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万物难猜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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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武川和悟宁出了小巷，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临清万年来的规矩里从来没有宵禁这一条，日落黄昏时候才是临清最为热闹的时段。

万里长街，明灯如昼人如豆，是对夜晚的临清城最好的写照。

“川公子，可还需要我带您一程？”悟宁沉沉的说道。眼看武川从石狮座下抽出一张纸条。

武川摆摆手，拒绝道：“初到临清，正好去感受感受着百族之都的魅力，悟宁大人不必为我费心。”

悟宁听此，只好作罢，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武川，“川公子出门在外，这一千两拿去也算在下的一点点心意。”

武川没有推辞，接过谢道：“那就多谢悟大人了，告辞。”

直到武川的身影完全淹没在人流中，有人才从小巷的黑暗中挤出来。悟宁问道：“大人，是不是要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武川离去的方向。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说，这临清城，究竟是他的天空，还是埋骨地呢？”他抬手止住了悟宁剩下的话，喃喃自语道。

声音与刚才欧阳家的神秘人如出一辙。

......

武川行走在街上，手里一直拿着刚才从石狮座下抽出的纸条。用拇指一揉搓，没想到薄薄的纸条竟齐整地裂成两张来。一张笔墨较重，武川一眼便认出是翁伯的笔迹。而另一张......

“福满楼，百花厅，还刀。”

福满楼，位于临清最豪华的地段，寸土寸金的如意坊。鲜有人记得福满楼为何人所建，这家酒楼似乎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短短几年内，福满楼如蒲公英般散播百族领地，有人粗略估计，福满楼一年的营业额足足有百族税收的四分之一，可见吸金能力之恐怖。传言福满楼背后有皇家的参与，这个传言在王侯之子借酒劲大闹福满楼，扬言要活剐了掌柜后，被人打断四肢抛出楼外，更为可怕的是，一周后，这位王侯的家族杳无音信，就连府邸也是被一把大火所吞噬。而福满楼依旧客聚如潮，这也更加坐实了这则传言。此次以后，再也没有此类事情的发生。

武川刚踏进福满楼的大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足足六十四根大柱撑起整座大厅，从外面看，福满楼不过比其他酒楼更加气派些，没想到原是内里被人生生破开虚空，又开发出的一方小天地。大柱上飞禽走兽一应俱全，活灵活现。以前在朔北拳头大小便可换千两黄金的灵石，在这里竟被打磨成了楼梯，十几道楼梯向楼上伸展，武川抬头看去，仿佛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整个酒楼。无数的人穿梭其中，闹哄哄的声音填满整座酒楼。

当武川刚进门，就有小厮迎上前，衣着看似朴素，可武川一眼看出，乃是用青蚕丝所织而成，不但如此，眼前的小厮气息比他还要深厚一些，隐隐有先天之势。没想到，单凭借武艺都可混个普通军队百夫长的武者竟然甘愿在此为人驱使。

“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的吗？”

武川定了定神，问道：“敢问百花厅所在何处？”

小厮笑容更浓了些，“公子要去百花厅？请跟着小的走吧。”

武川跟着小厮穿插在楼梯间，一路上可见无数衣容华贵之人，不由心生感叹，怪不得”路上打听福满楼时，路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从行头上看，确实显得寒酸不少。

“公子看样子是第一次来咱福满楼吧。”路上，小厮试探的问道。

武川点点头，表示自己确是第一次来这福满楼，“早有耳闻福满楼何其大气，今日一见，真是超出我的想象啊。”

小厮不由自主地抬了抬下巴，脸上写满骄傲，“那是，在临清可是有一句话，腰缠千金莫登楼，福满楼上尽王侯，嘿嘿，虽然有些夸张，不过呐，平常人家也只能在咱这一二楼，了不起上到三楼，这三楼往上，可不是单有钱就能上去的喽。”

“公子，前面左转，倒数第二间，就是百花厅。”小厮一路领着武川上了三楼，走到楼梯口，向里侧指道。

站在包厢门口，武川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门内声音中气十足。

武川推门而入，虽说是个吃饭的地方，但里面的书桌，蒲团一应俱全。武川一眼便看见斜靠在桌旁的那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的络腮胡，穿身大红袍子，袍上绣着紫金碧眼兽。不过隔着些距离，武川都能看到那袍子上的油渍。桌案上没有酒菜，只躺着一把长刀，刀鞘上被人刻下两个米粒大小的字：断水

“胡远，好久不见。”

“哼，”胡远翻了翻白眼，身子动都不动一下，冷哼一声，“武川，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你挫骨扬灰，要不是临清还是那位当家，你小子现在身上三刀六眼都算轻的了。我还就纳闷了。好好的朔北公主你不守着，安稳的日子你不过，干嘛非要来这临清？我又不会贪了你的刀。”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武川毫不尴尬，盘着腿在胡远身边坐下来，“胡远，人阿总会有疯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