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3 母与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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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饺子的时候，老头的目光会不自觉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透露着许多信息，还用脚踢了我一下。我忽然打了一个冷颤，收缩起自己的脚。我没想到，这老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坏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异样的气氛，然后起了个话题：“小慧，你的考试成绩有点落后啊，要好好努力。”

我听话地点点头。

“小慧，想去香港吗？”坏女人说。

“不，我不想去。”我斩钉截铁地说。

“噢……这样啊……”“坏女人”喃喃自语，我却感受到了她脸上的失落。

这些天，我开始关注她，会仔细关注她的每一个表情。其实，我内心里已经开始接受她了，没有像过去那么讨厌她了。前几天，她买了一件衣服给我，我很自然地换上了它，对着镜子照了下，她笑了。

开始接受这个“坏女人”，也许是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给我选的一件衣服。其中的深意，也许只有向我这种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的孩子才会懂得吧。

岭南人重视亲情，从香港TVB电视剧的对白中就可以感受到。

“香港有什么好的？”我冷不丁地插上一句。

“香港还是比我们内地强，许多新奇的玩意。”“坏女人”说，“走嘛，出去看看，读书够累的，出去透透气。”

后来，我还是和“坏女人”去了香港。

香港是个繁华的都市，作为毗邻的城市，我自然比内地的孩子有更多的机会了解香港。按照TVB电视剧和新闻报道的说法，香港是“东方之珠”，是中西方文化大交融的“自由港”，是世界的金融、贸易中心。

这里有世界级的摩登高楼，不过跟内地相比，也并非差距悬殊。

在上环老城区，一条小小街道的两边，许多店铺都是推拉门的，摆商品的桌子随着推拉门拉出来，瞬间只有5平方米的小杂货店就多了2平方。尽管空间逼仄，可是店主却是活力饱满。

“坏女人”感叹了一句：“这么小的屋子，还那么开心，香港人真是乐观。”

可能，你曾身处那个阶层，所以当你的同类受到攻击时，你也会一损俱损般地爆发出维护自尊的反击：“当年我们挤着的那间小破屋，比他们强吧，可是你却不快乐。”

我的这句话，突然让“坏女人”语塞。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我决定打破这样的尴尬，我说，所以香港人每天吃五顿饭都还那么身材苗条，是因为空间逼仄，把他们挤压成这样的。

听了我这话，“坏女人”配合地笑了。

香港，虽然生活压力大，可是我却发现香港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星斗市民还是中环的精英，脸上都洋溢着乐观的微笑。我想起了TVB，我发现TVB电视剧里面的同事关系、同学关系、邻里关系和亲戚关系，都好和谐。不知道TVB电视剧里的香港人是不是就是现实生活中的香港人，感觉素质比我们高好多。那样的人与人关系多么简单，又多么不切实际。

站在维多利亚海港，海风吹拂着我的脸，让我感到了生活的惬意。好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

我站在海港前，“坏女人”在我旁边，她突然抚摸着我那被海风吹起的头发。那失去太久的母爱，让我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我希望，时间长久地停留在这一刻……我的妈妈……让你和我就停留在这一刻的幸福之中吧。

“妈妈，我想抱抱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说出来了。

“坏女人”，噢，不，是我的妈妈，傻傻地望着我，然后眼泪夺目而出，然后紧紧地把我搂进怀里。

傍晚，我们在香港半岛酒店吃的晚饭。一进去餐厅，妈妈就遇到了熟人：“慕歆！”

不远处，一个50岁上下的老男人和一个美艳的女子同时转过头，看到了我们，朝我们笑了笑。

妈妈并没有走过去，只是点点头，略略微笑地带着我走到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吃饭。

我回过头偷偷忘了一下那个叫“慕歆”的女人，忽然想起——她就是电视台新闻主播——周慕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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