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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将我当场杀死?”

“岂止你一人,你满门均难逃死劫!”“难道这是国君的旨意?”“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分明是你想一报私仇。”

“也许你说对了!”屠岸贾狂笑道:“这只怨你父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年居然让我活下来,岂知在被你们羞辱之后,我日日夜夜难忘一蹴之恨。说句实话,换成是我,可绝不肯做此蠢事。既成对头,势如冰炭,水火难兼容,冤家安可解?即使这一代肯宽恕,后代子孙也难容。与其如此,反倒不如斩草除根!”

“好个屠岸贾!早知有今日,当初就该一刀将你杀死!”

“谁教你当断不断呢?尤其你既不杀我,更不该踢了我一脚,今日我只好还你一刀了,哈哈哈!”屠岸贾抽出利剑。

“奸贼!赵朔化作厉鬼,也绝不轻饶于你!”“好吧!我就立即教你变成厉鬼!”屠岸贾挥舞利剑,向赵朔心窝用力刺去,赵朔惨叫一声,立即倒在血泊之中。

“众甲士!”屠岸贾又高声下令:“今日大开杀戒,凡赵府中人,不论妇孺老幼,逢人便杀,不许留下一个活口!”

军士们一声领命,钢刀铁戟齐举,逢人便追,遇人便杀。一时间尸横堂户,血浸庭阶。屠岸贾先是感到无比的快意,但耳闻一声声惨叫,目睹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倒地,却也看傻了眼。他没有经历过战场,又何曾目睹过杀戮?举目四顾,所见之处,横躺竖倒尽是尸体;一具具尸体冒出、喷出的,都是鲜红鲜红的血;那鲜血消着、流着,一直流到他的脚下。他急急把脚抽起来,但竟无一处可以落脚,只好站着不动,眼看一双靴子被血水浸透。他简直惊呆了,真想对手下喝道:“住手,住手!”可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手,紧紧地扼住喉咙,使他喊不出声音来。

一场杀戮结束了,屠岸贾还愣在那里,直至手下票报说,已将赵府的人斩尽杀绝了,他才如梦初醒,遂令检点人数。之后,屠岸贾方知适才这一场杀戮,诛杀赵朔、赵同、赵括等男女老幼,共计三百余口。

“还有人漏掉吗?”屠岸贾不忘问道。

“单单不见赵朔之妻庄姬公主。”一位将军禀报说。

“你说什么?庄姬公主不见了?”屠岸贾相当吃惊。

“据赵氏家人说,庄姬公主在昨夜,被人用车偷偷送入官里去了。”

屠岸贾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早听人说,庄姬怀有身孕,她这么一逃,岂不是留下无穷的后患?

他又咬一咬牙,想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绝不能手软。殊不知当今天下,列国相争,胜者为侯,败者为寇;所谓胜者,不就是靠杀人——该杀的杀,不该杀的也杀,直杀至称霸为止!国君如此,人臣岂能例外?

他下定了主意,一不做,二不休,必须设法让庄姬一死,哪管她是国君的姊姊。尤其是她肚子里的孽种,绝对不容生出来。屠岸贾决定入宫。他喝令一声,军士们踏着尸体、踩着血水,奔出赵府,那脚印斑斑点点,在赵府往内宫的路上,拖成一条血沟,长长的,长长的……

6

日暮黄昏,落日余晖染遍云霞,天边一片金里透黄。一个美女倚在窗口怔怔地看着,忽见云霞的黄色之中,又透出血色。她一阵打愣,急忙返身躲开窗户。

“请美人用饭。”丫头捧来晚餐。“我什么都不想吃。”

“美人若不吃,主人回府,又要迁怒于奴婢。”“那……搁在那里吧!”

