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法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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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省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主公！所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攻守之道也没有固定！我公输家的确善于制作攻击器械，但如果将攻击器械用于守城，以攻对攻也能收到奇效！我们公输家有一种叫做“火龙”的守城器械，以兽皮缝制皮囊，以铁管通气，再在铁管的另一头放置一口铁罐，将铁管钻孔盖住，将其置于城头，内部浇灌油脂，当敌军攻城时，用鼓风机为皮囊充气，将罐中油脂点燃，待敌军聚于城下，令人用力吊起巨石猛击皮囊，激发出强大的气流鼓入铁罐中，点燃的火油将从覆住铁罐口的铁盖中喷射而出！犹如火龙吐息！城墙下方圆十数米内将化为火海！”秦戈听完眼中一亮，这火龙简直是守城的一大杀器！

秦戈敲着地面道：“如果现在制作，十天内能制作几架？”

公输省沉吟了一下道：“其中的木质机关，我一天之内可以做出十多个，但是很多铁质机关部件需要铁匠铸造，还有缝制皮囊也必须缝制严密，最起码需要中级的裁缝和铁品的皮料。否则在打击挤压过程中容易开裂！其他组装我一天能完成，按照目前领地百工情况看，最多能制作十台左右！”之后公孙省又根据领地情况推荐了翻墙、箭塔等诸多防御工事，最后秦戈都因人力不足给否决了，不过让秦戈意外的是，公孙省竟然会制作一种连弩床！这种弩床需要由三人操作，每秒可以激发三次箭矢，简直是古代般的加特林！不过对于主射手的要求比较高，由于激发速度快，需要主射手具有高超的射击能力和准星！但对于羽神卫来说完全没问题。

秦戈便让公孙省调集百工监造泰山军校场的同时分工制作火龙和弩床。

满宠继续抱拳道：“在下检举主公之弟诸葛大人，扰乱法治，徇私枉法，请主公定夺！”满宠语气刚毅的道。

听到满宠竟然检举诸葛小亮，众人一愣，纷纷看了一眼诸葛小亮，不过满宠为人正直不阿，他的检举众人都信了，不知这家伙犯了什么事。

秦戈也是一脸的错愕，领地诸事由满宠主管，而诸葛小亮为副手，负责协助管理进化者，没想到二人刚共事一天，满宠就检举诸葛小亮，这让秦戈有些始料未及。不过对二人行事秦戈都放心，满宠协调百工，诸葛小亮调度后勤，都是心腹之人。

秦戈皱眉道：“小亮到底怎么回事？”

诸葛小亮出列向秦戈一礼道：“禀告主公！今日，有一个农兵小队长调戏一位农家少女！被满大人撞见，他将那个小队长当众吊起来亲自执行鞭刑！那个小队长作战勇猛，是个难得的银品人才，我看他要活活将他打死，便出面阻止！主公！在下以为，那位小队长虽然目无法纪，调戏良家妇女，但罪不至死，满大人执法过重！”公是公、私是私，诸葛小亮这点分的很清。

秦戈看着场中众人，孙康等原住民面无表情，而风雷兄弟等进化者则面露不忍，这就是文明的不同，现代人死刑早就在数百年前就废除了，对于这种肉体责罚也逐渐取缔了，将囚犯只是监禁，监狱中的条件比五星酒店还要好，所以对满宠这种重型显然不适应。

满宠回头丝毫不避讳于诸葛小亮盯着他道：“愚妇之见！当前社会，刁民遍地，民风败坏，如今我们领地刚立，各种不同的人被强行聚集到一起，此时如果不用重典，必然让刁民心存侥幸，而成为暴民，到时调度不便，领地就危险了！”满宠是法家法派的代表人物，而法派的标志就是以刑卫法，所以在历史上满宠也被称之为酷吏！

诸葛小亮也是口齿伶俐之人，丝毫不惧这位历史名士，与其对视据理力争道：“执法要有法可依！量法行事，在法律面前，众生应该平等，没有刁民和权贵之分，我们领地暂时未制定法度，但以大汉法律论，调戏妇女鞭三十！所以，在执刑时量刑也就鞭三十，而满大人执法时鞭一百都不止，要将他活生生的打死！作为执法者，不依法行事，自行量法，岂不是违法？”诸葛小亮明显有现代人的法治意识。

满宠不屑的冷笑道：“愚民之见！法度乃是掌权者驭民之利器，重点在于如何驾驭民众，而不在于刑法之轻重，如今在非常时刻，必须要用重典，才能让百姓心存畏惧，接受统治！”

诸葛小亮眼中闪过愤怒道：“人人平等！难道掌权者就要玩弄法度，那要这样的法有何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掌权者不还是百姓推举出来的，与百姓有何异？法应该是维护社会公德的武器而不是维护掌权者权利的凶器！法的地位是神圣不容亵渎的，他既然立下就不能与其抵触，执法者肆意更改法度，与犯法者何异？”

满宠愣了一下，诸葛小亮的话竟然与某些法家先圣描述的法道之极致不谋而合！法家先圣认为，法虽然服务于君权，但民未尝不可用法来制衡君权？但是那种情况只是一种想象的社会，犹如神话般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在他认为，法是上位者统御万民的法度，是聚拢民心，驾驭民心的法宝。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了激烈的争辩，而秦戈没有阻止，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二人关于法的争辩，这是古今之法第一次碰撞，古之法服务与君，今之法侧重于民。

场中众人神色怪异，他们都是一帮军人、大老粗听得是云里来雾里去，不过看到秦戈听得津津有味不敢表露，兽血沸腾如听天书，哈欠连连。而阿虎则一个劲的吃着腊肉羹，这饭真是好吃！

二人越辩越凶，争得面红耳赤，不过两人只是在法律上争锋，而没有涉及到人身攻击。

“好了！”见手中的粥都快凉了，秦戈制止了二人无休止的争论。二人停止了争论，坐在一旁看着秦戈。

秦戈轻敲着地面，看着二人道：“我打算让你们二人起草我们领地的新法，看来有件事我们必须要弄明白，立法的意义是什么！也就是二位从政的目的是什么？”

诸葛小亮思索了一会道：“自然是带领自由村发展壮大，在今后天下大乱时，在群雄中占有一席之地！”

听到诸葛小亮的话，满宠眉头一皱，眼中诧异道：“诸葛兄何出此言？”

诸葛小亮愣了一下，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未来人吧，不过这家伙脑子转的飞快道：“当今豪强世族兼并土地，天下百姓民不聊生，乡野中民众易子而食，也就产生了满宠大人所说的刁民！如果遇上天灾，百姓没有生活希望，如果有人起事，势必会揭竿而起，而如今各方豪强士族财势雄厚，朝廷早已经尾大不掉，到时天下大乱，野心家必定趁势而起，到时华夏必定战火烽起，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诸葛小亮拥有超越满宠数千年的文明积累，自然说出的话显得大气磅礴。

满宠沉默了，与诸葛小亮这种身系千万民众的想法，他那种只为振兴家族、光耀门楣的入仕抱负，让他感到羞耻。满宠掩面而起向诸葛小亮抱拳，并深深的一拜道：“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与先生之志相比，宠真是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