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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心。”身影出现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武川吓了一跳。
“百里坊是个圈套,那三位百户的死并不是意外。”似乎这不过是个人声留影的法器,不管武川怎么摆弄,身影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嘴里的话,“大人千万切记,莫去望山村。”
重复几次,话音落毕,身影如烟尘般消逝不见,剩下武川待在原地一头雾水。
看来,是时候去百里坊一探究竟了,武川打定主意,倒是要看看,这背后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搅动波澜。
翌日,还不到辰时,家家户户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狗叫,打破临清的宁静。
常临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侧着耳朵听了听,似乎,有人在敲门?
“谁啊,一大早上,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陆陆续续有人被敲门声吵醒,骂骂咧咧声中,常临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随便罩了个大袄,怒气冲冲的地前去开门,大清早扰人清梦,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小子,看得懂这是什么字吗?”打开门,一名青年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台阶下有一八尺多高的壮汉,看样子是青年人的家丁仆从,手牵着两匹黑马,那双眼睛仅仅对视一眼,常临便觉得有些发虚。
扫视了青年人一番,不算华贵的衣着,腰间挂了块玉佩和一个木牌,身上也没有什么家族的家徽,充其量也就是某个商贾世家的公子,带个有点功夫的家丁就跑出来卖弄。似乎是头顶那块牌匾无形中给了他力量,常临腰杆子挺得更直了些,厉声道:“你家长辈可曾告诉你,惹了这里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青年人似笑非笑,说道:“锦衣司规矩,卯时便要求所有锦衣卫集合大堂,听主事令,我在这里敲了多久的门了,怎么,这里面的人都是死的不成。”
“小子,牙尖嘴利,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常临阴沉着脸,听话里的意思,对方来者不善,“不知道你是仗着家中长辈谁的身份敢这样说话,不过告诉你,就算是阁领家的亲戚,也不敢这样侮辱锦衣卫!”随话而出的,是常临的拳头,他狞笑着朝着青年人狠狠打去,仿佛已经看到这一拳打在青年人身上后他痛苦的样子。
可惜,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常临的拳头停在了青年人的胸前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就算他使尽力气,也难向前半点。
一双更大的手攥住了他的拳头,慢慢用劲捏住,常临甚至听到自己骨头碎裂发出的嘎嘣声,他想叫,可所有的声音全堵在了喉头。他根本没预想到,那个壮汉是以一种怎样的速度冲到自己面前,稳稳抓住自己的拳头的。
“啊!!!!”
一个时辰后,武川铁青着脸坐在百里坊锦衣司衙门的大堂中,看着下面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是谁,敢在锦衣司闹事?!”堂外传来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怒气。
听到这个声音,在堂下的几人眼神一对,纷纷往两边靠去,刚才的窃窃私语声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武川看到这幅情景,合上案上的花名册,看向堂外。
这戏台子搭久了,正主终于到了!
进来的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他的脸,有一道刀疤顺着他的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肌肉盘虬纠缠,走路身上叮咣乱响,此刻正面色不善地看着武川,沉声问:“你是何人,凭什么敢坐在这锦衣司的大堂之上。”
“就凭这个。”武川拿起桌上一物件扔到中年人面前,是块精铁铸成的令牌,几条蛟龙在令牌牌面盘旋,正面锦衣金色二字,反面则是武川身份的说明,这是他作为锦衣司百户的专属令牌,绝无造假的可能。
范轩,武川不用多猜,就知道来人是谁,实在是此人“声名赫赫”。
范轩八岁参军,浪迹行伍多年,立下一些战功,但真正让他成名的,是十年前的那场万安之役,范轩已是百夫长,率队突袭敌军时,陷入敌军的包围圈,鏖战十多天,最后活下来的,只有范轩,被人发现在一条溪边,当时发现他的人说,那条溪水的颜色都是淡红的。当时的人人都说范轩是英雄,因为他被发现时,手里还拿着发现的情报。官府拿他当做激励人们入伍参军的典范宣扬。
后来不知怎么,流言四起,说范轩是靠杀了他的战友赢得了敌人的信任,才借机逃出来的,还有人说,这根本就是敌人的苦肉计,情报什么都是假的。
这件事最终上达天听,主君亲自批准了范轩的逮捕令,此事盖棺定论,一时间英雄变成了狗熊,范轩也遭到逮捕。幸亏现任主君当政大赦,他才度完这牢狱之灾。后来又加入了锦衣司,成了一名锦衣卫。
那场战争最后以双方和解而结束,却把范轩钉在了耻辱柱上,那道疤,就是那场战争留给他的。
范轩捡起来令牌,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才说道:“原来是新任的百户大人来了,只是不知道,外面那位兄弟,犯了什么错,竟造如此重罚。”口气不再那般多多逼人。
他口中的兄弟,被扒了锦衣疱,双手被反绑着跪在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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