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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漫天的飞雪之下,静默的庄园迎来了黑夜的降临,作为一个占据者们处于自认为的安全状态的小院子,所有合适的地方都树立起了点点火炬,无数的黑影在夜幕之中移动,而阴影也随着光源的折角不断扭曲着自己的形象,在白雪皑皑的庄园各处展露着自己不堪的曲线。</p>
<p>就算是吃人的恶魔也不会在这种天气选择出来觅食,这是所有庄园内幸存者们的共识。</p>
<p>“发馊的大米,发馊的大米,除了这些猪都不吃的发馊大米,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了吗?哪里该死的懒婆娘种的南瓜呢?还有白薯?他妈的都让狗吃了?”在庄园一段的简易角楼里面,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抱怨,应和着的是一个铁锅似的东西被砸翻在地的声音,在这个下雪的静寂的夜晚,显得尤其突兀而响亮。</p>
<p>“你疯了吗!小声着点,我的老天爷,那些东西会听到的,他们的耳朵灵着呢。”另外一个紧张的声音急促的喊道,似乎是害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再说了,吃馊米饭总好过活活饿死强吧?”仔细的聆听了一下屋外的动静,他又压低的声音劝慰道:“你就小声着点吧,别让老大们听见,最近天冷,吃人鬼都冷得动弹不了,麻烦的事情也跟着少了很多,你听我说啊,我们这些做小的就该机灵着点,别捅出什么篓子来。”</p>
<p>“妈 了个巴子的,老子要吃肉!肉!管他是什么肉,新鲜的,带血的!生的我都吃了!”低沉的咆哮一阵接着一阵,破铜锣嗓子还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他妈 的刘麻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快七点半的,天都黑成锅底了,难不成他们遇上了那些吃肉恶鬼了?”一个胡子拉碴,满头蓬乱头发,脸上带着丑陋得如同扭曲的蚯蚓一样刀疤的男子把头伸到了碉楼的窗口,一阵阵寒风刮过,把他那头乱发刮割得随风乱舞。但是他那如同荒原里饿狼一样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风速的袭眼而眨迷半下。</p>
<p>“二哥,二哥,您老一万个放心,刘麻子胆大心细的,他那三个手下都不是手软的三脚猫,有他们出面办事,大哥他们都放心得很!再说,他们出工又不是第一次了,您见着他们那次空手回来?安心着,安心着。”几句好话,把烦躁不安的破铜锣嗓子那股子躁劲安抚了不少。</p>
<p>“瘸头,你说,土狗这混小子会不会是看走了眼,带着刘麻子他们栽跟头了?”摸着下巴上几根胡子,破铜锣嗓眯缝起了眼珠子:“他们可是入夜前五点多出去的,就算腿脚不灵便的慢慢在野地里磨蹭,这个时候都够走出凤山镇十里地了!”</p>
<p>“二哥,看你说的,打下雪起,您就没出去过吧?”被唤着瘸子的矮个讨好的低头哈腰的走近,手里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个黑漆瓶子,旁人却是看不清瓶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只道是黄汤药水一类的:“哥,消消气,没有肉,酒还有的是嘛,你安心喝着,等刘麻子一回来,我就把厨房叫起来,保管第一口血让你喝上新鲜的!”尽管有点不情愿的收回了眼光,破铜锣嗓还是接过了酒瓶,咕嘟了几口,满意的打出一个长长的酒嗝:“唉,是我心急了点,你给我说道说道,这几个混小子死哪里去了。”</p>
<p>“嘿嘿,二哥,看您说的,其实这事好解释,这天黑路滑的,土狗又说了,那块鲜货是个大料,起码也得百把八十斤的,就算弄成死肉了,几个大男人肩背背驼的,在这雪地里也不好弄吧?你再看看这附近的野地,怕是下了雪回来的路都难找着啊。”</p>
<p>晃荡着几下酒瓶子,破铜锣嗓摇晃着似乎发晕的脑袋,算是默认了瘸子的说法。</p>
<p>“这里就数你小子最机灵,还是你知道哥老我的脾气....咳咳...改天的,那几个婆娘的,你瞧上那个,哥哥给你弄来,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嘿嘿。”</p>
<p>“哥哥有心,有心喽,小弟那就厚着脸皮,等哥哥你许的诺喽?”互相对望一眼,两个男子一起拊掌大笑,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当初大家犯下的事情跟眼前吃肉的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p>
