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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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了！”

似曾相识的话语在古澈耳畔回响，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阴暗、潮湿、混沌、血腥，这是这个世界的主基调，无论在哪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高悬于天空的血月。人们都叫这方世界为，深渊。

然而在这充斥着混沌暴动的深渊中，却有一处地方意外的平和。在那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和一个漂亮到似乎随时都可能飘渺飞升成仙的女子。女子正把手伸出去，等待着小男孩牵住她的手。然而小男孩根本无动于衷，他神色冷漠地看着女子，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低吼。

女子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旁的古澈笑了，原来当时师傅是这副表情啊，真令人怀念。

那女子正是古澈心心念念的师傅，名叫素凡衣。

小男孩正是年幼时期的古澈。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古澈不知道为什么深渊这种只存在杀戮的血腥之地会出现素凡衣这般纯洁无垢的仙子，也不知道素凡衣为何会突然成为自己的师傅，总之这一切都水到渠成的发生了，一切都像是上天注定。

“记得以后要勤洗澡，不然脏了就不可爱了。”

古澈无法接触到当时的二人，他们自然也看不到古澈，所以他就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被素凡衣轻而易举地扒掉了一身皮衣，然后按在了水里，直到水面泛起象征着不妙的泡泡。

“以后你就叫澈吧，清澈的澈。”素凡衣一边用元气按住躁动不安的古澈，一边给他擦干净身子，“以后记得多洗澡，一直脏兮兮的可不行。”

古澈眼眶有些湿润了。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梦，但依旧不愿意醒过来，就连能破除梦境幻法的玄黄之气都被他压制得死死的，就为了能够多看素凡衣一眼。

周围的景色变得扭曲，场面一变，当初那个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了翩翩少年，而素凡衣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师傅！我今天又杀了六个小蟊贼！”小古澈兴奋地扑到素凡衣怀里，享受着常人根本想都不敢想的温软。

素凡衣摸了摸小古澈的脑袋：“厉害了我的小古澈，不过你也要知道斩草要除根。”

“我明白的。”小古澈点了点头，说道，“我明天就去灭了他们的寨子，不让他们再有机会打扰到我们。”

“嗯，很好。”素凡衣轻笑道，“那你先去修炼吧，今晚我要看看你的成果，至少要凝聚出一点洪荒气来。”

“那师傅我先告辞了。”小古澈意外地很听话，屁颠屁颠地就走了。

只剩下素凡衣一人时，古澈颤颤巍巍地想要伸出手抚摸素凡衣的脸颊，但刹那间，从她眼眶滑落的两行清泪狠狠扎透了古澈的心。

“原谅我，古澈……”

古澈早就明白了，素凡衣是故意的。她故意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古妤口中的极度利己主义者，并且压制住他的善心，让古澈能在深渊中如鱼得水。她这么做并没有坏的念头，只有这样古澈才有可能一个人面对整座深渊。

从见面的第一刻起，素凡衣便做好了离别的准备。这也是她为何教导出一个如此偏执的古澈的缘故。在深渊里，不疯魔不成活。

在这之后不久，古澈遇到了灵魂转世的古妤，素凡衣给她点化成人形，并取名“妤”，象征着美好聪慧高洁。

“古澈，你知道吗？其实我给你取名为‘澈’，也是希望你能在深渊中保持一颗清澈的心。”那一夜，素凡衣跟小古澈同坐在一起，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啊师傅？”小古澈歪了歪脑袋。

“没什么，你只要在深渊里好好活下去就行了。”素凡衣轻笑着。

然而在那之后素凡衣便消失不见了。

小古澈偏执的个性越发强烈，除了古妤之外，其他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中，最终从深渊底部一步步爬到最顶端，打破桎梏来到九华世界。

“师傅让你留在深渊，你干嘛要出来呢？你这样的性格真的很难在这里生存啊。”古澈自嘲似的自言自语。

天亮了，梦也该醒了。

“现在想想，无论是‘妤’还是‘澈’，你总归是想让我好好的吧。”现实中的古澈睁开眼睛，露出迷茫的神情，“可是我还是好想你，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