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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儒院正房正厅,各处的管事妈妈正与卞氏回话对账,陶文琳看了一会,趁大家不注意便带着大丫鬟青梅出了门,朝屋檐外看了看天色,蹙眉问道:“二婶今天是要回娘家的,可是我记错了?”
青梅答道:”应是没错的,二房的看门婆子前个儿还跟人吃酒说嘴,说是二房准备了一色色的礼盒,描红镶金的,却不知道是什么宝贝,看这时辰,也应当出门了。“
陶文琳咬了咬唇,轻声吩咐道:“去,看王大安家的回完话没有,让她悄没声的出来,我有话问她。”
青梅不多时便带着一个矮胖的管事妇人出来,王大安家的给陶文琳行了礼,乐呵呵道:“大姑娘安,不知道大姑娘有什么吩咐?”
陶文琳问道:“二婶今日出门,车马可有安排妥当?为何不见你报给母亲领取对牌?“
王大安家的回道:“大姑娘怕是以前没有留意,这二房车马一向是二房自己辖管的,并不报于大奶奶知道。”
陶文琳一惊,忍不住高了声道:“这是何意,我母亲是当家奶奶,一切公中用度,焉有不知之理?“
王大安家的啧了一声,道:“这却是二奶奶刚嫁进来就做下的规矩,二奶奶进门当时的陪嫁就有四辆双辕车轿,那时日陶家统共只有一辆马车,一顶小轿。老夫人发的话,二奶奶那里的用度一概自行取用。“
王大安家欲言又止,里面的话音儿不好说尽,那二奶奶黄氏家世富贵,大批嫁妆陶家铺摆不下,只得先存入黄氏陪嫁的宅子里,陶家娶进来一个富贵人儿,却架不住一应消耗,便由得她自给自足。陶文琳见王大安家的面有难色,便也猜度得八九,只好点点头道:“原是担心二婶刚刚回京,母亲家中事务繁杂,怠慢了她,却不知原来早有章程。”
王大安家的赔笑道:“这也是老皇历了,大姑娘不知也是有的。”眼睛转了一下又道:“只是今儿个,二奶奶用的车轿却不是陪嫁,听说五爷送了二姑娘一辆马车,宝蓝华盖,李宝家的小子天不亮就将那琉璃窗擦了几遍,生怕侍候不好,大姑娘且放心吧。“
陶文琳不动声色:“原是该的。”打发了王大安家的,回转头脸色郁郁起来,二房回京她也是心中高兴的,如今却别扭起来,倒不是她艳羡二房有钱有权前程似锦,她端庄自持读得通史书也看的明礼法,并不小家子气,只恨现在底下人见了二房富贵先作耗起来,李宝家是她娘的陪房,紧赶着贴上二房却不是踩着大房的脸面求富贵?这股邪风压不住她娘如何再做陶家掌事奶奶!
黄氏和陶文姜不知道这一门子官司,辰时刚过就带着满满当当的一车礼品,并丫鬟仆妇向黄府而去。黄家在前朝已是巨贾,黄氏的曽外祖父匡扶本朝的太祖皇帝,后娶了太祖皇帝唯一的妹妹馨荣长公主,历经三代后虽再没爵位世袭,可累世的富贵,通天的人脉关系仍是京中上流人家的独一份。就连黄家的府邸也在靠近皇城的地界,京中唯一能与其较量的便只有当今皇后的娘家武安侯府了。
黄氏族人毗邻而居互为照应,生意人又大都依附黄家做些买卖,便在几条临街开了各式的商铺,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酒楼茶馆车马行应有尽有,非他处能比得繁华兴茂,陶文姜抱着弟弟隔着琉璃窗看热闹,陶文梧正是万事好奇的年纪,跟陶文姜一大一小叽叽喳喳的倒能交流起来。
黄氏轻揉着额头,也向外看去,阔别十年,记忆中的商街几经更迭,当真是熟悉又陌生,正缅怀着往事,街上传来几声女子斥骂的声音,陶文姜看得有趣,回过头捂嘴笑道:“老板多饶了一分胭脂给那个细腰的女子,被他老婆发现了揪着耳朵骂,却原来是个畏虎的汉子。”
陶文梧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摸,很是惶恐:“哪里,是大老虎吗?”
陶文姜乐得拍手,抱着弟弟吧唧亲了一口道:“是胭脂虎,等你长大了也养一只。”
陶文杭不满的哼唧,显然并不想养大老虎,陶文姜还要调笑,冷不丁看到黄氏双目沉沉盯着自己,眼神颇为不善,连忙闭了嘴巴,自从返京,母亲待自己越发严厉起来,若是能想办法在外公家住上几日,离了母亲眼前,怕她才能想起自己的好来。
黄氏这厢却暗暗下了决心,至少要关上她一个月,好好学学非礼勿言!正狠下心肠揣摩着让文姜先抄百遍闺训,耳边嘈杂之声渐没,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得得的声音清晰可闻,押车的婆子是黄氏从娘家陪嫁过来的,此时隔着车帘喜气洋洋:“奶奶,到了,安管事领着婆子已备好轿子候着呢。”
黄氏扶着婆子的手下车,又和陶文姜各上了小轿,虽是不入礼制的平顶小轿,做工却半点不马虎,文姜抚着镂空雕花的窗棂,红帷素绣,处处透着精细,初二拜年已走了一遭,此次一路行来又见红木走廊蜿蜒曲折,楼阁亭台各有章法,五步之内必见腊梅青松,装点着冬日萧瑟,暗暗咋舌,走了一刻钟就已经行过了五座小桥,两个颇具规模的花园,这若是到了春夏时节,可不比仙境差几分,怕当真能见着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的盛况了。
旁人都以为黄家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只需每日里喝着金樽酒,吃着万钱的玉盘珍馐,躺在家里自在逍遥,哪里知道小舅舅海上游走,马帮里跑货的艰辛,行船走马三分命,凭谁再大的家业,子孙不争气,大厦倾颓不过须臾光景.
