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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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容桓本就节俭，又因着前些时日的灾祸事端，宫中设宴虽还是以盛大奢华的样子，但平日里到底还是节俭了许多。 待入了夜，许多较偏僻的路上是不点灯的。</p>

<p>秋水，秋月，玉藻宫的两个宫女各打了一盏宫灯为自家主子在前引路。然而淑妃忽然站住了。</p>

<p>“听。”她微微偏了偏头说，“琴声。”</p>

<p>“是砚清阁的方向。”秋水也听了几息揣测着主子的意思，露出嘲讽的脸来道:“那静嫔娘娘可真是不肯清净的人，分明今日为出风头废了那样大的心思气力，如今这样晚了也不肯歇息。分明这琴音可不及娘娘您万分之一。”</p>

<p>“是砚清阁的琴声，可弹得人……指不定是谁呢。” </p>

<p>“这砚清阁里不就这一位……”秋水话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忽然顿住了，她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淑妃，把头低下去不再做声了。今日的砚清阁里并不只有一个主子。她又偷眼打量了一眼淑妃，觉得主子那满脸的平静也骇人极了。</p>

<p>“走吧。”最终还是淑妃先开的口，她又看了一眼砚清阁的灯光，目光沉沉地往回走。 </p>

<p>“……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久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表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真真是好曲子啊”淑妃冷笑着哼了一声，只是宫里哪真有这等事情，也不是话本子里。</p>

<p>淑妃越走离砚清阁越远，琴声也已渐远至微不可闻，而到了玉藻宫便什么也听不见了。</p>

<p>可是，确确实实的，那一曲《凤求凰》在砚清阁断断续续地响了许久许久。</p>

<p>夜深了，玉藻宫中的内侍们便都被淑妃打发出去了，烛影摇红间一只盛放的海棠在剪子的冷光中落下，那一声“笑话。”刻骨的讽然却只有夜风知晓。</p>

<p>…………</p>

<p>“嫣然，你说君王之爱是什么？”</p>

<p>“雨露均洒，，泽被苍生。”</p>

<p>“……对啊，可，嫣然，我与他们不一样的。我是爱你的，你与旁的人皆是不同的。”</p>

<p>“怕是今晚宴中酒烈，陛下醉了。”</p>

<p>“嫣然，你永远这样，似什么也无法叫你动容半分。”</p>

<p>“只是我的眼神够好罢，尚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是谁。”</p>

<p>“……哈哈哈。”先是沉默，容桓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足足三息，忽然一按琴弦，站起来大笑出声，道，“是啊，你是谁啊？你是个细作。可是——你是谁？”</p>

<p>“我是……苏嫣然。”未迟直视了逼近自己的危险目光，神情语气是那永远的平静淡然。</p>

<p>容桓瞧着却忽然怒从中起，有一瞬间他其实想摔门而去或做一些别的，可又生生忍住了。他突然记起来了，他是在做戏，是在搭一个陷阱。可是仍叫人不舒服，无论如何就是不舒服。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往偏殿走去，只打算给自己找找事做。出于一些考虑，他时常带一些奏折在砚清阁放着，却想不到有一日叫自己这样用上了。</p>

<p>不过过了一时三刻，容桓一扔手中的朱笔，只又觉得那些个洋洋洒洒的奏折看得他头疼。容桓把自己扔在椅子里闭着眼 开始想自己刚刚的失态，可什么也没想出来，又或者说是他一点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他有意回避了那个答案。</p>

<p>“这真是……”</p>

<p>容桓就那么躺靠着，闭眼笑出来，末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p>

<p>砚清阁不大，所以偏殿与正殿也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穿过一袭珠帘再绕过两座六扇的花鸟屏风便到了内室。</p>

<p>容桓在内室的纱帘前停了几息才抬手撩了帘子，内里的灯熄得只剩一盏，光暗暗地映在黄花梨的拔步床上，光影在那些繁复的雕花纹样间深深浅浅又映在几重床帘纱帐显得帘中床上躺着的人影影绰绰看，里面的情形看得并不真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