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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湄再抬眼望出去,她的车外已经围满了记者,她深嘘一口气,最后不得不从车里下来,她生怕他们掀翻了这辆车?
庄湄只是想着,难道这群记者觉得车里的人对詹司长不敬?所以就好奇她是不是南方派的某个强硬派分子?
车门开了,第二次下车的庄湄就没第一次那样好运。
眼前的记者全都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有些游走政坛几十载的老记者分明用惊呆了的眼神望着她,这让庄湄又一次怀疑,难道她不小心拦了一下詹司长的车,就成了罪大恶极的人?
庄湄挺直了腰板,眼前这包围圈是呆不下去了,她只好迈开步子朝前走,岂料她一张腿,很多老记者都给她让了路?
庄湄皱皱眉头,就有更多的人给她让路。
最后,庄湄颇感意外的从这群记者身边走过去,隔着喷泉,詹半壁眉头微蹙的看过来,正好与庄湄意外的眼神相撞。
詹半壁好像说了两个字,小心。
庄湄莞尔,她弯起嘴角,毫不挂心的摊了摊手。
这一切都落入了记者们的镜头中。
詹半壁就这样坐在车内,望着庄湄一直走进门户大开的会议中心内,当她注意到在场的保安都没有拦庄湄的时候,詹也情不自禁的莞尔,是啊,谁会拦一个长得如此像少年薄总理的人?看来的父亲话很对,薄死了,薄党臭了,可这南国到处都有薄的影子,只要有太阳的地方,就有薄的影子,他们这一辈人,都会笼罩在这层影子下面,是福是祸,全看造化了。
确定庄湄安全进去了之后,詹半壁摘掉眼镜,她靠在车上,立刻命令司机开车。
车缓缓的开车会议中心,有记者跟拍,詹本想小憩片刻,孰料闭上眼睛脑海中全都是庄湄刚刚莞尔一笑的样子?她总觉得,今天的庄湄如一丛初初绽放的冷蔷薇,通体都弥散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柔光,她不过是一笑而已,就已让她心生倾倒,心头一紧,她刚才若是再停留片刻,恐怕就走上前去将她拉到自己车里了……
关涌泉正在整理会议纪要,他本以为詹司长睡着了,正要给她盖毯子,就见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司长?”关涌泉唤了一声,詹没有回答他,倒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而詹只是想起她和庄湄在沙洲上共度的那短暂的夜晚和白日,当她求药归来得知庄湄已经被吴洱善带回京城时,心里一片荒凉,那种感觉就像是她的心因庄湄的爱恋开了一片又一片妖艳绚烂的罂、粟花,她正欲沉醉不归,这些花就全都一夜之间枯死,只草草留下几颗果实,让她上瘾让她着迷,让她触手可及又万不可再次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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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湄走进会议中心的时候,眼前的一草一木一件大花瓶摆设都那么熟悉,她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会议中心的布局摆件还是她父亲在位时的样子?后来一想,可能只是因为只按照这样摆才好看吧。
她熟门熟路的走上木质楼梯,楼梯两旁挂着不少油画,全都是建国前后有专门画师画的,都是关于南国的重大历史事件,庄湄没有看见关于她父亲的任何功绩,倒是看到当年吊死他父亲时的一副画作,用意明显,不过是为了讨好取代父亲的新党、派,只略略一看,就有一种滑稽感,她记得她父亲曾说过,如果你需要抹杀那个比你强的人来衬托你的厉害,那就说明你远没有你看上去那么厉害。
很奇怪,这古旧的会议中心内核里早已没有父亲的半点影子,却一再勾起庄湄对父亲的记忆。
她快步上了两层楼梯,这时已经陆续有一些南方派的老委员杵着拐杖下楼来,她听见这些老委员正在诟病如今的北派都是些不懂事的年轻人和妄图捡现成的老不要脸的!又说他们全是讨债鬼之类的,拐杖声嘟嘟的过来了,庄湄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低头略过,只好如常的抬起头——望向这些老委员。
“呀……谁家的孩子?”
