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长剑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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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当空——

那女子的泪滑落，却未能触及脖颈之上的那柄长剑，尚在空中便被那锋锐的剑气碾碎，继而了无痕迹。

“不解释吗？”

剑是好剑，剑气亦是天下无双，但剑却在他的手中颤抖。

他无疑是一位优秀的剑客，莫说是优秀的剑客，便是江湖上之拿着铁匠那里三两银子一把的铁剑的剑客们，用剑的手也是绝对不会抖的。

女子摇摇头。

“你可以解释的。”

“没有用的……”女子笑着摇摇头，她懂面前这位男子，她的解释，他一定会信，但她既然做错了事，就一定会受惩罚。

就像学堂的夫子不会因为勇儿是感冒还是要出去玩而原谅他不写功课，理由是理由，不足以抹去这件事的后果。

“你知道我会来。”剑客沉声道。

“对……”

“你知道我是北方百万大军的统帅之一，有人诱我离开战场必是有阴谋。”

“是，”那女子点点头，“我没有抱那里有三名统帅，你离开也无妨的心思。”

“你可以装傻的，你应该告诉我，你抱着侥幸的心思，我也许会原谅一个儿子被绑架的母亲……”

“你不会的，你是苏玉，苏长安，你是世间最棒的剑侠，怎么会因为这种小女儿心态而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呢？我明知必死，又怎么舍得在你心里留下一个笨女人的印象？”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能救回你的儿子，我原本不必在长安停留这么久……”苏玉垂着头，不像那个一剑绘人间的苏玉，反倒是像一条败犬。

“因为你不该回来的。”女子笑着把脖子凑上了苏玉的剑，苏玉长剑一转剑脊顶上女子的喉，后背冒出层层冷汗，真气一弹便弹开了女子。

“你找死不成？”苏玉须发皆张，怒意蓬勃而出，屋外的鸟雀燕子受不住着杀气纷纷落在地上，唯独那女子所在之处，毫无动静。

“找死？早在你苏长安离了长安的时候陆芸就已经死了。”

“你这些年，分明是开心的，”苏玉顿了顿，“安享天伦，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成天等着孩子回家听他讲自己在学堂的故事……这本来就是你的愿望啊……”

“如果没人提起你，我能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开心的。”陆芸摇摇头，“蛮族费尽心思找到我，恐怕少不了宫里的消息支持，我死了之后，记得去宫里看一看，那位和你齐名的军神，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有，每一任蛮皇传承之后第一次全力出手时实力会不断提升，提升的多少决定对传承的接纳有多少，决定当代蛮皇所能达到的武学成就高度，而决定实力提升多少的，是从全力出手到击败敌人所用的时间。”

说完，陆芸闭目等死。

“什么……”苏玉心中一震，他丝毫不怀疑女子话语的真实度，她是当代才女，那些陈放长安书院中与武功无关的蒙尘典籍都在她心中，她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某一本久远的卷轴中有过类似的说法。

“你心中的猜测无非是蛮皇想要拖住墨夜，从而让并非帅才的李乐指挥大军，从而给蛮族诸多将领机会，毕竟你们那所谓的百万大军实在没多少拿得出手的将领。其实巫凉戈应该更存着借这一战利用墨夜淬炼自身的目的，毕竟以蛮皇的传承而言，实在没有比墨家家主更合适的对手了。我该和你说的情话这些天已经说完了，该说的相思想来是不必说的，你可以动手了。”说完，姑娘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就像第一次摇着秋千看到院墙外的捧剑少年时候那样。

“他们让我拖住你半个月，想来还没有动手，更何况在他们的算计里，你要是知道我害了墨夜、害了人类，必然是十分伤心的，断肠的人轻功使得可不会很顺畅，那时大局已定，而现在时间提前了一半，你回去应该还能做些什么的。”

苏玉突然明白了，这就是陆芸给他的解释。

她想他，她给出的消息让他们得到战场之上的重要消息，所以，她说自己命不久矣，求他回长安一见。

她不想活了，死之前只想见见他。

“呛”的一声，长剑还鞘。

“我会去解决那些人。”

那些绑架了她的丈夫儿子，破坏她平静生活的人。

“你不杀我，蛮族的探子一定会猜到什么，你们会重新陷入被动。”陆芸笑道。

“别说——”

“他们的计划必然提前，这样，李乐和你的联军或许不会有什么事，墨夜却必然成为巫凉戈的磨刀石，巫凉戈这位新皇将会比以前的那位蛮皇更加可怕，无人能治……”

“别再说了。”剑气在鞘内激射，发出阵阵嗡鸣，听得那熟悉的声音，陆芸笑得越发灿烂。

“何况有一就有二，谁会放弃你苏玉这么大的破绽？”巧笑嫣嫣之间，那女子愈发年轻起来，好像回到了和少年翻到屋顶上接着月光和剑光看书，争论倾城剑法和不舍剑高下的时候。

“倾城剑法绝世无双，一剑倾城，纳古今千秋入一剑，包含天地，且没人用处皆有不同，不舍剑除了招式精妙好看，没什么用——”

“长安，不是的。据记载，不舍剑最后两招用出来不比当世任何剑法差。”

“芸你傻了？那不舍剑最后两招那么快，根本用不出来，那只是剑法创造者的臆想罢了……”

“不许你这么说！书上说了，心越痛，剑越快，只要心足够痛，就用的出那两招！”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这种说法也只有你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