陶文姜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小舅舅心善人俊,真是一点都不纨绔。
不防轿门被人用指头轻敲了下,听到一声低笑:“少年不知愁,你叹得哪门子气?”
陶文姜眼睛一亮,掀开窗帘,就见轿旁站着的青年一身素锦圆领直缀,长身玉立,眉清目朗,笑意直达心底。
陶文姜眼睛一弯,甜甜唤道:“小舅舅。”又四下一打量,却是已到正院二门里了。也不用人扶,一落轿就自己拎着裙角蹦了出来,看得黄嘉安眉心一跳,偷眼看抱着陶文梧的大姐黄氏,她正和父亲请安说话,必没看到这一幕,便松了一口气,用手指虚点了陶文姜一下。
陶文姜一时忘形,冲着小舅舅吐了舌头,轻迈莲步,襕裙微动,短短几步硬是走得分花拂柳,仪态万千,很有乃母风范。
黄嘉安见她又作怪忍不住轻笑出声,见众人齐看向他,又握拳在唇边清咳了几声,牵了文姜去给父亲请安,陶文姜对着黄老爷未语就带了三分笑,嘴巴抹了蜂蜜一般:“外公,我天天想你,还做梦梦到外公家的梅花都开了。”
黄老爷乐得胡子都要翘了起来,按住了外孙女的肩膀,上下看了看,对着长女埋怨道:“怎么瘦了好些?”
黄氏笑道:“哪里就瘦了,不过是脱下了大毛衣裳了。”
黄老爷闻言摸了摸文姜的脸颊:“这小脸冰凉!还没过正月呢,巴巴脱了厚衣裳作甚,快进屋暖和。”继续埋怨长女:“你不能回来,合该让文姜小住几日的,咱们家里早早烧了地龙,哪里像你那里冰窖一般。”
黄氏闻言摇摇头,苦笑的看了一眼弟弟,跟着进了正堂。
黄老爷早早准备了杏仁甜茶给外孙外孙女儿,陶文姜才沾了沾唇就听黄嘉案就对黄氏道:“承恩公家的二公子赵广彦得了几坛子“醉三春”,月底要办“开春宴”,听说给季和还有许子杨都下了帖子。”
季和是文姜五叔也是陶国安嫡亲弟弟陶国襄的字,黄嘉案与其性情相投,论起亲密却比陶国安这个正经姐夫还要相近些。黄氏听到许子杨的名字皱了眉头,让乳母红裳等人带着小儿子下去玩耍,又瞥了陶文姜一眼才道:“小叔最近被公公拘在家里日日苦读,怕是不得闲去赴宴。”又问道:“这承恩公和学士府很多往来吗?”
黄嘉案一笑:“承恩公赋闲在家,轻易不见人,他家的二公子确是个爱结交的,或是少有才名的,或是蹴鞠出众的,也不拘门第都是诗朋酒友,颇有仗义疏财的侠气名声。他去年送了宗智大师的真迹为大学士贺寿,许大学士视若珍宝,这开春宴,身为学士嫡长孙的许子扬怕是得去的。”
陶文姜听到“许子扬”三字,早竖起耳朵来,小口酌着杏仁茶,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黄老爷捻了捻胡须,道:“今上登基后,虽对太后娘家多有赏赐,但除却一等的公爵,朝中已无人在掌实权,他们家的二公子少年俊才,也只在兵部挂了六品虚职,怕也是心有不甘呢。”
黄氏想起来传闻,便开口问道:“听说他们家世子骑马摔伤了腿,已然不良于行了?”
黄嘉案答道:“也并非完全不能行走,只是跛了左脚,便不大爱出来见人了。”
黄氏道:“好在圣上垂怜,已封了他做世子,即便不能入朝为官,也可保一世荣华了。如此一来,二公子钻营些也有情可原,弟弟去坐坐便罢,莫要贪杯。”
黄嘉案点头道:“我省得的,只怕子扬却不好脱身。”
文姜听下来却有些急躁,当今太后并非皇帝生身之母,且皇帝潜龙时还起过嫌隙,这承恩公府现在看着光鲜,却实实在在只剩下一个空木头架子,既不中看又不中用,不知何时就被圣上拿了做烧火棒。许大学士三朝元老,岂会不知,莫非真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忍不住气道:“一幅破画就能买下整个学士府不成?凭它再好,对我们拾宝阁却是寻常!”
黄嘉案偷笑,黄氏挑了一下眉毛,也借着喝茶掩饰嘴角溢出来的笑意。
话一出口,陶文姜就有些悔了,轻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懊恼。
黄老爷子捻着胡子看看陶文姜,欲言又止。
黄氏察觉到了,便对陶文姜笑道:“你不是还惦记着你外公书房里那一株龙游梅,现在也该开花了,不要拘在这里陪我们了,去寻你弟弟一起观花吧。”
陶文姜正局促着,明知道母亲赶她走,也难得乖巧的应了。
黄嘉案长身而起,笑道:“不止是龙游梅,花园里那几株金钱绿萼也开花了,我领着文姜去看吧。”
这厢舅甥俩甫一出门,黄老爷便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想不想与许学士府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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