“这孩子长得真好。今年多大了,父亲是谁?你是和母亲,还是和父亲来参加会议的?我记得你们青少年观摩团一早就走了啊。”
“北方人就是花头多,说什么让全国出色的青少年来观摩北南会议,你说这不是残害那些孩子吗?哎。这一代的北方孩子,都太嫩了。除了小詹司长,倒是心怀天下。她那两个弟弟,也还不错。”
庄湄噗嗤一声笑了,政、客家的孩子都是从小开始培养,庄湄小时候也围观这种谈判会议。
“再会,各位。”
庄湄等不及这些老委员的步速,她穿过他们向楼上走去。
此次会议一共打通了两件会议室,庄湄进去的时候,只见温禧在和南方八省的重量级人物说话,今日的温禧一身黑西装,淡妆素面,举止间颇有些平时鲜少见到的亲和力,不过看看她正对着谁说话,庄湄也明了她为何要让自己看上去有亲和力了。
走近一点,庄湄才发现他们并没有谈会议内容,而不过是在含沙射影的闲谈。
温禧不期然的看到庄湄走过来,着实吓了一跳,她微微挑起眉头,和诸人说了声失陪就走过来拉过她的手,也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就拉着庄湄大步出了会议室。
两人走在没有人的夹道上。
“你来幻京之前,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万事要小心。谁让你进来的?”温禧说。
她拉着庄湄推开休息室,又对着正坐在休息室内打电话的吴洱善说:“吴洱善,你看好你自己的小夫人,别让她到处乱走。这很危险。”
吴也觉得吃惊,“你怎么过来了?”
“我走过来的。”庄湄没有多作解释,转而问温禧:“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我半个小时,我们就启程。”温禧转身就去应酬了,吴抱住庄湄:“没吓到你吧?”
“有什么吓人的,很多人我都认识。不过他们都老了。”庄湄弯起嘴角,两人等了不到半小时,温禧就走过来带他们走,她特意要来一个头巾要给庄湄,庄湄却死活推拒,自从摘下面罩,她就不想再掩饰自己,温禧也不强迫她,只捞过来一个大墨镜给她戴上。
三人下楼的时候,记者们好像差不多全都散了,那名被庄湄派去打探消息的司机正心急如焚的站在车前,他不好意思的冲吴洱善道歉,说是刚才那些记者之所以群情激奋是因为政、府方面不同意他们拍照采访,准备驱赶他们,他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没照顾好小夫人。
庄湄让吴放过他,吴便放过了他。
“你们坐我的车。”温禧打开她的加长车,她警惕四处看过去,在吴洱善还没察觉到之前,就赶紧一把拉住庄湄,坐进车里。
庄湄就这样栽倒在温禧怀中,她受惊的看出去!只见那些刚才不见踪影的记者一瞬间全从各处蹿出来,像是等待了很久的秃鹫,净等着吃下最后一点生肉。
“快上车,洱善。司机,开车。快。”
吴洱善上车后,车便开出了会议中心,在城中绕了两圈才甩开所有记者。
“你弄疼我了……”庄湄一直被温禧扣坐在她的腿上,腰都快要被扎断了,她这样一出声,温禧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一直扎着她的腰。
庄湄低着头,温禧又顺着她的衣领看下去,赫然的吻、痕让她手上顿感酥麻,她连忙松开手,让她坐到吴洱善那边去。
“哪里疼,是不是那里疼?”吴洱善心虚的小声问,温禧恰巧也听到了这句话,她连忙别开头,干脆坐到后面的位置上。
庄湄摇头,恨恨的剐了吴一眼。
吴讪讪的说:“我抱你睡一会儿吧。”
庄湄又摇头,她转过头去看向正在看笔记的温禧,“你们今天谈的怎么样?”
温禧的脸埋在笔记里,看不清神情,只闷声回答道:“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没有达成一项共识。”
“不,至少,你和半壁在我的问题上,达成了一个共识。”庄湄轻声说。
温禧这才抬起头,看向庄湄,顿时感觉今日的庄湄万分不同,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瞧她娇弱似柳的手指正拨弄着座椅上暗纹,温禧只觉得庄湄那手同时也在拨弄她的心,她问:“什么共识?”
庄湄轻笑着说:“你们今天都让我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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