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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粉红港的路上,林枫这一路都很无语,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毫不掩饰。
自己早该想到的。
能在f市,组织这种级别的势力,除了千蛊教,还能有其他门派吗?再者说,自己虽然在千蛊教从来没见过这几位,但此时林枫本着事后诸葛的心,他微微观察了一下,这几人的身法步伐,以及浑身灵气运转的走向,个个是与千蛊教中人一样。
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早说通自己与千蛊教熟识,也就不会闹的这么尴尬了。
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
只不过……
林枫回想起崔不生的话语,双眼却是一眯。
他为什么,确认了一下我的名字?
林枫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先前,崔不生的神态。一幕一幕,如同幻灯片在他脑海之中回放。
半饷,眉头紧皱的林枫重新睁开双眼,眼中却是一道阴霾闪过。
这个崔不生,他早就知道林枫是谁,可在我报上姓名的时候,他却依旧结成阵法,根本没有住手……他想杀我。
双手交叉,林枫两根大拇指来回绕圈,除了凝重,还有疑惑。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山道崎岖,一辆越野奔腾而过,驶向市中心。
“你可回来了。”贾金江笑嘻嘻的看着灰头土脸的林枫,明知故问:“怎么,跟我教蛊阵弟子交过手了?”
林枫瞥了这老哥一眼。
他明白,贾金江作为千蛊教的情报头子,岂能不知道这事情的经过?贾金江这么说,多半是在打趣自己这浑身泥土的肮脏模样。
“你看看我这一身,”林枫也不解释,只是顺着这个玩笑开下去。他拍了拍自己浑身的灰土,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那个电话进来,我跟你说,你们千蛊教大恩人今天就算完了。”
贾金江哈哈一笑,腰肢扭动得更加妖媚了。
等他笑完,二人往里走。贾金江寒暄道:“行啊你,两个月没见,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在那灵脉里呆的舒服吧?”
“要我说你们可真是的,”林枫埋怨道:“两派斗法在即,你千蛊教也没比那天蝉院强势到哪去,这蛊阵弟子原本是一块极大的力量,却被你们给捂得严严实实,一个不往外边派,全他妈镇守灵脉,要我说是真敢想。”林枫口气里全是无奈:“我也知道这修真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我也懂。但是终归还是要有命花不是?我看你们这纯属是应了小品里头那句话了,‘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
面对林枫的一番炮轰,贾金江毫不在意,只是开口笑道:“我说这两个多月不见,你怎么这么贫那?”
“换你在那坑里头呆着试试?修炼功法,走桩什么的倒是好说,可你知道我为了往灵脉的土层外面逃,挖了多长时间的土吗?”
“那也是你自找的。”贾金江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当初咱们说的好好的,你只不过是负责拖延蝉老爷的攻势而已,又没叫你跟他打死打活。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蝉老爷当之无愧的天蝉院五行境第一人,你到底是怎么杀的他?”
林枫挠挠头,有些沉默。他知道贾金江这是实话,但对于强杀蝉老爷这一事,林枫有着属于自己的理由。
“算了,这些一会我们再说。别废话了,”二人来到林枫原本的住处,贾金江拍了拍林枫的肩膀:“好好洗个澡,一会儿给你开个庆功宴。”
林枫点点头,“我的东西呢?你们都找到了么?”
“你放心好了,都在古清蝉那里。”贾金江眼中笑意很深:“我们掌教亲自给你保管,这面子够大吧?”
林枫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由得咳嗽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贾金江的言外之意?
只不过……自己的身世……隐门……
林枫摇了摇头,推门而入。
……
大摆晏宴。
还是同样的粉红港,还是熟悉的人物。
迎接林枫回来,千蛊教几乎所有教众都到齐了。
而千蛊教本身在凡人界的产业就是娱乐和餐饮业,所以这次活动,那排场可谓相当的惊人,林枫虽然不缺钱,但从前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宅男,可没见识过这种阵仗,所以这一路几乎就仿若一个吉祥物,贾金江叫他过去他就过去,谭香叫他发言他就随口讲上两句。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宴会开场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场面话都一一说完了,大致就是宣扬一下林枫的英勇事迹,场面甭管是预先演练过的,还是真情流露,反正总是群情激昂。斩得敌营首脑,自然是得吹上一吹。一时间,这千蛊教与林枫原本熟识的人倒还好说,而这下层的一众弟子们,却是个个好奇这林仙长究竟有何神通广大的地方。
而林枫则全程都神情肃穆,叫人看不出深浅来。他此时身穿千蛊教给他准备好的锦衣华服,举手投足之间,还真有些高人风范。
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之久,众人的情绪已经少了当初那种大获全胜的兴奋劲头,这次专为林枫开的庆功宴,多半还是多以走过场为目的,少了些振奋人心,大获全胜的兴奋所在。
这次应酬,其实最为高兴的并非那千蛊教坐下云云弟子,更非贾金江之流的高层,而那古清蝉,虽然听闻林枫的归来甚是喜悦,但又偏偏夹杂了许多儿女私情在其中,所以这场宴会,最在兴头上的,居然是林枫本人。
他在灵脉之下嚼了一个多月的灵石,以及喝那池水,别说风餐露宿,就是连窝头就水喝,都远远不及。灵石入口,如同嚼石灰,口感奇差,虽然没有什么怪味,但天天吃夜夜吃,吃得多了,总让人觉得有些受不了。
觉得自己变了个和尚。
而这突如其来的宴席,便如同刚想睡觉,人给递了个枕头一般。
深得林枫心意。
而林枫原本的高人形象,也在这一顿狼吞虎咽之中,轰然倒塌。
看热闹的贾金江几乎没笑死,“我说你饿死鬼投胎是怎么着?咱们修真者虽然食量惊人,但大多都以吞吐灵气为主食,滋养皮囊。凡人的东西,吃得多了,都是污秽,糟践皮囊。”
“呜呜呜……”林枫一张好嘴吃的油光锃亮,嘴里塞满了吃食,含糊不清的回应贾金江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呃~”林枫畅快的将自己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也就是这一回,我这两个月嘴里真是淡出个鸟来。”
“我看你现在嘴里都能塞进去个鸵鸟进去。”贾金江玩笑之后,又收回笑容,出手施展个屏蔽人探查聆听的阵法,认真的问道:“话说回来,你小子是怎么进入那灵脉之中的?”
