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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初平元年(公元一九○年)二月十八日。
上午卯时,天空彤云密布,一片阴晦;街头寒风瑟索,树枝摇曳。突然,电光闪闪,天空顿时皴裂了几行;接着几声轰隆隆的惊天动地雷鸣;旋即,一阵春寒的暴雨便从洛阳城上空瓢泼而下。
在瓢泼的暴雨中,一辆豪华大马车正从洛水南岸缓缓过桥,朝水北市井方向艰难地驶去。
马车上乘坐着一位又矮又瘦的老人。他穿着黑色的便服,微闭着一双鹰视般的眼睛,似乎正在打瞌睡。看他似睡非睡的样子,宛如洛水岸边那只准备下水捕鱼的大鹰鸟。这位大鹰鸟似的老头,就是去年六月从陈留山村回都奔丧的王允。
本月初一日,王允被董卓提拔为司徒,且代理尚书令,协同董相国秉持朝政。仅仅八个月时间,他从隐居山村的庶民,经大将军的从事中郎、郡守级的河南尹、主管宫廷车马的太仆,而一跃而为俸秩万石的“三公”之首的司徒,成了在董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朝臣。
驾车的是一位高块头的二十三、四岁青年。他身穿一套崭新的官服,腰系一把七宝刀,手扶藤条马鞭,显得很英武。一看便知,他是王司徒的贴心侍从。车过洛水大桥之后,他问:
“司徒大人,现在我们的车要往哪里驶?\\\"“含香院。”王允闭着眼睛回答。
“含香院?”这位驾车的侍从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是那个有名的烟花楼含香院吗?”“没错。马丁,快些走。”王允命令道。
马丁口里答应着,赶忙甩一下马鞭,两匹并肩而走的高头大马疾速前进。但他心里却不住地犯狐疑:
这就怪了。司徒大人协助相国,秉持朝政,辅佐皇帝,日理万机,本来就忙得很。眼下又奉董相国之命,负责筹画洛阳一百多万居民随驾西迁长安,更是忙上加乱。久居洛阳的官员和平民百姓谁也不愿意离开安逸的故地,听说迁都无不叫苦连天,怨声载道。但精明而又厉害的董卓却限期二月二十一日铁定起行,否则格杀勿论。这给王允的组织工作加大了难度。今天离迁都日只差三天,正是千头万绪、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这位向来淡泊女色、一妻一妾已从太原迁来的王司徒,竟然有闲情逸致游逛烟花楼,真是不可思议!
驾车的贴身侍从马丁,很不理解司徒大人此时冒雨到含香院的用心,忍不住回过头来往车箱里看他一眼。瞥见他正闭着眼睛打瞌睡。心想,他昨夜在司徒府书画阁秉烛达旦,画画写写,几乎没有什么睡。这会子一定很困,不由得放慢了车速,让他在车上安稳地补睡一阵。没想到王允却大喝一声:
“马丁,怎么不快走?”
