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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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彤的话，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但一下子打破了房间里沉闷的气氛，更是让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都集中到了她身上，一张张惊愕呆滞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就连早以为自己看穿一切的莫非，也不例外。

“这些年里，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真是无聊的问题，你会去记一年你吃了几顿饭吗？”

面对李妍彤这轻描淡写的回答，莫非突然明白过来，也许腥红杀的确实只有十人，九名强盗团伙成员和吴探员，但李妍彤杀的远不止这些。两者的区别在于，腥红杀人是为了报仇，而且由于幼年时的毒誓，报仇杀人后，必须将对方肢解碎尸，泡在血桶之中，以仇人之血洗清血海深仇。但反之，如果李妍彤并不是因为报仇而杀人，那她就不必遵守毒誓的要求。

此刻莫非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恐惧，他已经不知道眼前这个美艳的女演员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条无辜的人命，而生命在对方的眼中，到底又算什么？

等等，如果说李妍彤报仇杀人时才是腥红，才需要杀人后，碎尸后泡在血桶里，那吴探员为什么也是这样的遭遇？难道他曾经也是袭击童家的强盗团伙之一？这绝不可能，警务总局探员的履历等信息都有专人把关，严格考证。十七年前还是退伍佣兵的强盗，哪有那么容易混进去？

对了，记得吴探员当年就是负责调查童家惨案的警员之一，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这似乎也并不对。童家惨案这等重大惨案，当年参与调查的人员何其多，而且在那时候吴探员的级别，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小跟班而已，就算李妍彤要仇视警方不作为，那么多年都无法破案，也不至于记恨到他身上。

那李妍彤究竟是为什么在杀了吴探员后，还要将之碎尸？难道单纯的只是想表示这是腥红所做的？毕竟，腥红杀人报仇是有手法约束，而李妍彤没有，她确实可以选择要不要将对方碎尸。

“可事情真的这么单纯吗？”

这是莫非此刻心里最大的疑惑，但他并没有马上向李妍彤询问，因为李妍彤已经开始继续讲述她的经历。

当年，在一把火烧了土坯房后，年幼的李妍彤带着甲叔留给她的，一把还剩五发子弹的手枪、一封看不懂的信函和一些现金，上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她至少知道，如果要报仇，自己绝不能继续留在这偏远的小村里。

离开了村子后，她独自走在一条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名字，更不知道会通往哪里的大路上。由于这个村子的位置真的很偏僻，所以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她整整走了一晚上，到天亮时，也才遇到三辆路过的货车，而且没有任何一辆停下来。

望着脚下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的道路，看到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朝阳，李妍彤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之前在村子里不偷点，或者抢点食物再启程。半个烂馒头给她补充的那点体力，早就已经耗尽，此刻支撑着她继续前行的，是内心里强烈的不甘心，和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倔强。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你爸妈呢？”

终于，在李妍彤又蹒跚得前行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感觉绝望的时候，一辆恰巧路过的面包车停了下来，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男子，从驾驶座位置探出头来向她喊。

李妍彤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过度的饥饿和体力透支，已经让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好一会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这是那名男子已经再次开口问。

“小朋友，那你家在哪？叔叔送你回去吧。”

这回，李妍彤终于有了反应，她摇了摇头，低声的说。

“我不知道我家在哪？”

“那你爸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