<p>“你说,大哥他们老是腻在那几个女人身上的,有啥好处的?”还是破铜锣嗓在哪晃荡了好一会,突然想起什么,神神秘秘的低声问道:“咱们这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了,就算怀上了孩子,生下来的,哪有什么医生护士帮他们接生啊?就连老妈子都没几个的...到时候那几个细皮嫩肉的婆娘下崽要有点问题的,那还不是一尸两命的事?”</p>
<p>“哥,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瘸子摸过一根竹筒子,就着屋内的煤油灯点上,先自己哈上几口的,又递给了破铜锣嗓。“我老琢磨着,大哥是不是要带着我投靠别人啊?”</p>
<p>“投靠谁?谁要我们?”吧嗒了几口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烟叶,眯缝着眼珠的破铜锣嗓慢腾腾的在屋里踱起了步子:“这十里八乡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伙子人的,还能有谁?”猛然回头的男子把脸部忽的一下逼近了矮个子,鼻尖顶着鼻尖,眼珠对着眼珠,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感**彩,昏黄的油灯不能提供足够的光线,让破铜锣嗓的面容在晦暗的屋内变得尤为的狰狞:“再说了,谁敢让咱们投靠他们?”这一句幽幽说出的话语,瘸子顿时矮下了半截身子,他也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是啊,谁....谁能.....”他的脸变得煞白了许多,面部也扭曲起来:“谁...敢啊?”不由自己的,瘸子握住了自己已经不自觉开始发颤的双手,他拼尽用力的绞动着手腕,似乎想要控制住它们如同着了疟疾一样不自然的颤抖!瘸子面部的表情也逐渐逐渐的变得狰狞几分:“是啊,呵呵,谁,有谁啊?呵呵呵.....”</p>
<p>瘸子那种失魂落魄一样的笑声,并没有引起破铜锣嗓的共鸣。</p>
<p>冷冷的看着瘸子在哪干笑了一会,破铜锣嗓猛的把空掉的瓶子往地上一摔,清亮的声音把瘸子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面前的“二哥”上。</p>
<p>“你相信你的推断是对的?”破铜锣嗓抽出了一把匕首,在自己脸上刮割着,这把利器的锋刃正随着主人手腕运动,不断的把一道道的血痕作为展示自己锋利的象征慢慢的刻印在破铜锣嗓的脸颊之上。“兄弟啊,你知道吗,我一点也感受不到痛苦,真的,一点都不痛.....”无视着自己面部不断滴落的血液,这名男子继续着自己刮割脸部的动作,更多的血痕在他面部蔓延开来。“你们都说外面那些行尸走肉可恨,他们没有脑子,没有痛感,除了想吃活人,什么都没有!”突然停下手的破铜锣嗓凶狠的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因为自己可怕的行为而变得呆若木鸡一样的同伴,对方双手都忘记了颤抖,连发声的胆量都没有了!“可是你看看我,我也一样,我没有痛感....没有.....未来....”破铜锣嗓停顿了一会,才说出最后两个字,他扑向了窗口,刀子也被他摔到身后,就跟一头暴怒的公牛一样,带着怨气的他恶狠狠的咆哮着发问:“你说说,我和外面那些到处游荡的食人鬼,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发泄了好一会,破铜锣嗓子才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塌塌的顺着角楼的窗棂慢慢的滑落到地板上,一丝丝飞雪飘落在他的鼻尖上,那种冰冷,也没法这个失意的男子介意半分。</p>
<p>墙壁上哔啵作响的火把恶意的保持着沉默,所有屋内简陋的摆设就跟陪审团成员了解到了真相一样,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来赞同面前这个自编自解的罪人。</p>
<p>好一会的,瘸子才慢慢的醒转过来,摸起了门房靠墙角边上的一件厚厚的蓑衣--农村常见的用草编织的防雨具。穿戴好了,才偷眼看了一下破铜锣嗓:“二哥,我去墙那边看看,那帮小子得有人盯着,要不然,他们一准偷闲做懒,你先歇着,有事的我会叫那帮砍头短命鬼的碎催过来叫你一声,我去了啊?”</p>
<p>面部的血块在冬季里凝结得特别的快,破铜锣嗓也不知道听清楚了同伴说的话,只是随意的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就是了。</p>