林枫瞥了他一眼:“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你信不?”
贾金江顿时哈哈大笑,坦然道:“那又有何不信?”
“蝉老爷最后一招,想跟我同归于尽,这点你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林枫拿着鸡腿指指自己:“我没死,可不是因为我本身的修为实力就这么高。”
贾金江点点头,“我晓得,修真界里头,真走在大道前列的,谁没有一两个保命的手段?不过是要付出些代价罢了。”
林枫接着道:“我能杀他,全仗着他对我一直没起杀心,甚至还有招揽的意图。说白了,在那个时候,我就是这老小子眼里的一块“唐僧肉”,他想细水长流,将我当成饲蛊奴,以供他破开境界,领悟大道,所以舍不得杀我。况且我的修为有些古怪,境界时常倒退,虽然体内灵气不输于魂魄境,但表面上还是琉璃境的境界,而这境界在他的眼里,实在不够入眼。再加上我提前在那布置过阵法,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在我,所以才能勉强“偷”了他一招。而最终的杀招,其实也并非来源于我。跟那蝉老爷交手半天,我一直在做的就是一招。
障眼法。
所以我虽然杀了他,或者说逼得他自爆修为,却也不算得胜,甚至还差点把命留在那。不过这些我其实先前就想明白了。所以动手的时候我知道,就算是有这些先决条件,能够做到这一步,其实还是很冒险。非常冒险。”
贾金江中肯的点了点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的脑子清楚得很,可不像是个疯子所想。不过人是你主动起心思杀的。想了这么多,你还能面不改色拿自己的命去赌那蝉老爷的命,我很想知道理由。”
林枫喝了一大口的饮料,顺了顺嘴里的食物,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的理由,说出来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觉得我是在抬杠。”
“但说无妨。”贾金江有些好奇。
“我乐意。”
“啥?”
“我说,我的理由很简单,就仨字——我乐意。”
贾金江听罢,表情就如同便秘一般难受。虽然他心中有所准备,林枫先前也曾提醒过他,但还是觉得这个理由太过儿戏,让人难以信服。不过忽然又一转念,心道这大道万千,各有不同。是不是这小子的道心促使的这次交手?
修真之路,与修为有关,却并非最为主要。而想要最终得道,一颗向道之心,必不可少。所以修真界里头,越是修为高深的人,往往行事越稀奇古怪,其行为动机,就是为了给自己证道。
不过这道心,便属于比较隐蔽的事情了。在修真界之中,擅自询问他人道心可要比直接用神识扫人,要严重得多。所以贾金江在想到这一点上之后,便旋即打住,没有开口问话。
“我就知道你不爱听。不过这是事实,我就是看那老小子不爽,想整死他,就这么简单。根本没什么其他的深意。其实这场交手,我算的一直都挺准的,唯一不准的地方,在于我有点高估了自己的杀招。我没想到在一剑斩破那蝉老爷的罩门之后,那老不死居然还有手段自爆。”林枫以手成抓,抓了抓自己的肚子:“灵气溃散不受控制,居然把手插进肚子里,徒手给丹田捏爆了。这是我没想到的。”
嘶~贾金江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为蝉老爷的凶狠决绝感到惊骇,二是为林枫的不要命的敢赌敢拼感到震惊。
贾金江亲自去过那交手的现场,亲眼见识过,甚至还出手探查过遗留痕迹的贾金江,结合林枫的话之后,脑中基本上还原了那场打斗的经过。这两人斗法,说小了是隐藏在“猫戏老鼠”背后的“图穷匕见”,说大了,那就是二人的运道之争。
林枫的一番算计和玩命,在那些专以推演天机修行悟道的阴阳家,道家心中看来,就是一种以命格硬碰命格的行为。
就好像林枫拿出一枚硬币,抬头跟老天爷商量,说我抛硬币,正面朝上我去死,背面朝上我不活。但要是落在地上立住了,他蝉老爷就得下地狱。
最后,蝉老爷就魂飞魄散了。
所以蝉老爷曾经无数次的埋怨天道不公,并非没有其中道理。虽然此人在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的时候,多半只是心生怨怼,不满自己的命运,发发牢骚罢了。但修真者一语成谶,虽然不多见,但也绝不是少数。一些话说得多了,想得多了,也就真的成了事实。
一个总觉得自己点子背的人,终于梦想成真,成了一个最大的倒霉蛋。
须知修真路上,因果不断。而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那是我最后一张底牌。”林枫道:“想要整死蝉老爷,我肯定是全力以赴,不遗余力。所以他突然自爆,我那个时候是一点灵气都没有了。一张底牌挡住了那自爆的绝大力量,但被一少部分余波冲击到的我还是昏了。醒了之后,我就在那灵脉里头了。至于我究竟是怎么进去的,那个时候已经昏迷的我,怎么知道?”