“是,大人。”马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从车驾上弹起。他把手中的马鞭狠狠一甩,令车驾飞快地奔驰前进。
王允闭着双眼并不是睡觉。别人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而他是眼睛一闭,计从心出。这是王允思考问题的独特方式。
马丁不曾注意王允从司徒府一上车就闭着眼睛。更不知道闭着眼睛的王允,此时正在继续谋划一个流芳千古的策计。施计的对象,正是十八天前将他从太仆拔擢为司徒的董卓。一旦计成功就,他不但为国为民除掉一害,而且将取而代之,独秉朝政,实现少年时就立下的大志。
凭心而论,王允对董卓的谋略和能力,都很佩服。他承认董卓是位一代强者,具有不容小觑的权威。但是,他对董卓的许多决策,却持不同意见。不过,他把自己的不同意见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里,口里从来不说,坚持沉默。容易暴怒的董卓,对于持异议的臣属,不是杀就是贬,王允因为不表意见,反而平安无事,不只次次躲过灾祸,还因别人的惹祸,自己捞到机会,获得升迁。
沉默,使他不会犯错。不犯错,成为他的杰出表现,并且因此而让他登上官场的顶峰。
王允在马车上为自己所采取的柔顺之态、韬晦之术而暗自得
意。
由于王允从不顶撞董卓,办事能力又强,很得董卓的欢心和信任。所以被董卓拔擢为司徒,并让他代理尚书令,使他有职有权,和董卓共秉朝政。这是前任司徒杨彪所没有的殊遇。
然而,董卓那种独断独行的专权,任意杀人的狂妄,以至觊觎皇位的异志,都使王允感到不满以至愤怒。王允有疾恶如仇之性格,又有委屈求全之涵养。这是王允的过人之处。所以这半年来他能够和董卓想忍共处。
王允自己也始料不及,当董卓让他当上有职有权的司徒之后,突然萌生诛杀董卓的念头。这当中的原由,只有王允自己心里明白。
问题的核心,就在于董卓和王允同时在朝中主政,都能左右皇帝的决策。这就使王允产生一种单独掌权的愿望。他心想:“一山不养二只虎,一朝不存两权臣。”今后他和董卓两人,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总要死一个。究竟谁死谁手,这就看谁先下手为强了。
王允熟读兵书,深研《易经》,精通恢诡奇谲的《六韬》《三略》。对于实力强大、位高权重的董卓,王允知道不能明争,只能暗斗;不能力敌,只能计取。正如《易经》一书中所云:“在师中吉,承天宠也”,就是说,军中的主帅英明正确,能够巧妙地运用计谋,克敌制胜,就如同有天神相助一般。
那么,究竟要选取什么妙计杀死强大的对手董卓?这半个月来,王允日夜苦思,做了种种假设。根据董卓的实力和个性特质,王允一计一策地推演套用,又一计一策地否定。他知道董卓有种种优势,最大的优势,是有一个盖世英雄的义子吕布相佐。他们父子互相奥援,形成一个强大的力量,谁也无法和他们硬拼。即使十四路诸侯联合起来,对他们父子也无可奈何。所以他想,如果把吕布拉到自己的一边,使他反戈一击,那么,董卓的优势就变成了弱势。
但用什么东西拉拢吕布呢?金钱乎?地位乎?美女乎?
金钱,吕布不缺;地位,王允无能力给予。董卓、吕布皆好美女。但一般的美女,他们也不缺。必须是绝色的美女,才能令他们父子相争,使他们内部“自累”—相互牵累,相互削弱。
“对,采取美女连环计。”
昨天深夜,王允独自在书画阁里暗暗下了决心。
刚才,他又细细想了一遍,觉得此计策最妙。至于能否成功?王允此时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这还要靠命运、机缘。有些事,往往人算不如天算。而成功的关键,则是能否找到一个绝色美女。八个月前,卢植曾告诉他貂蝉是个绝色,但她现在还在含香院吗?……
王允想到这里,似乎累了。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辘辘辚辚的车声,他真的睡过去了。