<p>瘸子其实并不算瘸,他手脚利索着,只是年幼的时候被乡长家里养的狼狗咬断过腿,接骨的师傅手艺差点,没把他接好,这不,才落下个瘸子的称呼。作为此地的一个小领队的,他的职责就是看管这个大门,让自己大哥们第一时间内知道谁来拜访!好早作准备的。</p>
<p>出得门来,瘸子就把身上的破蓑衣紧了紧,这物件别看沉,倒是非常好用,比起那些工业化生产的雨衣笨重了一点,但是在保暖防寒上可是不逞多让,加厚的蓑衣足可以当做一件外挂的防寒服,让自己在冬季里当差不至于冻成排叉。仰头看看又下得几分紧的大雪,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刘麻子这伙畜生,难道得手了就借口大雪封道,自己个寻了个好地享受起香肉来了?妈了个 逼的,让大哥知道他抢了头口肉,不扒了你狗曰的皮才怪!”</p>
<p>巡视的工作不难,该去的头一站就是那个矮小的妇女们居住的柴房。</p>
<p>不同于守门人的粗野,瘸子进屋的时候还是用“推”这种温和得多的方式。黑洞洞的柴房之内,因为瘸子的到来,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女性习惯性的聚拢在一起,顺从的低着头的她们似乎觉得只要靠紧在一起才会觉得安全几分。一道电筒光打过来,把女子们惊惶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瘸子身边没有带着任何一个打手,但是所有的女人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有灭人满门的前科!要不是这场瘟疫的来临,看守的武 警病和变的囚徒丧尸们纠缠在一起,让瘸子找到机会从死囚室内得以脱身,这家伙决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吃花生米是他唯一的末路!可惜的是,老天瞎了眼,居然让这样的恶魔躲过了必死的一劫,还伙同更多罪恶昭彰的恶徒继续为祸人间!被困在在这里的妇女们哪一个没有受过这群畜生的**?就算现在人数众多,她们也不敢兴起半点反抗的念头,一个个哆嗦得就跟屠刀面前的鹌鹑一样。</p>
<p>“一,二....四....七.....十三...”慢慢的点数了好一会,瘸子才满意的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都老实着点,不要睡那么死,晚上还有活计要干呢!都他 妈 的听见了吗?”</p>
<p>“哎.....”就跟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在黑暗的屋内响起。</p>
<p>咣当一声的,那扇除了风什么都能挡得住的破门被摔上,一阵子铁链绞动的声音过后,屋外重新安静下来。</p>
<p>屋内的妇女们都围坐在了一起,她们不是没有睡意,而在在这种寒冬之中,那些狼心狗肺之徒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棉被给她们,就连衣物都是些比乞丐都好不了多少,而作为卧具的也只是一些猪狗估计不都不屑看上一眼的草席和烂稻草,在天寒地冻之中躺在上面,根本就无法立刻入眠。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泥土地上。仅有的几床烂得跟渔网没有什么区别的毯子全部披挂在她们中身子比较弱的人身上外,屋内唯一的取暖设备就是正中间的火塘了。现在大家被这么一惊一吓的,都失去了睡意,围坐在火塘旁边,那几个身子弱的被很好的保护在她们中间,人性之中扶持弱小的天性完美展现在这群弱者身上,依偎在一起靠着集体的力量来取暖,在旁人看来,她们就跟一群暴风雪肆虐之下团团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南极企鹅一样让人落泪。</p>
<p>“彩凤姐,您说,我们这样子下去,那天才有个出头之日啊?”一个声音低低的说道,语气很是迷茫。</p>
<p>“是啊,彩凤姐,我想哭啊....但是我怕....妮子她上次就是哭....屠疯子就把她拖走了,她那么小,才十四岁啊....她是又冷又饿,又生病了,才哭的....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说她是想妈妈.....”另外一个女声也在小声的念叨着,带着浓重的哭腔。</p>
<p>气氛很是压抑,屋内的女人之中已经开始有人小声的哭泣起来。忽然之间,一声雪地里踩到木柴疙瘩声音从破门外传了进来!一时间,恐怖的阴影如同有形的大手一样,威慑住了这群弱质的女子,所有人都止住了嘤嘤的哭泣,不再发出半丁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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