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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画醉歪歪的望着如雾房里的摆设,指着一个玉如意说:“你现在不是不接客了吗?谁给你送的?是不是你那个老相好啊?你还没踹了她呀,她都是当婆婆的人了,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

“快别说了,我屋里两个丫头还小。你别把我的埋汰事都一咕噜倒干净了。臊得慌。”

锦星耳朵竖起来的听着,来这里一年多了,倒是真没见到如雾有什么老相好,偶尔接得客人都是一些姑娘没办法应付的刁难客人。

知画一通醉笑,她晃悠悠得走到床边坐定了。

“从前,都是我坐在这里等别人来嫖我。嘿……我现在,也来嫖别人。”

说着说着,知画便解开牡丹旗袍的领口,从肚兜里抽出一沓银票,在手上摇了摇,“来来来,我的好如雾,今儿,也陪陪我。让我,也当一次,贵客。”

如雾有些愣了,她摸不着头脑的说:“年轻的姑娘多得是,你怎么……”

“对,我是谁也不想嫖,就想嫖你。你过来。给我脱衣服。今晚,我就在你这个水云间了。”

锦月端着洗脸水进来的时候,鸳帐已经放下来了——

她和锦星就这么一人一边的站在门口,听着从屋里传来的各色声音,以前她们还能坐怀不乱,现而今互相通了气,越听就越……

如雾在床上睡了足足四天才能勉强下床。

锦月扶着如雾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一口一口给她喂点参汤。

“知画不再是从前的知画了。她如今叫樊梦天,在内省坐了樊军长的副手,权利通天呢。”

“她把你伤成这样,你还这样说她。”

“我能怎么着呀,瞧瞧那些银馃子和金条,够咱们吃半辈子了。”

“咱们……”锦月低头,望着如雾,如雾笑了笑。

“我进来这里时,不过六岁,知画比我晚一点进来,那时候小知画和我很要好,如今她出息,我也为她高兴,只是我想,她也是恨我的,因为……当年,是我劝她接客的。本来她不愿意……”如雾说着说着便流下一滴眼泪,那眼泪不偏不倚的落在锦月的手上。

“我教了你识字,又教了锦星如何采办,你们姐妹俩,出去了,能做个生意维持生计。”

“你要放我们出去?”

“外面的世界,肯定比这里好。你们都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还可以选。”

如雾握住锦月的手,这时锦星也进来了,如雾便握住她们俩的手。

“妈妈活不长了……她一死,趁着院里乱,我就送你们走。让你们搭着火车,去内省,知画说,现在兴了女学,造了很多女学堂,你们可以去上课,读书,还有优待。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候。”

“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锦星咬紧下唇,原来她竟然这般误会她,差点就要联合姐姐将如雾……

“我年岁大了。出了女院,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会伺候女人。其他的一概不会。我已经被折了翅膀,飞不出去了。”

“你是不是在等你那个老相好?”

锦月和锦星异口同声的问。

如雾笑了,她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一直想写点无干番外,无干番外是指与正文毫无关系,完全是半步猜在自己煮脑洞的那些小篇篇,希望大家能喜欢。(新文《 垮掉的一代名门后裔 》中,我随手臆测了一个阴盛阳衰、女女可结婚的地方漠克里,主角庄湄和配角赵惠林路过一处历史遗迹——女院,即女子and女子寻欢作乐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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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仗打起来自然就没完没了。

搁在从前,晚秋自然指望着打仗,一打仗,教琵琶的王老师卷起琵琶回老家守家门去了,那院子里所有姊妹自然不用饱受十指之苦;卖鸦片的李教头会驮着鸦片去城外的戈壁滩埋起来,那院子里的所有姊妹自然不用侍候客人点烟;天天来推销法兰西红酒绿酒鸡尾巴酒的胡买办肯定坐火车一溜烟去外地躲起来了,那院子里的所有姊妹自然不用喝洋酒受洋罪。

女院便会关门谢客。若是遇上妈妈心情好,兴许会雇几辆大马车,带她们去城北的静水庵呆个十天半月。晚秋挺喜欢那里的师傅,很是会说经。

搁在现在,晚秋倒不大愿意一早就听见小报童满街巷的呼喊,又打仗了,又打仗了!这一打仗,她就不会来了……

像她那样的“奸商”,恐怕从祖上就传下了规矩,军需军用油水足,长官小姨子得奉承,上上下下皆打点,但逢打仗必发财!晚秋此刻凭栏远眺,想起那人上回来过夜那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一时两腮通红,她接客三载,还真从未见到像她那样“办事”利索的。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晚秋房里原来有两个丫头,一个叫碧珠,一个叫小盈,碧珠跟了一个正经人家的小姐,先是做了妾,后生了十分漂亮的女儿,家里的两位婆婆十分喜欢,就顺利上位成了正妻;小盈年纪还小,不过十一岁,刚识了些字。

“没什么。看远处在练兵呢。”

“小姐,最近女院里都没客人,一点进项都没有。”