“司徒大人,含香院到了。”
王允被马丁的一声呼唤,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下车后,对马丁交代说:
“我进去大约要一个时辰,你在车上等我,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如果超过一个时辰,你要进去找我。”
“知道了,司徒大人。”马丁目送王允走进含香院过厅。王允进含香院后,指名要貂蝉侑酒,当差的见王允进来,点头哈腰道:
“老爷,算你有艳福,貂蝉刚好现在没有客人。”
王允跟随来到二楼貂蝉的阁房。不料,阁房门紧闭着,任凭当差的怎么喊,屋内只是不应。奴婢夏儿闻声赶来了。她用一把丁字形的铜制大钥匙,将门内的带钉牙的木门寸慢慢移拨。终于拨开了门。
夏儿招呼王允进阁房的外间会客厅落坐,喝茶。
“小姐,客人来了。”夏儿边喊边掀开卧房的花绸布门帘。突然,她“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王允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忙站起来,往里间冲去。“貂蝉小姐上吊了!吁吁……”夏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王允毕竟老练,命令道:“快,赶快把她扶下来。”
王允边说边动手,帮夏儿解开绳索,将貂蝉的躯体扶下来,平放在床铺上。王允精通医术,他探一探貂蝉的鼻息,又把量她的手肘脉膊,然后镇定地对夏儿说:
“小姐还有救,你去倒一杯人参汤来。”夏儿松吐了一口气,应声而去。
王允俐落地撤掉貂蝉头下的皮枕头,解开她的高领扣,开始为她点穴、按摩、深呼吸。又接过夏儿手中的人参汤,一小匙一小匙地喂给貂蝉喝。
没多久,貂蝉苍白的脸上便慢慢有了血色,乌黑的嘴唇也渐渐转出红润起来。终于她回过魂来,长长地叹一口气,“哇”一声痛哭起来。
“孩子,你受委屈了,要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王允鼻子一酸,泪水溢满眼眶,差一些滴了下来。
貂蝉闻声,似有一股和暖的春风在心头涌动。整整五年过去了,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受委屈”三个字。也许被王允的这句深表同情、怜悯的言语所挑动,貂蝉的委屈感更为凝重,哭得更伤心了。
王允抬手擦一下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注视着躺在床上痛哭的貂蝉,才发现她的超尘脱俗的美,她那容颜、体型、曲线、肤色、神韵,无不美艳得无与伦比。王允记得前汉音乐家李延年那首歌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王允心想,貂蝉正是一个难得的倾城倾国绝代佳人。本来美人的笑最美,但眼前的貂蝉,她的哭犹如梨花带雨,更显得楚楚动人,美艳绝伦。
“她简直是一哭令人爱,再哭让人怜,三哭丢人魂,四哭使人疼断肠。”王允在心里说。
但是,王允没有忘记今天上门找貂蝉的使命。他趋向床前,情不自禁地惊又道:
“苍天有眼,我终于找到了!”
貂蝉闻言,微启她那双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恍惚之中,她觉得眼前这位身材矮小、面容清、眼睛细小而敏锐的五十出头老者,正是自己梦中的生身父亲葛时,便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伸出玉臂抱住他的肩,埋着头痛哭道:
“父亲,你可来了,女儿我…”
“孩子,别难过。你躺下,有话慢慢说。”王允只轻拍貂蝉的背部两下,便扶她躺下,道:“看来,你在这里受尽委屈,吃了不少苦头,不妨一吐为快。”
于是,躺在床上的貂蝉,趁势将自己五年来在含香院所遭受的苦楚粗略地说了一番……
