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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单你我几人,贵使来意如何大可阐明。”皇帝击了一声道磬。
“多谢陛下恩典,在下此次前来是奉我掩霜皇帝之名前来特求陛下准许佛门来此传教。”柳青忌双手合十道。
“久闻掩霜以佛立国,以禅治国,佛门诸寺更是天下闻名,但几百年来从未踏出蜀地一步。”皇帝意味深长道。
“天谕既出,佛门自是不可独善其身。”
“只怕,贵国可能是另有所图吧。”
“陛下可知为何大江终会流入海,而不是海水倒灌为江?”
“还请阁下明示。”
“大势也。”柳青忌双手张开,两掌隔空相对。
“太阳东升西落,亘古不变,此乃大势也,大江东流入海,一去不返,大势也。春生夏荣秋枯冬灭,四季轮转,亦大势也。天地万物,芸芸众生,顺势而生,逆势而亡。无情,无性之物尚且识此,何况人乎?天谕既出,三家道统便会如三条滔滔大江一般涌入永和这汪洋大海中。“
“江河入海固为大势,只是这途中泥沙俱下,河道淤塞,不知又会起多少祸端。”
“福祸相依,祸端有可能也会变成好事,河道淤塞引发洪水,殊不知遗留河沙来年又会变成万顷良田。”
“那贵国传教所带的又是福是祸?”皇帝笑问。
“单单是福。”
“那阁下岂不是自相矛盾?”
“福兮祸依,阴阳相生此乃道家至理,然三教同源本一家,家家各有家家道。我佛门的道和道门的道虽同源,理不同,法相异。“
“既然道不同,那你抄你的菩提经,我求我的长生道,自寻烦恼何苦来哉?“
”菩提无是处,亦无无知解。心有菩提,何来烦忧?“
“妙哉。”皇帝拊掌大笑。
“陛下谬赞。”柳青忌转动一圈念珠后颔首道。
“那掩霜既要传教,可先前贵使也曾说过,我永和因南北大战而大伤元气,人心不稳。我永和民众大多信道,若是贵国贸然来此传教,恐怕又会生出事端。到时,恐怕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皇帝笑道。
“在下放心,我掩霜国兵工技巧说不得举世无双,也可算是略有研究。至少在这天下间,除了昔日那烜赫一时的谢家百工坊,也无人可比。我皇知陛下当下急需此类物事,故遣在下来前,便已备好我掩霜特产破曌弓五千把,金钩箭十万支,吞雪宝甲一万副,白狼刀两万把。一点心意,还望陛下笑纳。“
“可是,掩霜距太京迢迢万里,路上诸多险阻,朕,实在是担心来往布道人的安危啊。”皇帝意味深长说道。
“陛下大可放心,掩霜也可为永和再提供良马五千匹,用以培养轻骑,护卫沿路行者安全。”柳青忌拱手道。
皇帝听闻此言之后则面露难为之色。
“可这佛道毕竟不一家,道统冲突难以避免,况且南方甫定,人心浮动,家族林立,情况复杂,若是贸然传教,万一出了纰漏,恐怕一场恶战又是难以避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永和泱泱大国。纵使大伤元气,但陛下爱民如子,君臣一心,军纪严明,想必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肆意妄为。”柳青忌面无表情道。
但皇帝此时闭目不语,过了片晌,场面便陷入尴尬之中。柳青忌见此只能咬咬牙低沉说道。
“掩霜此次来访,满带诚意献以厚礼,还望陛下知晓。”皇帝闻后依旧不语,而一边的杜澍则用那双浑浊的眸子审视柳青忌。
“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皇帝闭目悠悠说道,而柳青忌思索一阵之后脸色骤然难看。
“陛下圣明,我掩霜与永和结盟也定会是天作之合,既如此,那掩霜便再派出良工百人,教习贵国兵匠冶铁造兵之术。”柳青忌面色难看说道。
“奇技淫巧,小道尔。”一边的杜澍则用之前柳青忌说过的话笑道。
