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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水溶缓步而行,清秀的眉宇间见着几分浅浅的倦怠之意。
“王爷可是身子不适?”
声音如黄鹂出谷,宛转悠扬,清亮动听。
水溶回身看了过去,只见身着青缎背心,水红绫子袄,腰系着白绉绸汗巾子的鸳鸯眉眼间透着几许关心,绞着手帕的纤纤素手攥紧了来。
先前鸳鸯过来寻他,说是贾母有请,现下他们正是朝着荣庆堂而去。
沉吟一声,水溶伸手揉了揉额间,轻声道:“无妨,许是昨儿个没睡好。”
昨日与元春胡天海地的,闹到后半夜才睡,本就有些倦意,眼下又与甄画闹了一场,期间还要顾忌甄画的身子,如蚕虫一般有规律的蠕动,耗费了不少精力,自然是有些乏累。
瞧,别人求之不得的事儿,自己却是唾手可得。
用赖嬷嬷自己的话说,这赖尚荣“也是用银子堆出来的公子哥儿,打小一堆嬷嬷丫头一大堆养起来的。”,算是正经的公子哥了。
不过有一说一,丰腴的甄画显得更润,让人有些食髓知味,美中不足的就是只能浅尝辄止,不可深究。
只是贾母年岁虽大,可瞧着精神尚在,谁也不知道贾母能活多少年头,王爷现下是对她感兴趣,等过个几年,自个年老色衰了,王爷还能看的上?
“放肆,主子跟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水溶喜欢鸳鸯的有情有义,就凭这份情谊,鸳鸯有资格得到这份承诺。
若是赖家穷困也就罢了,关键是赖家拿的出来,且丝毫不受影响,这就行为,无异于是典型的白眼狼,捂都捂不热。
这怎么说呢,她知道以水溶的身份地位,不知有多少丫鬟想要攀上这高枝儿呢,但少年这番话,无疑表明是对她的另眼相看,不禁让鸳鸯心里有些得意骄傲,又有些甜蜜。
“哦”
赖嬷嬷闻言心下一怔,苦涩涌上心头,道:“老奴也是今儿个才晓得,那两个孽障居然犯下如此蠢事,老奴对不起老太太,对不起贾家。”
至于鸳鸯,垂着螓首,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贾母身侧,似乎先前的事儿并未发生,宛若一场春梦。
有心抬一手,可又怄不下这口气,左右事情都交由水溶处理,便将赖嬷嬷的事情一并交于水溶发落,落得个干净。
对于这个赖尚荣,水溶也是知晓一二,其出生时得贾家赏了恩典放为良籍,的确不是贾家的奴才。
论起来,待贾母百年之后,留在贾府并非是个好去处。
水溶见状,嘴角笑意更浓,有时候口花花的打趣打趣丫鬟,殊为有趣,目光凝视着眼前的丽人,笑问道:“鸳鸯,怎么说,拿个准信来。”
谁知被少年一言捅破了来,只觉心头剧颤,一股羞涩之意涌了上来。
如花美眷他不缺,反倒是聪颖贤惠的灵魂更为有趣,他看中的不是鸳鸯的相貌,反倒是鸳鸯的品格。
哎,甄画是舒畅了,缓解了思念之情,倒是他.也罢,全当是安抚甄画这个大肚婆的心,不尽兴就不尽兴吧。
水溶哂笑一声,悠悠道:“你赖家不过是一群奴才秧子,如何能置下如今的产业,本王听说赖嬷嬷是个明白人,如今看来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捏了捏鸳鸯的下颌,水溶开口道:“要不本王去向老太君讨要你。”
水溶见状了然,也不再多言,清声道:“赖家的事情由顺天府裁定,无需在这儿请罪。”
话音落下,鸳鸯才发现自己这番话语里似有些吃味的味道在其中,不由的芳心微微一颤,俏丽的脸蛋儿浮上一层粉红。
然而就是这等如同再造父母的恩典,可却在贾家落寞之时,贾政路过时问赖尚荣拆借二百两银子,不曾想却被赖尚荣用五十两打发。
瞧贾母的态度,想来是有心放过赖家,如若不然,不至于大费周章的请他过来。
王爷的秉性她极为相信,起码不会落个悲惨的下场。
对于水溶“多多益善”的话语,鸳鸯并不觉得突兀,少年风流,旁的不说,贾家的爷们哪个不是娇花满怀,何况是王爷这等尊贵的人儿。