2
貂蝉是汉灵帝中平二年(公元一八五年)四月初五被人骗进含香院的。四月初六夜通宵达旦陪同卢植唱歌跳舞喝酒;四月初七下午就病倒了。
这回一病,整整两月不起,饮食全由奴婢夏儿床前伺候。这可急坏了鸨母,四处求神问卦、请医把脉。什么佛都拜了,什么药都服了,总是不见好转。貂蝉整日额扎黑绢帕带,口吐狂言诞语,使那些慕名而来欲亲其芳泽的嫖客,大有鱼儿挂臭,猫儿叫瘦之感。
其实,貂蝉心里清楚。头半月因误入娼门,害怕接客陪睡,急火攻心,头重脚轻,浑身无力,算是有病。而后一个月半,则是为了躲避接客,将计就计,索性装出种种病态来,哄骗鸨母。
然而,鸨母也不是省油的灯。瞒得了她初一,却瞒不了她十
五。她对貂蝉久病不起,早就感到蹊跷。后来不惜代价,四方托人,请来了洛阳名医探视貂蝉之病。名医据实诊断,道:
“姑娘阴阳调和,血脉通畅,生命盎然,无病无疾。只是心有所思,不愿起床罢了。”
这一下可把鸨母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一送走名医,便急匆匆上楼,走进貂蝉阁房,挥起五龙手爪,劈头盖脑地向貂蝉乱
打。
貂蝉一不闪避,二不求饶,咬着牙,含着泪,忍住痛,像一尊石雕的倩女一动不动地伫立着,承受鸨母越来越狠的乱拳。
鸨母打了一阵之后,自己的手打痛了,正停下来叫“哎哟”时,貂蝉冷冷道:
“为什么不从重下手,速死为惠。”
鸨母似未解恨,一气之下,又抓过一根木门闩,高举着向貂蝉的头上使劲地挥去。
貂蝉紧闭着她那澈如寒泉的双眼,等待一死。在这紧要关头,夏儿一跃而起,死死地抱住鸨母的腰,使她手中的木门闩打偏了方向,打落在貂蝉的身旁。
“妈妈,千万息怒!”夏儿跪伏于地,抱住鸨母的双腿,含泪道:“你这一棍下去,即使不出人命,也会使貂蝉姐致残破相。她一旦破相了,又怎能成为妈妈的一棵摇钱树呢?”
经夏儿这一说,那鸨母竟伤心地跌坐地上痛哭起来。哭过一阵之后,她爬向貂蝉脚下,连连叩首道:
“姑娘,妈妈是花了一千两白银将你买下。你良心扪扪看,自从你来了之后,我是不是把你当成一颗掌上明珠看待?你住的、用的、吃的样样比别的姑娘优越。我还破例派一个奴婢夏儿专门侍候你。你病了,我花了数百两银子为你拜坤求医。我为你挂心操苦、吃无甘味、睡无甜眠。妈妈我一个妇道人家,在京城支撑这么大的含香院门面,委实不容易,往往收入不够付出。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儿,每每来这里白吃白喝白睡粉头,分文不付;有的还挖我的墙脚,把有头脸的相好顺手牵羊带走。更有一批结伙成党的恶棍,在这里寻欢作乐之后,借故打人砸物,一文不给。这都是赔本的生意啊。所以,请姑娘可怜妈妈,从明天开始接客,使妈妈有些收入,好添贴每日流水一般的开支。刚才妈妈气糊涂了,打你几下。其实,我哪里舍得打你?望姑娘原谅。妈妈这里给你叩头陪罪了。”
她用的是软攻。声色生意向来免不了白吃白喝与打打砸砸,这是实情。但是她没有说出另一部分的实情——不少客人慕貂蝉之名而来,使得貂蝉成了抢手货,鸨母已经向客人预收了订金。
貂蝉本是一位善良的女子。心想,世上哪里有做大的向做小的下跪之理呢?心头一软,见好就收,沉吟片刻后俯身扶起鸨母,道:
“妈妈请起,这折杀女儿了。貂蝉答应你,从明日起接客—一鸨母听说貂蝉愿意接客,有如乞丐拾到银瓮,喜得从地上一蹦而起,紧抱着貂蝉的双肩,大笑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最乖的女儿。这含香院今后的门面,就全靠你一人来支撑了。”
貂蝉轻推开鸨母,正色道:
“含香院的门面,我愿意支撑。但是有一样事,请妈妈答应我。”“只要你貂蝉愿意出来支撑门面,让含香院的温馨生意好转起来,别说是一样事,就是十样八样事,妈妈都答应你。”鸨母喜孜孜道。
“望妈妈讲话算数。”貂蝉严肃地说。
“妈妈我讲话向来算数,对内对外坚持信誉第一。要不然在这乱世之中,我的含香院那能展成今天这样的繁荣局面?”鸨母道:“女儿,你就快讲吧!”