“尊下不远万里觐见陛下,舟车劳顿,况且天气寒冷,今日不如让我方安排食宿,至于传教之事,改日再议也不迟。”杜澍则对柳青忌拱了拱手。
“叮.....“皇帝击了一声道磬,柳青忌面无表情,站起身来,对皇帝拱了拱手后便在两名小太监的簇拥下拱手离去。
许久之后,皇帝睁眼。
”实在是对不住那位贵使,朕,刚才睡了过去,做了个美梦。杜老,来猜猜朕梦见了什么。“皇帝笑道。
“老臣不敢。”杜澍颤巍巍地磕了个响头。
“杜老见外了。”说罢皇帝便将杜澍扶起。
“这是场好雪。“杜澍起身看向殿外,并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
“是啊,真是期待,来年的江南岸会开出如何鲜艳的花。”皇帝的目光似乎穿过层层雪幕,一眼就看到了江南。
“现今南北合一天下归心,这十数年来我永和风调雨顺,这当然离不开陛下的励精图治,但是依老臣看,这显然也是老天庇佑我永和国祚绵长。老臣想,来年的江南定然是一幅再高明的绣娘也织不出来的河山绣图。“杜澍拱手恭敬答道。
“以前,孤小的时候还没被列为太子的时候,在宫中读书,便经常听太皇帝提及南方是有多富庶,南方的女人又是多水灵,南方的春天,各种花漫山遍野地开着,那些花就像是一个个红了眼的赌徒,就把它有限的生机都给压在自己所生的那一季的春天里。那是我还很不屑,我想,永和地大物博,那嘉蓝道终年不化的大雪山,东海道望不到边的汪洋大泽,怎么就不比那小家子气的几朵野花好看?但也只是赌气而已而已,实际上,我对南方好奇的不得了。那时候我每天日课结束便会跑到经楼,翻看那些关于南方的书籍。小孩子嘛,对得不到的玩具总是会感到好奇,总是感觉,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到现在,得到了又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皇帝伸手接住雪花,有些怀念地说道。而反观杜澍,虽低眉搭眼,但却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杜老,你来跟朕说说,那打油诗你是怎么看的。”皇帝收回目光,缓步径直走向道台处。
“依老臣所见,的确如那使者言,背后有别有用心之人想挑起帝国内部争端,好坐收鱼翁之利。”杜澍沉思许久后则略带怀疑地说道。而沈祚则全身绷紧,汗如雨下。
“古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人诚不欺我,寡人,真的是寡人啊。”皇帝轻叹一声。
“微臣罪该万死!”沈祚杜澍齐齐说道。杜澍听闻此言也顾不得地面寒冷,自己年老体迈。当即跪下磕了个重重的响头。而沈祚也赶忙从蒲团离开,跪于杜澍身侧。
“两位这是干嘛?快快请起。都快过年了,在这浮阳殿里面也没什么君不君臣不臣的,两位既是帝国的肱股之臣,那便都是一家人,随意点”皇帝赶忙从蒲团坐起,快步走向二人,试图将之搀起。而沈祚的膝盖就像是被焊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任皇帝如何使劲都无法将之拉起。皇帝无奈一笑,只得坐回原位。
“天气寒冷,朕也就不留杜老在这儿用膳了,免得冻坏身子,杜老就先回家陪陪孙子,那小子过了这个年就又长大了一岁,朕过几天还要再登门拜访,送上贺礼。杜老这几天可要把身子给养好,到时候,朕还要和杜老手谈几局。”
“谢陛下,那微臣便先行告退。”杜澍颤巍巍地起身,拒绝了太监的搀扶,独自出殿。皇帝看着杜澍佝偻的身影在雪花中越来越小,直至出了朱雀门,再也看不见时,轻笑一声。
“沈将军,快快请起,地面寒冷,莫要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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