这像是一句多余的解释。
不过林枫知道,二人谈话到现在为止,那贾金江才算是真的信了自己的话。
“对不起了。”贾金江腰肢一扭道:“不是我不信你,只不过事关重大,灵脉的事情,终究是越谨慎越好。”
“没关系。你还能来问我,我就很开心了。”林枫笑笑,无所谓,“这说明咱们之间,还有情分,不至于让你们杀我灭口。”
“什么话!我千蛊教,岂是那些忘恩负义之辈!”
贾金江怒目而视,却依旧妩媚如妖。而林枫则连连道歉:“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抱歉抱歉!”
窗户纸,最终还是留了一层。
合乎时宜的开开玩笑,有的时候也是一门修真功法。
“你们千蛊教终究不是天蝉院,做事情有底线,能碰上这种门派,我还是挺庆幸的。其实有的时候,有的修真者并非唯利是图,只不过境遇使然。就比如天蝉院里,难道就全是喊打喊杀,欺软怕硬,无视凡人生死的一群宵小之辈吗?总有人是被逼着走上这一条道路的,天蝉院钻心蛊,我有所耳闻的。”
贾金江却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修真者,除了一少部分父母皆是修真中人,胎中自然孕有灵气之人,其余的人,可都是从凡人一步一步修炼过来的。而能接触到修真者这一层面的凡人,有哪个是真正的走投无路,凡人日子都过不了,要堕入轮回转世投胎的人?根本没有。他们原本乖乖的呆在凡人界,不去妄图窥探大道,不说个个都是荣华富贵,但安乐百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修真者的长生永生的诱惑之下,起了自己根本没那个资格追逐的心思罢了。没人逼着他们进入修真界,是他们自己来的!想要得永生,就得做好不得好死的准备。所以修真路上,根本就没有无辜之人!”
“也有道理。”林枫心中虽然认为贾金江这番话,太过绝对,但其中一部分道理还是很中肯。在龙纹组的领导下,虽然修真者和凡人共同生活在华夏之中,但两类人的生活状态几乎很少发生交集。而那修真界,凡人界,说白了也就是两个交集并不深的圈子而已。
这样一来,便避免出现了很多修真者恃强凌弱的现象。所以凡人修真,大多还是以自己的意志为主。强迫之类的,的确是少之又少,可以忽略。
宴席到了尾声。而林枫至始至终就没动过地方,除了吃和跟贾金江聊了几句以外,基本上没干过别的。这场宴会并不生动,所以人群之中,想散的早就散了。在林枫终于觉得,以自己十几此凝练的琉璃境也实在是有点消化不了的时候,他站起来,这宴会也就自动结束了。
因为此时,除了几个给林枫打下手的人和贾金江之外,人基本上都走光了。
林枫对此并不在意,甚至还挺满意。对他来说,排场啦,奉承啦,并不重要。
吃到肚子里的才是灵石。
算是一种发泄,自身体重徒然增加了一倍的林枫,此刻正缓缓的跟在贾金江的身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布满遮灵阵的会议小屋。
而古清蝉,也早早的梳妆打扮了一番,早就等在那里多时了。
不遮面,只画了些淡妆,林枫这种直男癌根本看不出来。翠绿的衣裙,清新脱俗,再加上那“红颜祸水”的映衬,宛如荷花一般。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朵花,却是个带刺的玫瑰。她自己或许不想伤人,但一身危险的刺,却让人棘手。
所以贾金江没进去。只将林枫送到门口,便带上了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正是二人青春年华的时候,便少不得些许暧昧的气息。只不过林枫知道,贾金江领他来这的真正目的,可不光是为了谈情说爱来的。
而是分钱。
或者说,是分那条深埋在地下,却在将来的某一天,注定要出现在修真者眼前的一道灵脉。
至于这一部分灵脉究竟是以什么说法给林枫,究竟是封口费,是助力补偿,还是某些人的嫁妆……
那就不得而知了。
短暂的一番惊艳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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