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淝水之战：前秦东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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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八年（公元383年），长安的初秋时节，萧瑟的寒风无情地拍打着城中的屋瓦，街边槐树的叶子，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给这座前秦都城，添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太极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苻坚身着华丽的冕服，身姿挺拔地站在巍峨的丹陛之上，目光如炬，俯瞰着阶下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文武百官。自登基以来，在汉族士人王猛等一众能臣的全力辅佐下，前秦开启了长达近二十年的南征北战。凭借卓越的领导才能和果断的决策，苻坚先后攻灭前燕、前凉、代国，成功实现了中国北方的统一。此时，苻坚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便是挥师南下，踏平偏安江左的东晋，完成大一统的千秋霸业。

“朕将亲率百万之师，南下伐晋。不出一年，定能混一宇内，结束这南北分裂的混乱局面！”苻坚的话语仿若洪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内久久回荡，尽显其志在必得的豪迈。

然而，朝堂之上并非所有人都被苻坚的雄心壮志所感染。尚书左仆射权翼，率先迈出队列，恭敬地拱手行礼，神色凝重地谏言：“陛下，东晋虽偏居东南一隅，但国内上下一心，又有谢安、桓冲等贤能之士辅政，局势稳定。再者，晋室传承已久，在江南根基深厚，民众归心。如今贸然兴兵，师出无名，恐遭天下非议，还望陛下三思。”

太子左卫率石越也紧接着上前，语气中带着忧虑：“陛下，晋朝有长江天险作为天然屏障，自古以来，凭借这道天堑，多次成功抵御北方政权的进攻。且晋军训练有素，深得民心。我军虽兵力众多，但长途跋涉、劳师远征，将士疲惫，粮草补给也难以保障，胜负之数，实难预测。”

苻坚听后，眉头瞬间紧锁，心中的不悦溢于言表，他冷哼一声，驳斥道：“长江天险又算得了什么？朕的百万雄师，只需将马鞭投入江中，便能阻断江流！至于民心，朕一统北方后，推行仁政，百姓安居乐业，此次挥师南下，乃是顺应天命，拯救东晋百姓于水火之中，岂会得不到支持！”在苻坚的认知里，前秦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军队在多年的征战中，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战斗力极为强悍，东晋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弹丸之地，灭亡东晋易如反掌。

但前秦看似强大的表象下，实则内部矛盾重重。苻坚重用汉族士人王猛，推行一系列汉化改革，极大地增强了前秦的国力。王猛任职期间，严明法制，选贤任能，崇儒兴学，教化四方，使前秦政治清明，经济繁荣。然而，这一举措却引起了氐族旧贵族的强烈不满，他们对权力被逐渐分夺耿耿于怀。尽管表面上对苻坚唯命是从，私下里却暗流涌动，妄图夺回失去的权势。此次伐晋，部分氐族贵族心怀鬼胎，妄图借此机会消耗其他势力，以巩固自身的地位。与此同时，被前秦征服的鲜卑、羌等各民族，内心并未真正归服。他们原本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和政治体系，在前秦的统治下，民族矛盾日益尖锐，一直在等待时机，图谋恢复独立。

尽管反对之声此起彼伏，苻坚却早已下定决心，不为所动。在他的坚持下，伐晋的决策最终敲定。前秦迅速开始大规模集结兵力，一时间，国内各地的军队纷纷向指定地点汇聚，战马嘶鸣声、士兵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场面颇为壮观。与此同时，后勤部门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粮草、武器等物资，无数辆马车满载着粮草和装备，沿着蜿蜒的道路向军营运送，一场改变历史走向的战争就此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与此同时，东晋都城建康，丞相谢安正与侄子谢玄在府中悠然弈棋。庭院内，花草繁茂，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谢玄接到前秦大军压境的军报后，脸上瞬间布满了焦虑之色，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而谢安却神色自若，悠然落子，仿佛这紧张的局势与他毫无关系。

“叔父，前秦百万大军来势汹汹，我军该如何应对？”谢玄终于忍不住，焦急地问道。

谢安放下手中的棋子，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朝廷早已做好安排，你只需依计行事。”原来，东晋早有应对之策，任命谢石为征讨大都督，谢玄为前锋都督，率领八万北府兵迎敌。北府兵由北方流民组成，长期与北方少数民族作战，历经无数战火的洗礼，战斗力极为强悍，是东晋军队的精锐力量。不仅如此，东晋凭借长江流域发达的农业和手工业，积累了雄厚的物质基础，为战争提供了充足的粮草和装备，这也为北府兵对抗前秦大军提供了坚实的后盾。这些流民士兵，为了保卫家园，怀着强烈的斗志，时刻准备与前秦军队决一死战。

不久，前秦军队抵达寿阳。苻坚自恃兵力雄厚，认为晋军不堪一击，决定派原东晋襄阳守将朱序前往晋营劝降。朱序虽在前秦为官，但心向东晋，一直忍辱负重，等待为东晋效力的机会。此次苻坚派他前往晋营，他深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朱序见到谢石、谢玄后，不仅没有劝降，反而将前秦军队的部署和盘托出，并建议谢石趁前秦大军尚未集结完毕，迅速出击。

“如今前秦大军虽人数众多，但尚未完全集结，此时出击，可挫其锐气。一旦等他们部署完成，我军将陷入被动。再者，前秦军队内部民族成分复杂，矛盾重重，只要我军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其内部矛盾很可能会激化。”朱序言辞恳切地说道。

谢石、谢玄听从了朱序的建议，派刘牢之率领五千北府兵夜袭洛涧。刘牢之接到命令后，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性，他精心挑选了五千名精锐士兵，趁着夜色的掩护，迅速向秦军大营逼近。当他们抵达洛涧时，秦军主将梁成毫无防备，还在营帐中安睡。刘牢之一声令下，北府兵如猛虎般冲入秦军大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秦军士兵从睡梦中惊醒，乱作一团，纷纷丢盔弃甲，四处逃窜。梁成试图组织抵抗，却被刘牢之一刀斩杀。洛涧之战，东晋大获全胜，极大地鼓舞了晋军的士气。战场上，晋军欢呼雀跃，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了信心。

洛涧之战后，苻坚听闻梁成兵败被杀，大为震惊，急忙调整战略部署，加强寿阳的防守力量，企图凭借坚城抵御晋军的进攻。他调集了大量的兵力，在寿阳城外修筑了坚固的防线，又命令士兵将护城河加宽加深，试图将晋军阻挡在城外。而东晋方面，谢石、谢玄乘胜谋划，决定利用前秦军队内部的混乱，发动攻势，逼迫苻坚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