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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喧哗阵阵。
谁人不知,这几位都是与七皇子要好的。真没想到,这群人如此不堪,如此下流。尼姑不但一连准确报了一串名儿,连各人背景也没弄错,人脸人名都对上了,这还能有假?
议论声起的同时,还夹杂了叫骂和惊叫。
今日前来赴宴的平昌侯家少奶奶已经晕了过去。她家爷被指名道姓后,她还未来得及逼问,只看了夫君一眼,便知尼姑所言皆为真实。
她只觉天崩地裂,引发了一场骚乱。
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倒,是因为自家爷与寡妇尼姑厮混下不了台,还是因为害怕自己也有染病的危险,又或是从此以后或将再也抬不起头……
而另一边被指名的平昌侯小爷也是脸色煞黑,正好借此台阶飞一般离开。
他也吓坏了。
下意识便只想逃跑。
他还有家族,他爹还有爵位,总要留点颜面的。当然,他最怕的,还是那病。
往日他们与朱常淇称兄道弟,也不是第一次玩在一起了。遇上好货,都是分享的。
若说朱常淇有病,那他们……会否有交叉感染之嫌?
几乎就转眼的功夫,那些往日素好骄奢淫逸玩乐的家伙哪里还站得住,连辩驳的心思都没有,只闻马蹄声一串串响起,都急着第一时间离开,赶紧去就医了……
见戏已经差不多,李纯出现了。
他是刚从御书房过来的。
御书房里人不少。
五皇子回来了,被留在了御书房回话。
当时在场还有朱常珏,太子和几位阁老。
由于在讨论的是江南政务,所以于公公的人不好启齿,只能暗暗给皇帝示意。
皇帝本以为是宴席之事,还冲那内侍瞪了几眼。见内侍哭丧着脸不走,皇帝才招过了人悄悄问话。只一听,既是尼姑,又是有孕,还扯上了朝鲜,皇帝顿时头皮发麻。
几位阁老都是难缠的,若叫他们知晓这事,再连上御史来参,一定会要求顾全大周与朝鲜大局。皇子们更是各有盘算,一定会闹大这事除了老七。届时,老七倒霉就罢了,但大周和皇室的颜面因此受损却是皇帝不愿的。
心思一动,皇帝便继续留下了众阁老和皇子,打算将这事留待于公公和朱常淇自己去解决。女人问题,应该不难吧?实在不行,在宫门口调些侍卫,随便一压都压下去了。所以皇帝当时并不着急。
时间——这已是他为老七的最大争取。
皇帝等来等去,却不知外边要的就是他的不作为。另一边的朱常淇因为药物关系,也没能及时赶到。
面对朝鲜王不由分说的坚持,于公公一人独木难支,事态一大再大。
当李纯面色严肃出现,皇帝便知不好。
一番私语,皇帝气得直想吐血。于是这事,就这么被交给了李纯……
皇帝并不清楚外边具体状况,只一心想着尽最大可能将损失降到最小,而皇帝一心拖住阁老和皇子之举则正合李纯之意,反而方便他确保朱常淇这次再无翻身可能。
李纯出现前,那边朝鲜王按着尼姑和婆子所指,派人去了她们遭遇劫匪的河边。
还真就找到了目击证人。
那日朱常淇带人营救本就突兀,“劫匪”不像劫匪,打斗不似打斗,还没几个来回,所谓的“劫匪”便屁滚尿流地离开了现场。
无死无伤无损失,也无报官。
“目击证人”是当日文兰引到那附近的,是当地老实巴交的农夫。
他们好几人,躲在草丛看得清楚。
说“劫匪”和“好汉”都是一口京片子,绝对就是当地人。他们原本还吓了一跳,不过见打斗双方你一下我一下,敷衍又无聊,在尼姑晕过去后便直接停了手。那些匪人更是大摇大摆地离开……
他们躲在一边看得无趣,以为是公子哥们的新乐子,后来还将这事当做了笑话讲了出去,是以,这事附近不少人都知道……
众人再次啧啧。京城本地的劫匪?皇城下作案?怎么听怎么假!分明就是有人直奔了尼姑而去……
到了这一刻,还有谁不懂?
所谓“抢劫”多半是朱常淇自己安排。
于是,三宝再次被招呼着拖去了一边受审。
三宝睡尼姑那事已被捅出,早已吓了个半死。
朱常淇做事卑劣心思恶毒无需证据,三宝心知定会被报复。他脑子转了两圈,觉得此刻进退都是死,还不如踩死了从根源上害了自己的朱常淇。
或许那般,他还能与尼姑一样得了朝鲜王庇护,也避免了主子死灰复燃。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活路。反正也已经背叛过了,也不在乎多一次……
于是,这边还未审,三宝便主动叩地,说他主子为人凶残,他不敢说。
那边朝鲜王刚答应保他不死,这边三宝便全招了。
美其名曰:“将功补过”。
三宝夸张哭嚎,说自己都是被逼无奈。他几番相劝,可主子不听,因着觊觎尼姑美色,所以便故意装匪,只为行那龌龊。
三宝将朱常淇如何打了尼姑主意,如何哄骗,如何带了一帮兄弟玩乐全都抖了个底朝天。他看出了朝鲜王的意图,知道只要站在文兰公主一边,他这个人证一定死不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巴结着文兰,将从南巡开始,朱常淇就如何对公主不敬,如何拿了娼妓之物凌辱公主,如何与公主吵闹,如何背地里痛骂公主都说了一遍。
朝鲜王暴跳如雷,朱常淇则歇斯底里怒骂。
两拨人差点又要纠缠到了一起。
围观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所以,那个不起眼的七皇子,既是滥交,又是强暴;既是抢劫,又是扣留;既不敬佛祖,也不顾人伦,尼姑敢玩,寡妇也睡;带着纨绔毁了好人,纵容手下多行不义……简直是让所有人对“人渣”一词有了新理解……
总之,这么一场大戏下来,堂堂七皇子是卑鄙下流的龌龊小人定下了;文兰公主一肚子委屈,鲜花插了牛粪也定下了;慈父朝鲜王再如何暴怒都是人之常情也定下了……
在场众人虽同为大周子民,却实在对七皇子同情不起来。反而对他身份贵重却不知谨言慎行,丢了大国颜面的行为而深觉不耻丢人……
一时间,怒骂声不断……
眼见一切接近尾声,李纯这才带了足足三百禁军出来清场了。
事实这种时候,越是清场,越显心虚。
“诸位,时候不早。该散了。今日事端尚未查清,但皇上发了话,定会彻查,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李纯一出现,于公公大舒气。
朱常淇也顿时一松,抹着泪站到了李纯身后。
“李将军,我是被冤枉的。”
李纯闻言只想笑。他是否冤枉,与自己何干?难不成还想借自己手来对付文兰?对付那尼姑?
“还说冤枉?”大局已定,文兰再无畏惧,手指朱常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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