婢女道声“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美人名叫垣兰,她正是周坚的妻子。于两个月之前,同姊妹们在郊外采桑,返家的路上,才与同伴分手,忽觉肚中不适,却非疼痛也非腹饥,此种不适之感,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正自疑诧之时,突然从路旁涌出几个强人,把她连拖带拽,劫进一乘马车内,之后全身被绑、口被塞,挣扎既无门,出声更不得……当垣兰弄清楚,是屠岸贾派人将她掳掠进府时,简直如雷轰顶!她又惊又急、又悲又愤!于是不顾一切地哭着、闹着、吵着、骂着,甚至撕咬在身边的老媪、婢女。可是任凭她如何撒野,都无济于事。她声嘶力竭的同时,也意识到紧接而来将会发生什么?“休想!”垣兰狠下心。她自然想到周坚,想到夫妻二人,成婚虽才两月,恩爱却非一般,而且早许下“鸳鸯于飞,君子百年”的誓言。“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垣兰此身只属夫郎,他人休想占有。一句话:宁为玉碎,不愿瓦全!可是,万万想不到,事实与本愿竟大相径庭。

垣兰记不清那夜的情景,只记得吃了晚餐之后,全身特别疲惫,昏昏欲睡,朦胧中突闻一声巨响,来不及掩耳,房门便被撞开;还没有定神,一个庞大的身躯已经站在眼前,只一个呵气,垣兰连抬手的力气都无了……

遭受屠岸贾蹂躏后的垣兰,一度想到死,但鬼使神差让她活了下来。谁也不明其中原因,但在于她看来,这是唯一的选择。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对屠岸贾也肯曲意奉承,因为她突然在心底拥有了一个秘密……

“美人……”是屠岸贾的声音。

垣兰正躬身相迎,忽觉有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弄不清哪来这种怪味?抬眼之际,看见屠岸贾的眼中布满血丝,脸色极为难看。而且欲坐不坐,欲立又徘徊……

屠岸贾才从官中回来,却在不断地自语着:“那腹中胎儿……”

“什么胎儿?”垣兰倒是一震。“倘若……生男,绝不留情!”“啊!你在说什么?”垣兰更吃惊了。

“唔,我方才说了些什么?”屠岸贾回过神来。“你说的分明关乎生儿育女之事,这是怎么一回享?”

“那……那是赵氏的事。”“赵氏又怎么啦?”

“唉!我说过,”屠氏心烦地说:“外间的事,你不必知道太多,反正此事与你无关。”垣兰好像松了一口气。

“今夜不陪美人了,你好好地休息吧!”目送屠岸贾离去,垣兰又陷入沉思。

对于外面发生什么事,她确实一无所知,也懒得理会。眼下她所思所虑的,只有藏在深层的心事,其中自然也涉及周坚。迄今为止,在屠岸贾面前,她至死不肯透露谁是她的原配,也不想让周坚知道妻子身落何方?事情到这个地步,她实在无颜再见周坚,只在暗中祈祷,愿老天保佑他好好地活下去。垣兰作梦也想不到,周坚不但获得了消息,而且今夜潜入屠府,甚至就在她的身旁。

昨天,当周坚看到赵朔无意逃跑后,就自行悄悄溜出赵府,直接潜身到屠府附近。他的想法是,与其劝赵朔逃跑,不如先把屠岸贾杀死,既可报夺妻之仇,又能替赵氏解围,岂不一举两得。所以他当机立断,随身带着利器,决定连夜刺杀屠岸贾。偏偏直至天亮,还寻不到入府的机会,沮丧之余,只得折回赵府。可是当他回到赵府时,赵氏一门已经惨遭杀害了。

看着府里前前后后都躺满了无辜被害的赵氏老小,愤怒已极的周坚,再也忍不住了。他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又潜至屠府外墙,想到妻子被夺,恩主一家惨死,心中燃着怒火,脚下如蹬火轮,陡地一跃,身子似若被托起一般轻盈,他又轻轻地一跳,便落入屠府后院。他避过耳目,一路寻找下来。偶然瞥见有个贵妇,独处一室,心想必是屠贼的妻妾,正欲把她当作活口擒拿时,忽地认了出来:那分明是自己的爱妻垣兰。

他差点喊出来。但看到她一身华丽,满头珠饰,又是那么镇静自若,周坚的心似被毒蛇咬住,他忘了身处险地,没几步就冲到她面前。

“垣兰!”

垣兰霎时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当她确认丈夫真的站在她眼前时,她简直吓坏了!

“你……一切无恙吧?”周坚话中有刺。

“你是怎么进来的?快……快出府去,否则一命休矣!”垣兰连说带推。

“那咱们一同逃跑吧!”“不,不……”

“为什么?”周坚问道。“那……只能同归于尽!”“我倒乐意,难道你怕死?”“你既不能死,我更不想轻生。”“就是说,你已经……”

“别说了,求求你立即离开此地。”垣兰下跪求着。

“好吧!那你告诉我,屠贼宿在何处?”“你想干什么?”

