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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父转身的一刹那,几十年沉浮里所有艰难困苦都嚼碎了一并血泪吞服的粗犷老汉,顷刻间泪如雨下,他不想让家人看见,就连自己也极度排斥着内心的脆弱敏感。
“你可以起来了!”
他凝重无声的脚步一如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缓慢走向卧室而后又合上卧室的门锁。冲入他浑浊双眼的,是整个世界漫无天日的黑暗和压抑。
只等莫父彻底听不见动情,莫超然才敢怯怯起身,他紧握着莫母两只胳膊,余惊未了心疼莫胜
“妈!妈!我看你伤到腰了,而且爸刚才踹你那一脚似乎不轻。你怎么样了,还好吧?走咱们现在去医院!”
“别别别!”
莫母指了指沙发的位置后,莫超然搀扶着她,二人步行缓慢而艰难。
崇笙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尴尬孤独,像个幽灵虚无实体,只能观摩着二人母子情深,想要上前帮扶,又不敢再引起莫母注意,这一切似乎和她有关,又似乎和她无关。
莫母刚坐下,紧接着一声痛苦呻吟。听的莫超然心慌神乱,只能连忙去为她倒杯温水。
莫超然去厨房重新找水杯时,只剩莫母和崇笙二人于此,她突然换了表情,撑着自己的腰,眉目鄙夷神态刻薄的呵斥着她
“你在那里发什么呆!?看不见满地的玻璃茬子么!还不快去扫了!你这个祸害!你们全家都是祸害!凑一起不闹的我们一家鸡飞狗跳不肯罢休!”
崇笙听后泪雨决堤,转身气冲冲的奔向厨房,她用手背大抹着自己眼泪时正好撞在莫超然身上,两人相对无言,愁绪万千于眼。
莫超然当下只能轻吻崇笙的额头,用嘴型安慰着她
“对不起!”
崇笙不停抽泣,重重点头。那简单的三个字是他对她的情意。即便他不说,她也早已心甘情愿为他奉献出所有心意。
崇笙冲客厅方向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迅速过去。莫超然走后,她抬起自己衣袖擦干脸上所有的眼泪,深深呼吸一次强行镇定心神继而稳走向角落的扫帚。
这个用灵魂硬度塑造绕指温柔的娇弱女子,用着世人无法觉察的坚强和隐忍,殊死挣扎抗拒着命运的冷漠无情和不公。
“妈,来先喝口水。等你缓过气来我们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莫母接过水杯时怒的手中水面一荡撒出了不少水来落在身上,莫超然连忙抽出纸巾为她擦拭,她却顾不及这些,倔强的抱怨着
“去什么医院!那些大夫一去就是这样检查那样检查的!病没多大钱花不少!我只有个农村医保,这些都不报销!这不钱多没处花不是嘛!”
“……”
见莫超然仍旧埋头专注着手中事,只是眉头深锁无奈悲苦,莫母态度稍作缓和继而说道
“我可不是你们年轻人那样矫情,动不动进去什么医院。我这是多少年的老毛病,年轻时总是逞强一个人锄了太多地,到现在腰就有些脆弱。得了空回老家找那个王三灸给我随便扎两下就成,又不贵还治的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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