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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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我们吃了点干粮，就靠在一起睡着了。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张鑫叫醒了我。

她指着前面的沙丘说：你看那里。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她悄声地说：你没发现黄沙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吗？

果不其然，那黄沙就像一条巨大的蛇。正向前蠕动。而且速度极快，看样子是奔我们而来。

我拿出那把伞兵刀，捏得手心直冒汗。倘若是什么动物，那东西必定体型巨大无比。能搅起一片黄沙的东西，不可能是一般小蛇蜥蜴之类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东西从黄沙里探出头来，腾空而起。这东西居然一下子跃到半空中，然后停着不动。

张馨叫道：是龙。

我第一次看见龙，以前都是在书上，或者是在电视上看到。它浑身披着金色的鳞片，这些鳞片在月色下发出寒冷的光。它突然张大嘴巴，喷出红黄色的火焰。那火焰灼热无比，我似乎听见自己被烤熟的滋滋声。

火焰突然喷向我和张馨，我一把推开她，自己迅速滚到一旁。

张馨在一边叫道：怎么办，看来是我们惊到这神物了。

我骂了句娘，地球上居然有这种东西。

张馨也感到不解：神龙难道不是古人杜撰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过。

是的，我说：鬼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想想办法，张馨大声道：它看起来很愤怒。

我握紧匕首，看着这体型庞大的神物。突然无比的愤怒，既然你要我死，那我只好跟你拼命了。

那神物见用火攻不着我，便庞然大怒。咆哮着在天上围着我们转圈。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顷刻间大雨侵盆。这大雨下在大漠里，突然感到强烈的不安。

天空电闪雷鸣，我和张馨瞬间淋了个落汤鸡。我转身去看张馨，湿透的紧身衣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那巨龙突然一个俯冲，直逼我而来。

我赶紧向左边滚了过去，没想到这神物力气巨大。它的头一下子钻进黄沙中，我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我推向空中。而张馨一下子被震了好几米远。我还没落到地上，它已经从黄沙里，又一次腾空而起。狠狠地用巨大的头颅顶撞我的身体。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鲜血从我口里冒出来。胸口火辣辣的痛。我听见张馨在地上惊恐地尖叫。砰的一声，我落到地上。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快控制不住，马上就要从我身体里飞出来。张馨哭喊着跑向我，那条巨龙嘴里吐出火来。向张馨喷去。

我觉得我就要死了，而这种感觉居然出奇的好。好像如释重负。张馨和那条巨龙，此刻离我是如此遥远。我看见天上一闪而过的流星，银河里的星星现出巨大的漩涡。而这种漩涡让我找到一种从未有的归属感。

一个声音对我说：你不能死，你必须站起来。

我不想站起来，我已经很累。我要长久地安息。

不行，那个声音说：你必须站起来。

不要烦我，我说：我此刻感到是如此平静，如此坦然。这种平静和坦然是我向往已久的。

那个声音继续在身边吵着：不行，你不能睡着。快爬起来。

我懒得再去理会那个声音，这时我仿佛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奇妙的音乐。闻到一阵桃花的芬芳，而我看见十岁时的我，在洒满星光的草地上，雀跃地欢呼着。

而雀跃着什么，为什么而欢呼。我不得而知。

那个声音就像蜜蜂的嗡嗡声，不停地说：快起来。

把我吵得烦了，我猛地睁开眼。快出窍的灵魂，一下子被重新拉回到身体里。我忍着剧痛爬起来，看见张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想她是不是死了，心里涌起无边的苍凉，我挣扎着直起身体。

那巨龙见我站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站起来，不能倒下。我要为张馨报仇。

愤怒燃烧着我，让我觉得浑身一下子充满力气。

那巨龙再次俯冲向我，我没有避开它。

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等待着，在心里不断默念不要怕。

地上的风沙被吹了起来，那股强大的气流再次向我袭来。

这场雨出奇的大，仿佛下的不是雨。而是一条巨大的河流，从天空直泻而下。周围低洼的地方已经满出水来了。

那巨龙咆哮着冲向我，我咬着那把匕首，在等待着。

这等待是如此漫长，就像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

突然我觉得胸口火烧火燎的，巨龙的头已经顶向我。我伸出两手抓住巨龙头颅上的鳞片。我的身体一下子涌进黄沙，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冲出黄沙，我的身体被它带到空中。

周围的雨越下越大，我十分愤怒。张馨死了，我要跟这巨龙同归于尽。

我腾出一只手来，从口里抽出匕首。用力刺进它的头颅。

它的头颅有鳞片保护，匕首只刺进了一寸来深。许是它感觉到疼痛，拼命甩着我的身体。我抽出匕首，呲的一声，匕首再次刺进它下颚柔软的部分。我拔出匕首，绿色的血液喷了出来。

巨龙疼得发出恐怖的嘶叫声。

它突然朝上，垂直地冲向天空。

我听见耳边的雨声夹着气流声。我紧紧地抓住它的鳞片，这神物越来越快，我都感觉呼吸不到空气了。我看见那片黑压压的云尘，在我身下很远的地方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