“我要报仇雪恨,要将他千刀万剐!”“啊!那何异于灯蛾扑火?”

“不用你管!快告诉我,贼窝在哪里?你不说,我自个儿找去!”

周坚拔腿就走,垣兰扑上前去,把他死死地拉住。

一个强拉,一个力推,既惊动了护卫,也很快地惊动了屠岸贾。

“捉刺客,捉刺客!”

护卫们如潮水般涌上,周坚立即陷入了重围。

7

连日来的晋官内,管磬齐鸣,弦歌不断,好一片欢乐景象。但见宫中铺筵席、列酒樽,动羽旄、舞干戚(干戚,盾与斧,皆古兵器)。晋景公醉眼朦胧,把怀中的美女当作笙管,又是按来又是吹,美女们吃吃地笑着,其声侵入乐池,惹得乐工们心猿意马,于是文明的古乐,一时乱不成章了。

只几天之间,晋景公变得荒淫无度。

宫中人记得,自血洗赵府之后,晋景公突然纵酒欢乐,并索性免了早朝,把国事都交给屠岸贾处理,自己则整日沉缅于酒色之中。凡朝臣一律免见,就连君母成夫人也被拒之门外。

其实,晋景公并未十分沉醉,相反地,他的思路还非常明晰。他一边怀抱着美女,一边还在回忆几天前所发生的事……

当他感到赵氏宗族是潜在的心患,又不便直接下手,只好时时留意机会。直到借到屠岸贾这把刀后,便把赵盾的罪状书于罪版,交给屠岸贾,故意含糊其词说:由你处置,但勿惊动国人!

赵朔一家遭到大屠杀的第二天,国中上下一片惊慌,内侍报说屠岸贾血洗赵府。晋景公初时不信,及至屠岸贾回宫复命后,一切都得到证实,他大为吃惊地问道:

“啊!你把赵氏一门三百余口,尽皆杀了?”“杀了,都杀了!”“斩尽杀绝?”“一个都不留!”

晋景公睁大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再看看屠岸贾,双眼布满血丝,眼中射着绿光,浑身散发出

一股又一股的血腥味,晋景公简直毛骨悚然。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屠岸贾这人会凶恶到这个地步。

平心而论,按照晋景公的本意,不过藉惩罚赵盾之机,削去赵氏的势力,至多杀他一两个了事,怎料姓屠的如此残忍?晋景公不仅感到胆寒,而且也后悔了。心想屠岸贾手毒心狠,比之赵氏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人,留在身边岂止“后患”,说不定祸患即在眼前!

“主公,难道臣下做错了?”屠岸贾问道。

“唔,不!”晋景公尽力掩饰,勉强说道:“杀……杀得好啊!”

“好是好,只可是草已斩尽,祸根未绝。”“什么意思?”

“赵朔之妻庄姬公主还活着。”

“什么?”晋景公忽地吼叫起来:“连庄姬都不肯放过?你疯了么?她可是寡人的姊姊啊!”

“但她身上怀有赵氏的孽种,非死不可!”“你敢?”晋景公面露寒光,出语威胁。

“哎呀!主公,”屠岸贾不甘示弱,说道:“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欲罢不能了。万一庄姬公主生出个男孩来,他日长大,能不替赵氏报仇?”晋景公听了,倒是为之一凛。

“主公啊!”屠岸贾进而说:“可知灵公是如何栽在赵氏手里?就因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想当初,赵盾亡命出宫,臣一再提醒要根除后患,灵公竟如闻风过耳,结果中了赵盾的奸计,错把赵穿引为心腹,终于招来杀身之祸。此乃前车之鉴,而今明知赵氏存有祸根,何故心生不忍?难道不怕重蹈桃园覆辙?”

如被人戳中要害,晋景公的身子猛然一震。他不得不承认,屠岸贾的话说到要害上,如此说来,把赵氏一门杀尽,倒是做对了,即使有所过分,也只能一错到底!

但晋景公转念又想:莫道庄姬乃寡人胞姊,母亲成夫人这关怎么过?本来已经答应保住庄姬一命,若再反复,母亲岂肯罢休?

“主公不能再犹豫了。”屠岸贾不断摧促着。晋景公沉吟之际,忽然有个念头闪过,遂对屠岸贾说:

“寡人说过,交你处分,不但算数,接下去连国事都委卿处理,如何?”

