影却并没有同她一起笑,倒是郑重其事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女君...属下并没有说笑。属下所说句句属实...并无半点遮掩。这手书,确实出自江府。只是所用的帛书绢布,是来自江南。”
“怎么可能?江府有我上下监管着,若有什么异常之举,逃不过千机处的眼睛,全会上禀至我这里。烛影,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眼下,我二人可没心思同你在这里说瞎话。”沐云也不大相信,疾言厉色间,带了些责怪。
“沐夫人、阁主,属下怎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当初,属下接到这封手书时,便是京中信铺送来的。属下理所应当以为,送信人来自外地。且,其使用的帛书材质,乃是江南所特有。
属下便追至江南,从帛布的来源查起,终于找到一线线索。此布,只有江南的水河镇有卖。于是,属下以为,手书很有可能是从这里的信铺寄出的,便查了整个水河镇的信铺。
按照铺主们的依稀记忆,属下又追至洛阳邻镇青山城,却从那县中一家常琳信铺的掌柜口中得知一件奇事:据说,约莫半年以前,京城新贵江府,传来一封奇怪的书信绢帛,命各大信铺送至水河镇青荷巷。因那手书所采用的包装是上等的桂油香纸,故而信铺的掌柜们记忆格外深刻。
信书送至水河镇后,掌柜们便没再留意此事,谁料...不过半月有余,这封帛书又再次传了回来,从水河镇原封不动的寄回了青山城之中。水河镇的寄信人说,将此帛书送往洛阳的思音坊,引得掌柜一阵莫名,还以为这是京城新贵之间的一种新鲜玩法。属下前往一一查实,发现这些沿路的掌柜们所言,虽不完全相同,但大致一致...”
烛影说罢,更是骇然,言语间竟有些结巴起来:“这足以说明...此封帛书正是从江府寄出的。”
江呈佳与沐云闻言惊变,脸色惨淡。不过多久,江呈佳颤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打着江府的名义,将此信寄到了水河镇,又由不明人士,重新寄到了你的手中?你是觉得,他在利用江府的权势,遮掩自己的身份,意图让你以为信是从江南寄来的?”
“是。属下确实这样认为。”烛影此番,已是汗满衣襟,脸上焦灼惧怕之意未有丝毫锐减。
“竟是如此惊天奇闻。”沐云感叹道,同时愁云缭绕,心内生惧,“若真如你所说这般...那幕后之人,竟就隐身在江府之中?”
“江府,还会有谁知道你的身世?竟知道的那样详细?”江呈佳沉入震惊之中,喃喃自语着,只觉得不可思议,她默默转头望向沐云,眉宇深锁,仿佛在怀疑着什么。
沐云立即道:“我敢保证,现如今府内仆婢,都是底子十分干净的。”
“阿依,年底的时候,你是不是按照兄长的意思,解散了一批仆役婢女?”江呈佳轻声询问。
沐云点点头道:“这些人基本是各大府邸派来的细作。江府的消息,便是依靠他们传出去的,以此蛊惑朝野。只是,邓氏倾倒,这些人留在府中便没了用处,且说不定还会坏事,故而你兄长便让我仔细核查,寻个由头,将他们驱逐出府。”
“有没有可能是这群人中间出了问题?”江呈佳问道。
沐云摇摇头道:“纵然江府曾经确实存有各府所派的探子。但,他们绝不可能探听到烛影身世这么隐秘的事情。 你未从临贺归来之前,我从未在府上提过此事。在你归来后,也只有烛影找你对峙时,稍稍提及了一些。
这些人,被我拘在外围干粗活,根本不能接近你、我以及阿轶的院子...又从何得知烛影的出身?还知道的这样详细,甚至找到了当年目睹烛影被抛弃、赵氏夫妇将他捡回家的渔夫?阿萝,你细想想,便知此事不可能。”
江呈佳斟酌一番,颔首道:“你说的确有道理,但我们不可就此放松警惕,让拂风带着人去查一查这些被逐出府的人,一年之内,私下都与何人有过交涉。”
“也罢,就按照你说得办。”沐云晓得江呈佳不查此事,心中肯定难安,便应了下来。
然则,她又道:“不过,我认为,你从侯府带来的人,也必须查上一查。不能放过半点线索。”
江呈佳面色一顿,有些僵硬道:“我带来的人,只有几名看护暖暖的女婢,以及阿纤罢了。至于红茶和水河,她们日日跟在你我身边,一举一动,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怎会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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