“你以后要当妈妈呀?还计算起进项了。放心,就算是三年五载没客人,我也有钱给你发例银。”

“哦。”小盈点点头,面露羞涩。“小姐,我想做身新衣裳。”

“我说呢,我们家小盈怎么关心起进项来?你把我的荷包取来。”

小盈取了荷包,欢喜的说:“傅姐姐那晚走的时候,叫我别叫醒你,我给她打洗脸水的时候,看到她往你荷包里塞了好多银票。”

“是么……”小盈喜欢叫那人傅姐姐,按照年纪,晚秋也得叫她傅姐姐,可惜了,第一个照面打得不好,她还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叫她全名—傅子姮。

荷包里确实塞了银票,还有两对花形玉坠,这两天全忙着收拾箱笼了,竟然没看自己荷包?晚秋莞尔一笑,抽了张银票给小盈。

“你叫上其他房里的小丫头,一块去街上。气色弄得差一点,省得被抓去当兵!”晚秋上下打量着小盈,“你给自己做两套衣服,给我瞧瞧有没有素净点的围巾,有就给我挑一条。剩下的余钱,你去碧珠那里走一趟。”

“碧珠姐姐那里?她不是怀了第二胎,她两个婆婆矜贵的很,不让外人去探望她?”

“那你就找她家当家的去。问问情况,她上次来,傅子姮还在我床上,也没聊上几句。”

小盈点点头,邀了其他房里的小丫头,晚秋望着一群穿红着绿的小丫头呼啦啦的跑出去。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女院收到一则巡逻军的贴士,说是打仗期间不允许有丝竹之声,以免扰乱军心……妈妈可气坏了,一众姊妹猜想,这次怕是战事吃紧。

晚秋心里估摸着,那傅子姮这冤家怕是八支脚都忙起来了,正想着呢,傅家就派了家丁过来。

“晚秋姑娘,我们家当家的前儿刚从内省回来,带了点螃蟹。膏肥的很,让我带过来给您尝尝。”

“没事去什么内省啊?你那个傅大爷是要离开漠克里吗?”

说话的是知画,女院的头牌,脾气烈性,风情入骨,当初傅子姮也是她的常客,院里常说傅子姮和晚秋睡了一晚上,就忘了知画,可见这床上功夫,还是晚秋最撩人。

晚秋不知道是谁传的,反正传得多了,她和知画就膈应起来。

“知画姑娘,我们当家的去内省,只是做买卖去了。”

“螃蟹我留下了,谢谢您。”晚秋给了赏钱,那家丁便走了,“知画,你要吃螃蟹吗?”

“骚螃蟹,吃了脏嘴!”

知画在城里的相好足够成军,眼下守城军的头目就是她的裙下客,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年来风头不减,偏偏在傅子姮身上,摔了个小趔趄。

“你说什么呢?”这时,小盈带着其他小丫头回来了,这些丫头脸上惊魂未定,显然是刚受了什么惊吓,晚秋蹙眉,她瞧见一个小丫头的脸颊上有三四个唇印。

“小姐,我才一天不在,你就挨欺负了。”小盈冷眼道。

“天都黑了,全站在外头干什么?你们这帮小丫头,出去玩也不看看时辰,不是给你们怀表了吗?今晚都不准吃饭!”从红灯笼下走出来的就是女院的妈妈,四十出头,圆脸,看着很和气。

“把门关上。拴好了。”妈妈转身正要走,又转过来说:“哎?这是哪一房的小丫头,葵水都还没来,出去就鬼混了?脸上这唇印是哪里来的?”

那小丫头吓坏了,连忙捂住脸,害怕的往后缩,小盈连忙将她护在身后,说:“莺莺不是去鬼混,我们从裁缝店出来,要去买水粉,哪想到水粉铺外面全是……全是……军队里的姐姐……”

“噗……”知画笑了,“你这个小浪蹄子,见谁都叫姐姐,哈哈。”

“她们都比我们年纪大多了,难道叫妹妹……”小盈看向妈妈,“她们个个人高马大的,有枪,把我们赶到巷子里,说是亲了才让走,不亲就不让走。我们这才晚回来的。”

妈妈脸色立刻变了,晚秋问道:“多少个人?看到她们番号了吗,军服上有番号的。除了亲嘴,有没有逼你们做别的?”

“有三四十个……”

“刚开始是叫我们排队亲脸,后来……后来……”

“她们还给我们金耳环、金项链了……不过我们没要。”

“我看到她要了,还让她摸……摸……”

没一会儿,这些小丫头们就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责对方了,妈妈头疼的呵斥道:“都给我住嘴,小盈,你来说!全都跟我进来,说清楚。”

关了门,晚秋给妈妈倒了杯茶,各房的姊妹也全都坐定了,人人脸上都有些危急之色,毕竟在漠克里,当街为难女院的女孩子,这还是头一遭。

“小盈,你把事情仔细说给妈妈听。受欺负的,妈妈自然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小盈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晚秋给妈妈捶了捶肩膀,说:“这些小丫头都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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