“好!臣要的正是这句话。”

“不过,看在寡人的份上,必须留庄姬一命。”“遵主公嘱咐,但臣明言在先,一旦庄姬公主生男,必令婴儿夭亡!”

晋景公不置可否,屠岸贾这才罢休。带着微笑,满意地离开。

自那以后,晋景公变得荒淫起来。

说到底,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他盘算好了,既然把屠岸贾这把刀借来,那就一借到底,自家索性装作昏庸。与其当暴君,不如做昏君。有朝一日追究起来,他至多只担个失察之过,真正的罪魁祸首仍旧是屠岸贾!

想到这里,晋景公不禁又得意起来,随着伴着乐曲的节奏,他的一双手竟在美女身上游移起来。

8

庄姬那夜被护送入宫之后,先是由成夫人接走。当夜,她吵着要见当国君的胞弟,但晋景公避而不见,成夫人也爱莫能助。第二天,当庄姬闻知夫家被屠岸贾满门抄斩的消息,不禁哭得死去活来。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欲寻逆弟昏君评理,可是宫门都被封死了。后来,母亲告诉她,晋景公整日纵酒欢乐,把国事都交给屠岸贾,就是见面也于事无补。庄姬这才死了那份心,强忍着悲痛,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未出世的婴儿身上。

现在的庄姬,被限制了行动,她不准与成夫人相处,而是被置于另一个官室。这里独处一隅,四周由禁卫封锁,她被限制不得越雷池一步,外人也轻易进不来。但不时有陌生的妇人,到此探头探脑。看得出来,她们是奉有密令,专门来窥探婴儿消息的,这使得庄姬更感心慌。

这一夜,彤云密布,风满宫楼,旋而雷声隐隐,雨声沥沥。就在这苦风凄雨沉雷之夜,庄姬腹中的胎儿,不知天高地厚,硬是钻出母体,降生于乱世人间。而且冒着一出世可能被扼杀的危险,勇敢地充当赵氏的继承人。

婴孩确确实实是个男的,是名副其实的“赵氏孤儿”。你道他生得如何?他长着乌黑的头发,漆亮的眼睛,方额兼大耳。再看看那双小脚丫,一踹一踢,后劲无穷啊!

这孩儿有点怪,除了向世人宣告出世外,也不随便乱哭。尽管这样,几天之后,仍然走漏风声,虽然成夫人吩咐宫中,假说生的是女婴,但瞒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如何保住孤儿?怎样让其脱险?成夫人无计可施,庄姬更是束手无策。

担心的日子终于来了!

这一天,屠岸贾率领甲士及女仆,突然涌至庄姬的寝宫。

全无防备的庄姬,简直吓坏了!她躲在内屋,紧紧地护住婴儿,浑身直打哆嗦,吓得六神无主。又偏偏成夫人不在身边,这该怎么办啊?

“请庄姬公主出来说话!”“请庄姬公主出来说话!”

一声声传呼,一声声摧促,再不出屋,非穿帮不可,但婴儿要藏在哪里?

庄姬情急无计,只好把孤儿藏于裤管中,绑在腿上,外面罩上罗裙之后,急忙跪地,对天祷告道:“天若欲灭绝赵氏血脉,儿当啼哭;若赵氏还有

一脉相承,儿则无声。”

在外面等急了的屠岸贾,又叫又喊道:“再不出来,就要破门而入!”

庄姬不敢停留,由女仆牵着,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庄姬公主,得罪了!”屠氏边说边审视。“屠大夫有何贵干?”庄姬强作镇静说。

“听说公主已生下婴儿,臣奉命到此查验,育下男孩或女婴?”

庄姬正不知所答,忽觉裤管中的婴儿在蠕动,她

一阵惊慌,赶忙背过身来,默默念道:

“苍天保佑,千万勿让婴儿哭出声音来!”

“究竟是男或是女?”屠又逼问着。“呃……是……是个女的。”“现在何处?”

“出世……出世之日,就不幸夭亡了!”

