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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珊站在一旁有些急了,催促宁南忧道:“主公怎得不说旁的话了...女君这样喜欢,您不说说这流苏糕怎样得来的吗?”
宁南忧低着头,显然是不太好意思说。
千珊便顺着话继续说道:“女君不知...主公几日以前便让奴婢去集市采购这流苏糕所需的食材了。又因这流苏糕中与旁的糕点完全不同的香软酥甜,细心准备了一味特殊的食引加入其中。”
江呈佳眨眨眼,看了看宁南忧,见他不语,便追问千珊道:“什么特殊的食引?”
“流苏糕之所以拥有一股独特的自然香气,正是因为它在制作过程中所用的水,是清晨沾染在花瓣上的露水。露水染了香气与花蜜,再加入面粉中,揉成团,自然的花蜜露水气息便融入了其中,才能做出拥有如此浓郁香气的流苏糕。”千珊循序说道,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流苏糕中还有一味食材的初期酿制十分麻烦,需以花瓣浸于米酿之中,沉淀五日,再用调好的浓稠蜜 汁混合搅拌一日,加以面料,才能形成软糯的花瓣泥浆,再静置一日,才能将米酿中的酒气蒸发,最后拿着这软花泥做流苏花垫,才能剪出如此细密的流苏穗。”
这其中的工序十分繁杂,但宁南忧都一一耐心带着女婢们去做了,正是因为这份心意,让千珊觉得,或许这一世,江呈佳能够比往世快乐些,或许他们二人的结局也会有所不同。
“旁的不说...若是这糕点要取初晨时的花瓣露水...光是收集起来就难上加难,更别说收集能做这么多流苏糕的露水了...”江呈佳听千珊的叙述便知宁南忧有多用心的记下了她的喜好,记下了她想念的味道。
她鼻子酸涩起来,难过道:“谢谢你。”
见她用如此感激的目光盯着他看,宁南忧悄悄红了脸,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撇过脸,目光望向千珊,抬着下巴故作冷漠道:“胡说八道,哪里有这么复杂?”
千珊一愣,不说话了。
气氛忽然宁静下来,宁南忧瞥了江呈佳一眼,想看她惊喜落泪的表情,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于是眼神飘在别处,脸却侧了过来,口吻满不在意道:“莫要太感动,这对我只是小事一桩。”
江呈佳被他这样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逗笑了,嘻嘻道:“好好好,二郎做什么都沉稳有定数,这些自然是小事,左不过是要废好几天的心思才能准备好的食材罢了。”
她略带着调皮打趣道。
于是,面前这个玄衣青年便像孩童般不知如何是好,垂下了眸子,闭上嘴不说话了。
“男君女君快些用膳吧,奴婢们端着食案可是既馋又饿,实在不行啦!”
千珊在一旁看着,晓得宁南忧羞于表达藏在他心里那份浓郁的情感,便急忙替他解了围。
江呈佳也知千珊此刻圆场的意义,便顺着她的话道:“即是如此,这样多的糕点,我与君侯也吃不完,不如你们几个也都一人拿几块流苏糕一起吃吧。”
宁南忧生性孤僻,本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又或是做什么哄人高兴的事情,他能够细心至此,对江呈佳这般温柔相待,便已足够说明他有多喜欢她了。
主仆几人热热闹闹地用了早膳,北边的院子里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令来往不断的奴仆们都纷纷好奇起来。
江呈佳仿佛忘却了方才令她不快的事情,待千珊领着仆婢们撤下食案离开北院后,她才渐渐收敛了笑容。
“二郎,你...是如何知晓这流苏糕怎么做的?”她对这一点很是好奇。
流苏糕,究竟如何?天底下只有两个人知晓,只是其中一人早已失去了前世记忆,落难于此,只是个普通凡人。这人便是覆泱。而江呈佳确信,宁南忧化为凡人后,所有神力皆以溃散,绝不可能再记得前世之事,纵然天性使然,令他对这糕点的做法十分熟悉,也绝不会将这糕点的味道做得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况且这一世的覆泱是一个从不碰庖厨之物的人....
天下晓得做流苏糕的另一人,只剩下覆泱的母亲,禾玉央了。
流苏楼的招牌,便是禾母做起来的。
当年禾母同她一起入了凡间寻找覆泱,为了在偌大的九州广陆上立足,她一手兴建了水阁,而禾母则是在江南一带的水河两岸建起了酒楼,冠以流苏之名。独特的流苏糕以及其中令人捉摸不透的神奇香味,是千百年来吸引客人前往流苏楼的主要源头。
只是后来,禾母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没人知晓她去了哪里。江呈佳曾独自一人来到江南河岸的流苏楼中,想要找寻她的下落,却听闻守楼的金氏一族说,独创流苏糕的楼主早在多年前便已经离开了江南,只留下了流苏楼的地契与流苏糕的制作秘方,请求他们守在这所酒楼中,世代不离。
金氏一家,信守承诺,守着这家老旧的酒楼一年又一年,而酒楼的掌柜也换了一代又一代。不管这九州大陆,是否支离破碎、四处狼烟,又是否一团祥和、天下归一。流苏楼在水阁的保护下,屹立千年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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