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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珊一走,江呈佳心里悬着的一桩事终于放了下来。在江府没了忧心与牵挂的她,自然而然念起了远在另一郭区的宁南忧。翌日清晨,她便带着红茶与水河迫不及待的回了趟侯府。
牛车驶得很慢,江呈佳却归心似箭,时时掀开帘帐查看。车夫驾着老牛缓缓入了小巷,终于抵达了侯府。江呈佳当即掀开车帘,从板托上一跃而下,提着裙摆往府中飞奔而去。与她同乘一辆牛车的红茶、水河没来得及跟上,刚下了车,便已不见女郎身影,于是着急忙慌追上去。
女郎迫不及待朝书房疾行而去。廊下风景在她眼边一闪而过,如流星划过,只是惊鸿一瞥。她屏住呼吸,埋头狂奔,却在雀廊中急急停下,躲靠在柱子旁,气喘吁吁的盯向右边的折廊。红茶与水河好不容易追上,见女郎倏然止步,便匆匆朝她遥望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弯曲幽转的折廊中,有一男一女漫步而行,说说笑笑,好不欢喜。那边廊下的气氛极好,暖洋暧昧,让人瞧着刺眼。
红茶与水河对视一眼,暗暗慢下脚步,不敢再往那边靠近。
她二人躲到一边观察形势。红茶替江呈佳愤愤不平道:“这南阳公主,当真恬不知耻,果然日日缠着君侯不放。女君在娘家天天念叨着侯府,如今归来乍然瞧见此景,不知心里多难受。君侯也是...有了女君,竟还要沾花惹草!”
水河倒是十分坦然:“别这么着急下结论。你瞧君侯对那公主,虽言行举止有些亲密,可表情却并不欢悦。说不定是在做戏呢!你再瞧瞧咱们女君的神情,分明没有任何吃醋的表现。看她只一心一意盯着君侯瞧,完全没有在意那南阳公主。红茶,主人家的事,我们说不清,也道不明,不要妄自断定。说不定君侯待南阳公主的好,全是碍于顶上那位摄政淮王的逼迫呢!”
红茶含糊的应付了两句,没有将水河的话听进去,只一心替江呈佳抱不平。
另一边,宁南忧陪着李湘君慢慢悠悠的朝江呈佳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他虽听着身边人说话,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另一郭区的江府,低着头,心事重重。李湘君望过来时,他便逼迫自己勉强笑一笑。李湘君同他暧昧时,他也了了敷衍过去。
他心事重重,有万般无奈,惦念着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府中、至今未归的小女子。他压着无数思念与无奈,哭笑不得的想:她还真的放心见他抛下,竟然真的在江府住下,全然不思归。
正当他长吁短叹,盼着婚宴快些到来,好让他有借口前往江府瞧她一眼时,宁南忧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廊柱下隐隐的露出了一角浅色的裙摆。他沉甸甸的心口忽然向上一提,黯淡无色的眸中一瞬间有了亮光。
宁南忧小心翼翼望过去,心思完全从李湘君身上移开。
“昭弟,你身上的这些鞭伤虽已慢慢痊愈,但恐怕还不能长时间的行走。待会儿出府,你千万记得些时间,半个时辰内定要归来。不然,伤势极有可能复发。”李湘君苦口婆心的在旁劝着,眼底藏着浓浓担忧。
这次身旁人却并无回应,她不禁觉得奇怪,扭头朝郎君望去,却见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愣愣地出着神。
李湘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迅速寻着他凝视的方向望去,很快便发现了廊柱旁露出的浅色裙角。她登时警惕起来,以为是这府中某些心思不良的婢子想要引起郎君的注意,于是神情不悦的朝着柱子后唤了一声:“谁在哪里?君侯在此,还不快些出来拜见?躲在那里成何体统?”
她刻意抬高的声调,双臂端直遮于袖中,挺身玉立于廊下,俨然一副侯府女主人的姿态。
听着她高傲且冷漠的语气,宁南忧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见的垂下,眼底冰寒闪烁,显然有些厌烦身边这个女人。
廊柱后,女郎听到动静,瞧瞧冒出了个小脑袋,朝面前两人望去。李湘君看清来人是谁后,顿时变了脸色,僵住身子,神色难堪。江呈佳脚步翩翩,慢慢从藏身之地挪了出来,三两步上前,朝郎君一拜,敬重道:“君侯。妾归来取些行礼。”
李湘君紧紧盯着这身姿曼妙的女郎看,慢慢攥起拳头,眼神逐渐变得阴鸷。这几日的侯府,只有她与宁南忧两人,十分的清净自在,她几乎快要忘记江呈佳的存在,仿佛重新回到了少年时,与他作伴的日子。她甚至觉得,日子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可眼下江女突然出现,猛一下摧毁了她所有的幻想,逼着她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原来,他早已不独属她一人。他不仅有了妻子,甚至还有了女儿。
李湘君心中默默想着,愈想便愈加恼恨。
江呈佳抬着莲花步,行至她面前,客气地向她行了一礼:“妾拜南阳公主。”
不等李湘君欠身回礼,江呈佳便冷着嘴角淡淡道:“公主殿下方才真是威风...妾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侯府的女主人是您呢?”
她们二人早就撕破了脸皮。江呈佳不必压着自己的脾气与李湘君佯装和气,便顺着自己的性子,对她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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