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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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玖玥又感受到了跟那天在徐郅恒法拉利跑车里类似的压迫感，她努力保持镇定，不卑不亢地说：“徐总，我到底哪儿惹您不高兴了，如果是因为飙车的事儿，我当时提醒您了，是您自己非要跟他们比，再说您和您的车都没什么损失，这事儿就不能过去么？”

徐郅恒深吸一口烟，吐出，面色隐匿在白雾里，轻点了下头，淡淡道：“继续说。”

许玖玥莫名其妙，还说什么啊？她大着胆子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您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cue我，摆明了坑我，我不计较了，咱们扯平了。”

徐郅恒无声地勾了勾唇：“还有么？”

许玖玥头大，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煞神要算账就直说啊，这是逼供的节奏嘛？许玖玥定了定神，眼珠转了转说：“您两次帮我打架，我再次郑重跟您道谢，不过，第一次在绿门，那几个货就算您不出手，我和徐凯也能搞定。第二次那个可乐男，也就是我一脚的事儿，您见义勇为，我感激不尽，但看您这‘大义凛然不求回报’的性子，麻烦您以后再看见我打架敬请绕行。”她忽又想起更重要的点：“另外，您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透漏您给人30万分手费和花100万买熊猫的事儿，您不用给我封口费，也请别仗势欺人，我不擅长散播谣言。”

徐郅恒听后哭笑不得，掐了烟，香水味儿还是往鼻子里钻，他又点上一根儿：“我有没有说过再见到我要打招呼？”

许玖玥气结，强忍着不发飙：“我刚刚跟您打招呼了，也跟您道歉了，您还想听什么？我都补上。”许玖玥真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幼稚，一个‘你好’而已，跟她较什么劲啊！

徐郅恒接着说：“昨天在会议室，如果你一进门就主动跟我打招呼，没有人会在意咱俩之前认不认识。”他顿了一下：“咱俩在大堂见过，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提前认识我很丢人么？”

许玖玥闭了下眼睛，缓了两秒，回复道：“徐总，我很荣幸能‘提前’认识您，但我不想让同事们觉得我攀关系、走后门，鉴于咱俩有共同的朋友，又在一张桌上吃过饭，工作上还是避嫌的好。”

徐郅恒突然问她：“你中午跟谁一块儿吃的饭？”

许玖玥愣了一下，这是转的哪门子的话题，她如实回：“同事。”

徐郅恒：“看来一起吃过饭并不影响一起工作。”他继续说，封了许玖玥的喉：“我不认为我表现得跟你很熟，相反你刻意回避更容易引人怀疑。再说，我向来不吃窝边草，你也用不着防贼似的防着我，你知道的，我有女朋友，我只是看你性子不错，跟仁馨徐凯都能玩儿到一块儿，肯定也没那么多弯弯绕。我不会每天来酒店办公，偶尔过来，你给我打个下手，很困难么？”许玖玥不说话，他接着说：“你我都一样，同一天入职远舟，都是想做好本职工作，你就当帮帮我，我也需要提升业绩早日转正。”他继续抛出橄榄枝：“你跟着我，会得到更多工作机会，你难道不想升职么？仁澍和拾年都说你人品好有能力，那让我也看看，远舟能不能成就一个有价值的员工。”许玖玥表情有所松动，他先下口为强：“3分钟后开始叫人进来面谈，每人15分钟，你做记录，让他们换一套手冲咖啡的器皿和咖啡粉来。”

徐郅恒在集团那边有助理也有特助，特助杨帆以前是徐厚远的司机，为人谨慎妥帖，徐厚远将业务重心转至国外后，杨帆便以心腹的资历留守在总部，因文化水平欠缺，只能从中层位置慢慢爬升边学边做，多年来恪尽职守，臻于至善。徐郅恒在国外开发跟进‘铂悦居’项目时，就是跟杨帆对接，跑政|府关系、搭建商业人脉网，都可放心交于他。也是因为铂悦居成绩斐然，他才得以晋升总裁助理。可他不想走哪儿都带着个尾巴，酒店这边有个人能随时随地任他使唤，想想就舒坦。

许玖玥若有所思地开门出去了，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个职场新菜鸟，俗人一个，工作还不是为了升职加薪，她没法拒绝徐郅恒的示好，而且如果对每一个看着闹心的同事、上司甚至客户都东躲西闪的话，往后很多条路也就都被她自己给堵死了。适者生存，她只能自己平衡跟这位煞神的相处方式，他不是习惯了在正经和不正经之间来回切换嘛，巧了，她也擅长！