貂蝉斩钉截铁地说:
“妈妈,我愿意陪客喝酒,但不陪客人上床睡觉。请妈妈成全我。”
鸨母一听,这哪算是接客?顿时怒气冲天,王要发作,但是转念
一想,便忍住了,道:
“女儿和妈妈开玩笑。干我们这一行,主要是陪客人睡觉。不陪客人上床,那些色迷迷的嫖客,哪里会满足?他们不满足,怎么会愿意花钱而来呢?再说,你已经被卢老爷破了瓜,梳弄的喜面红蛋都吃了。女人的一回和一千回还不是一个样?难道你还计较陪客睡觉吗?
貂蝉红着脸道:
“妈妈,我喜面红蛋是吃过一回,但我还是处女之身。你不信,可以问问卢老爷。其实,那夜我只陪卢老爷唱歌跳舞喝酒谈心,他很开心,玩到通宵,说比上床还有趣,所以甘愿给你千两银子。妈妈你放心,以女儿之材,陪客人唱歌、跳舞、弹琴、说笑、喝酒,包他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去,去了之后再来。如果妈妈不信,可以让我先试一个月看看。”
“是吗?”鸨母沉思良久,道:“你这叫做“陪酒不陪睡’吗?我从事这一行十多年可没听说过。好吧,妈妈答应你先试一个月。时间从明天六月初九算起。如果这一个月生意上不去,那就怪不得我了。”
却说含香院的那些常客,闻说来了一个芳名叫貂蝉的绝色美女,无人不想一亲其芳泽,几乎都向鸨母挂号预约。其中有十八位客官,深怕轮不到自己,每人还事先交了十两白银作为订金。订金交了之后,却听说貂蝉重病卧床,不能接客。这使他们好扫兴。扫兴归扫兴,谁也不愿意把订金退回来。他们每天向鸨母查问貂蝉的病好了没有。好不容易苦等了两个月,貂蝉的病好了,不料却接到关于貂蝉“陪酒不陪睡”的通知,仿佛到口的肥肉突然掉落臭水沟里,一个个听得懵了过去。之后,他们便吵吵闹闹地向鸨母讨回订金。但鸨母却舍不得把已经到手的白银子退还。实在拗不下去了,这位自称讲话算数的鸨母,只好诱劝貂蝉改变约定。
“女儿,那十八位交了订金的客官,你就随便陪他们各睡一夜,然后再实行陪酒不陪睡好不好呀?”
鸨母说得好轻松,可貂蝉听得有如五雷轰顶,又惊又怒。她愤然道:
“妈妈,你说得倒很轻巧。如果女儿陪过十八位男子睡觉,都已成了一块惨不忍睹的豆腐渣了,那我还坚持什么‘陪酒不陪睡’呢?”“那他们要求退还订金怎么办?”鸨母为难地道:“妈妈也有难处。现在手头上连一两银子也拿不出,叫我用什么退回他们?”“我想,妈妈即便有银子也舍不得退还给他们,不是吗?”貂蝉
一针见血,说得鸨母脸红汗流,无话可说。
见鸨母不吭声,貂蝉蛾眉一蹙道:“既然如此,那订金就不用退了——”未等貂蝉讲完,鸨母便惊喜地问道:
“女儿,你莫非愿意和那十八位客官‘随便’一回么?”
貂蝉厌恶地瞅她一眼,不做正面回答,却说:
“今天六月初九,是我头一日开始接客侑酒,也应该和客人见个面。妈妈今晚备两桌最简便的酒宴,把这十八位交了订金的客人统统请来,由我一人陪他们喝酒,为他们唱歌、跳舞,看他们还想不想退回那十两银子?