平心而论,鸳鸯与水溶交集并不多,真要计较起来无非就是点头之交。
待赖家人带了下去,原本静默不语贾母面色复杂,犹豫几许,抬眸看了一眼元春,其意不言而明。
鸳鸯闻言,心下不禁感动,她明白水溶的意思,无非就是等贾母百年之后,她便可以去王府谋份差事。
如若不然,王爷怎会邀请她去王府办差。
在贾府中,因为有贾母的存在,鸳鸯的地位才能高人一等,一旦贾母不在,贾家爷们这些人的品性,鸳鸯大致心下也是明白。
私藏赃银,隐瞒不报,这都是罪责,怎得,你以为你不是奴才便能逃过一劫。
人要有自知之明,岂能好高骛远,还是要脚踏实地为好,不可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便信以为真。
对于鸳鸯,初始确实是因为欣赏其忠心的秉性,但鸳鸯本就是容貌俏丽之人,兼之其榜上有名的加持,这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话音落下,赖嬷嬷面色大变,忙叱骂起来。
哂笑一声,水溶淡淡道:“你赖家的产业怎么来的,你自个心里有数,本王命人是去追赃,不是抄家。”
沉吟一声,水溶伸手挑了挑鸳鸯的下颌,只觉指尖柔腻流转,轻声道:“关心本王的人自然是多多益善。”
以水溶的身份,只要他开口,贾母定然不会拒绝,鸳鸯心里也清楚,堂堂郡王爷能三番两次的邀请她一个做奴婢的,已然是天大的体面。
水溶闻言笑了笑,看向鸳鸯的眼神愈发欣赏起来,实话实说,对于鸳鸯而言,这是她的一场造化,然而她能固收本心,殊为难得,若是鸳鸯应了下来,水溶反倒是对她失望了。
只是那回水溶与她谈及贾母百年之后的事情,既然说了那番话儿,起码有一点能确定的是王爷是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鸳鸯微微垂着螓首,纤纤素手扭了扭帕子,轻声道:“王爷身为尊贵,还是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顿了顿,水溶开口道:“走吧,别让老太君等着急了。”
鸳鸯闻言,俏脸涨得通红,心尖儿是又羞又恼,晶莹的美眸不由的白了少年一样,见着几分妩媚流转,低声道:“王爷可别拿奴婢打趣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她又没说以色侍人,转眼就不正经了。
当然,鸳鸯也明白此刻她只要应承下来,就没有这些顾虑,但鸳鸯此时没有可能会应下来。
当下,便有小厮将人拉了下去,赖嬷嬷一言不发,满面凄然,安安静静的,倒是那赖尚荣,如何挣扎也无用。
鸳鸯听见水溶一声若有所指的“哦”声,一双清澈的明眸闪烁不定,绞着手中的帕子不知所措。
原本可能博得一份同情,可眼下.这赖尚荣也是被家里的人惯的,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不知好歹。
只是并非鸳鸯不愿,但她心中有自个的坚持,即便对于眼前的少年有好感,也不会因此而失了本心。
现下鸳鸯自个都不清楚自个究竟是什么态度,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对于去王府伺候,并无抵触心里,瞧见水溶面上的倦意,便忍不住的关心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水溶落坐下来,余光看着堂下跪着的一个白发鬓鬓的嬷嬷以及一个朝气勃勃的公子哥儿,若有所指的问道:“老太君,这是”
鸳鸯扬着螓首,眸光瞧着少年的背影,纤纤素手轻轻拍了拍滚烫如火的脸蛋儿,吐了一口浊气后,平复悸动的心境后,忙不跌的追了上去。
只是这些事儿,可没必要与鸳鸯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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