许玖玥用内线给大堂吧打电话交代完手冲咖啡的事儿，又跟几位总监分别确认了面谈流程。一切准备就绪后，跟咖姐打了声招呼，就又回到市场销售总监办公室。她没注意到永远忙碌的咖姐百忙之中抽空抬头深深地看了看总监办公室对着他们这边的玻璃窗，她看见许玖玥走进办公室坐在桌角写笔记，徐郅恒也在低头看文件，并没看许玖玥，可他分明轻勾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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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谈过程中，徐郅恒又切换成工作模式，时而从容，时而锋利。许玖玥觉得好像自己被开了小灶，一下午恶补了各种专业知识。

徐郅恒会问会展团队销售：“明年第一季度cbd会展中心都有什么展？……”“海城有哪几家大的旅行社做医药公司团队业务？……”“今年12月份益晟的拍卖为什么没放在我们这里？……”

他会问宴会会议销售：“今年1月在我们酒店办过年会的公司有哪些已经在招标询价了？……”“圣诞和贺岁档的电影清单有没有？都是哪几家影视公司做发行？……”“市面上几家大的地产公司明年会有哪些项目开盘？……”

他还会问客房销售：“最近半年会有哪些演唱会？涉及的明星来燕城一般都会住哪家酒店？……”“这几个公司去年的产量明显比前年低，为什么今年还给他们这么低的协议价？……”“你们有没有跟协议公司谈一些员工福利，比如健身和餐饮的折扣卡？……”

中途徐郅恒又要喝咖啡，许玖玥叫大堂吧送来后，咖啡师joe刚要冲泡，徐郅恒幽幽地说：“许玖玥，你来冲。”许玖玥瞠目结舌，她的确在咖啡店打过工，会用半手动咖啡机，但手冲咖啡整套家伙事儿她今天还是头一回见，这不难为人嘛。

许玖玥用眼神求助joe，徐郅恒见状，淡淡地对joe说：“你说，她泡。”

许玖玥硬着头皮操作。她在校学过茶艺，动作倒算得上利落娴熟，按照joe的指点，先放上滤纸，用热水浸润滤纸后，倒掉过滤的水，放入joe带来的磨好的咖啡粉。

“用手轻轻拍平。”joe边比划着边说，许玖玥秒懂，这跟用咖啡机时磕拍手柄一个道理。她慢慢轻松起来，她不是手残党，室友们曾吐槽过酒管课程就是‘高级服务员培训’，她们学茶艺、学调酒、学中餐和西餐的不同摆盘。曾经有一周的时间，都泡在模拟客房里练铺床，也叫‘做床’，将一张床从光秃秃的床垫子一步一步铺上床单套上枕套被罩再铺平，3分钟做完才算合格达标……自己和同学们在旅管学院历练的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逝。

许玖玥听见joe接着说：“一般用96°水，水粉比例1:14，沿着中心点画圈注入，你倒，我看着……嗯可以了，闷蒸25秒。”许玖玥从刚开始的颤颤巍巍逐渐熟练起来，完成第三段冲煮，她洋洋得意，倒了一杯自以为完美萃取的咖啡递给身边的煞神。

徐郅恒浅尝一口，眉头紧锁：“来一杯么？”徐郅恒问许玖玥，她狐疑地解读他的表情，轻摇头：“谢了徐总，我不喝咖啡。”

徐郅恒不知道她是搪塞自己还是早就添的什么毛病，一脸嫌弃地放下咖啡杯：“那你闻闻。”

许玖玥不喜咖啡，更不懂好赖，她闻了闻，是酸味的，不自知地用徐郅恒用过的杯子尝了一小口……五官立刻皱成了包子，那是一种酸中带苦，苦后回酸的……中药味儿，也就比她小时候喝过的中药难喝七八倍吧。徐郅恒对joe示意让他把东西收走，又起身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voss矿泉水递给她，斜睇着她说：“很多场合，不适合带太多人在身边，有些谈话内容，你觉得咖啡师能听么？”许玖玥喝了好几口水才压下口中苦涩，徐郅恒赏了瓶仙水，下了个任务：“限你下周一之前学会手冲。”

休息结束，面谈继续。最后轮到公关部，徐郅恒让团队一起进来。林诗茵今天精心打扮过，妆容服饰得体端庄，整个人气场十足。她递了个u盘给许玖玥，许玖玥插好后退回来一些，坐在徐郅恒桌角位置认真记录。

徐郅恒问林诗茵的几个问题她都回复的从容不迫，她的工作内容都是许玖玥未曾接触过的：“今年万圣夜刚好是周六，各餐厅主推万圣节家庭套餐，自助餐厅会安排演出和抽奖……双11的婚礼沙龙和婚礼秀我已经联系好大部分婚礼周边的优质展商，需要宴会销售部这边出一个人跟我们一起推进流程……今年平安夜晚宴总经理想做意式主题，以阿佩罗橙光融入欢聚时光……您看一下我们这几个活动的海报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