“女儿真聪明。”鸨母连连点头,大笑道:“好,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简便的酒宴在一楼内厅里举行。说是酒宴酉时开始,可这十
八位客人几乎在申牌时分就已到位。大家都希望早一刻见到这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貂蝉终于出现了。十八位宾客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三十六只眼睛专注地朝同一个方向看去。他们屏住呼吸,静静地让这位天仙的流盼目光,照亮自己的心田。
其实,貂蝉并没有为今晚的亮相着意打扮。只是随意让自己的原形原色展现在他们的面前。只见她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半露的浑圆双肩上。略觉圆形的白润脸庞,宛若十五的月亮,清丽无俦;又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净洁莲花,纤尘不染。一双澈如寒泉的明眸之上,是两弯胜如春山的黛眉。如今正是炎热的盛夏,她上身穿一件月白色的无领无绸衫,使她那紧包着一双高耸乳峰的猩红抹胸,几乎全部敞露出来,给人们忍不住的遐想;下着一条湖蓝色蜀锦百褶裙,更显得她腰细肢长,窈窕婀娜。那一只玉雕般的雪白嫩臂上,斜搭着一条玫瑰红的纱帔,又使人觉得她是一抹飘逸的彩云。
她不理人们的惊叹声,只落落大方地端起酒杯,用那银铃般的声音,微微颔首道:
“诸位大叔大哥光临捧场,貂蝉深表感谢,让我先敬大家一杯。”
接着,她逐一向大家敬酒,一连喝了十八杯,面不变色。他们想不到,这位超凡脱尘的美女,竟是一位喝而不醉的酒仙。原来女子对酒的适应性有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要么喝一杯就醉,要么怎么喝都不醉。
酒喝一轮之后是唱歌。他们并没有都听懂唱词的意义,只觉得那甜润的歌音仿佛高山流泉,沁入心脾,有说不尽的凉爽。
最后是且歌且舞。她身轻如燕似云,飘飘忽忽。细细的腰肢一转一扭,纤纤的玉臂一伸一屈,碎碎的脚步忽急忽慢,都使人觉得如月宫的嫦娥飞下广寒,似龙宫的龙女凌波而行,有道不清的赏心悦目。
宴会场里,时而鸦雀无声;时而欢声雷动。眨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貂蝉的表演也告一个段落。她举杯宣布:
“今夜酒宴到此结束,欢迎诸位常常光临。”
宣布归宣布,但是谁也不想离开会场。貂蝉惊奇地发现,会场里的人竟然比原来增加一倍。原来,鸨母善于做生意,对后一批进场听歌看舞的人,一律收十两银子。
那十八位交了订金的客官,不但没有一个敢说要退回订金,有的还要求另付十两银子,请貂蝉再表演一回。可是貂蝉已经巧妙地从宴会厅里消失了。
从此,貂蝉的芳名大震,不但洛阳城内的一班官员公子,争先恐后地前来含香院请她侑酒,而且长安、许昌等地的富豪子弟,也不惜千金慕名而来欣赏她的歌舞,一睹其惊世骇俗的绝代芳姿。含香院的生意由此兴旺起来。
鸨母赚了大钱,整天笑眯眯的,暗喜自己有了一株神奇的摇钱树。
然而,对貂蝉来说却是苦不堪言。她每天几乎都要接待三、四批指名要她侑酒的狎客。她简直成了一个被鞭动的木陀螺,身不由己地在阁房的酒桌边旋转。
其实,劳累的苦还在其次,更为难忍的是受凌辱之酸苦。一些低品位的狎客,往往几杯酒下肚,壮了胆,涎着脸,穷尽威胁利诱之能事,要求她陪睡。虽然一次次都被她断然拒绝,巧妙躲过,五年如
一日,坚守了处子的防线。但是,也免不了遭受那些狎客之毛手毛脚,被占去了便宜。最常被侵犯的,是她胸前那两座令男人馋涎欲滴的巍峨挺拔山峰。尽管在侑酒时这两座山峰都是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的,可是防不胜防,每每被那些贪婪的大手或重或轻地碰触。她为
此发火过,变脸过,发誓不陪这类狎客喝酒。而鸨母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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