“什么?死啦?嘿嘿!”屠岸贾冷笑说:“公主要打诳语,就休怪屠某无礼了。”

屠岸贾立即下令搜查,女仆们进屋,把床上床下、箱里柜中,各个角落、每处空间都搜遍了,可是一无所获。

屠岸贾犯疑了,明明探得真实,为何搜不着?难道婴儿会飞上天?他睁大着眼睛,从上到下,把庄姬盯个不休。

庄姬但觉那目光如两支利箭,直欲射向裤管中的婴儿,整个心都提吊了起来。

突然,裤管里的婴儿动得厉害,一双小手又抓又挠。这是婴孩哭前的预兆,再不哄住,马上就要坏事了!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鬼遣神差,屠岸贾突然收兵撤走了。

“哇”地一声,婴儿哭出了声音,庄姬双腿一软,也瘫倒在地了。

9

柴门前、竹篱外,公孙杵臼和程婴,相对而坐于草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一群蚂蚁正列队觅食,游移至二人的脚前,知趣地绕开。却有数只大胆的,竟敢沿着公孙杵臼的脚背爬行,公孙杵臼连动都不想动……

这里处于绛城之外的穷村,也是公孙杵臼栖身的地方。自赵府出事后,他和程婴一直隐居此处。

“老弟,你说,那老人结草报恩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公孙杵臼忽而问道。

“怎么?这故事是你告诉我的,如今你反而质疑了?我倒信这是真的。”

“我忽然觉得,死后报恩确实太迟了。”

程婴深知,这位好友之所以改变说法,是有原因的。

“既然无缘报答大恩,反不如与恩家同赴死难。”公孙杵臼感伤地说。

“何必操之过急,岂不闻庄姬公主已经产下婴儿?”

“可是育出个女婴,又听说夭折了——赵氏这一支血脉灭矣!”公孙杵臼黯然泪下。

“也许传闻有差,未经证实,我不敢相信。”公孙杵臼只当是安慰之言,不便直泼冷水,但自己心如一团死灰,无法复燃了。

程婴则不然,他好像老是在期待着什么?这时又听见他喃喃自语道:“他该来消息了。”

“谁?来什么消息?”公孙杵臼问。

才欲张口说话的程婴,忽然发现山坡上出现了

一个人,正朝这个方向而来。那人身穿粗布衫,脚踏葛麻鞋,左手捏得紧紧的,神色有点怪异。“两位尊兄请了!”那人来到了跟前说道。程婴打量了一番,便同那人对话起来:“客人来自何方?到此有何贵干?”“小人从低处来,欲往高处走。”“莫不是奉命寻找故人?”“也许猜中了。”

“恐怕故人已在面前,你未必认得出来。”“肉眼认不来,手掌能辨别。”

二人一问一答,所说的话,让人费解。站在旁边的公孙杵臼满脸迷惑。

程婴则眼中有神,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扬起左手,伸开手掌——

“啊,武’!”程婴叫出了口。

公孙杵臼这才注意到,那人左手掌中,端端正正书着一个“武”字。

“谢天谢地!”程婴喜形于色。

来人向程婴附耳了几句,便匆匆告辞而去。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公孙杵臼懵了:“喂!此人是谁,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勿急,勿急!且听我道来……”

程婴才告知:那一夜,他护送庄姬入官后,又受命去韩厥府中。当晚,韩厥与程婴约定:遵照赵朔的嘱咐,咱们必须担负起“救孤大计”。还特别交待,万

一赵氏祸连满门,你们不能远离,务必守在公孙家附近。到时一旦获知庄姬生男,必差人报知消息,你只要看到一个“武”字,立即按计行事。

“原来是这样!”公孙杵臼恍然大悟道:“这般说来,庄姬公主果然生了个男的?”

“必是千真万确。”“好啊!”公孙杵臼一阵高兴,却说:“你们有此相约,怎么连为兄都瞒住了?”“因为我担心,天若不欲庄姬生男,届时更让你泄气,所以还是缄默为好,公孙兄切勿责怪。”

“哎呀!只要恩人香火不灭,让我去死也毫无怨言,哈哈哈!快说,下一步棋如何走?”

“按计将孤儿拯救出官。”“计将安出?”

“凭韩将军的嘱咐,必须得——”程婴的声音越来越细。

“哟!那不成!”公孙杵臼惊道:“如此凶多吉少啊!”

“程婴岂不知这是一步险棋,可别无他法,唯有铤而走险了。”

“贤弟……”

“公孙兄!”程婴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与韩将军有约在先,不容更改。我必立即细加部署,而你也要按照所嘱,作好接应准备。”

公孙杵臼不敢多说,遂与程婴拱手而别,分头行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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