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章 劫持齐滑王,千门36天局,小说故事,御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田甲大步走出内室。却见一名家丁飞窜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大、大人,达、达子将军,带、带三万兵马,将庄园都包、包围

了。”

田甲听呆了。

达子将军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是谁将消息传给边界的守军?

三万兵马一旦掩杀过来,我们这些人还能活命吗?

得赶快想个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田甲打定主意,转身往内

室走。

田富、公孙戌将滑王押了出来,田甲眼睛一亮,计上心来,客气 地对滑王说:

“大王,达子将军的兵马到了,我们已被包围,都走不出去了。”

“不!”滑王来了精神,脸上漾起笑容:“达子是寡人的爱将,他救 寡人来了,你们死到临头了,哈哈哈哈!”

田甲拔出利剑,点着剑尖说:

“大王你先别得意。你还在我的手中,是死是活,还得问问我这

把利剑。”

“你,你想要怎么样?”滑王看出了田甲的狠劲,不禁后退两步,

惊骇地问。

“要活就一起活,要死,咱们兄弟今日就死在一块。”

“不不不,有话好说。你可以提出条件,我们来商量商量吧。”滑王连连后退,惊恐万状。

“好!就请大王写个赦旨。”田甲说着,给公孙戌递了一人眼

色。

公孙戌急忙入内,取出笔墨绢帛,摆在滑王面前的几案上。

滑王浑身发抖,举着笔,悬在空中,不知如何下笔。

“大王你就这么写。”田甲念念有词起来。

滑王照着田甲的意思,边听边写,那支笔禁不住地跟着手腕

一起颤抖。

写毕,田甲收了赦旨,看了一遍,确实无误后,笑道:

“现在我们一起出去见达子将军。”

田甲将长剑插入剑鞘,抓住潘王的胳膊,像是搀扶的样子,与 滑王一起走出庄园。田富、公孙戌则把短剑抵在滑王腰部,跟了出 去。

达子、韩民、夷维等人见潜王出来,不约而同地拥了上去,欲与 滑王问安,跪拜。

滑王眼里蓄满泪水,他感激臣子们对他的忠诚。

只听田甲疾言厉色道:

“站住!你们都站在下面!谁敢向前一步,我就把大王推过去 做替死鬼!”

达子、韩珉、夷维等人急忙收步,紧张地望着廊上的滑王与田 甲。

“你们听着!”田甲环视一周,大声地说:“我是大王的兄弟,这里

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田家内部之事,与你们外人无关! ”

廊下的韩珉大声驳斤道:

“大王乃齐国国君,他的安危关系整个齐国的安危,怎么说与 我们无关?”

“住嘴!”田甲企图以声势压倒人,厉声喝道:“就是你,胡说我们 劫持大王图谋不轨。请问,要是真的谋反,大王还能站在这里吗?你 们调了这么多军队来,想趁乱杀害大王吗?我们早就看透了你们的 诡计,我们多次击退你们的进攻,保卫了大王的安全。大王感激我们,特亲笔写了一道赦旨,你们都睁大眼睛看吧!”

田甲抖开一张绢帛,亮给廊下的人看。

达子、韩珉、夷维等人大眼瞪小眼, 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

“你们要是不信,还可请大王作证。”田甲见场面被他控制住 了,故作轻松地笑了一笑,对滑王小声说:“就按刚才写的说一遍,快

一 点!”

滑王一直强烈感觉到腰部有个尖东西在顶着他,那是田富的 锋利的剑尖。他不停地打着寒颤,很机械地将方才写的赦令复述一 遍:

“田甲所言极是。寡人到济东庄园来,是想与田甲兄弟密商“清 君侧”之事,不想引起误会,派来重兵包围。为避免日后再发生类似 事件,特写下一道赦旨,赦田甲、田富、公孙戌无罪,尔等不得揪住此

事不放,否则将以抗旨不遵严加惩处!”

滑王活音刚落,廊下的官兵们就嚷了起来。达子挺身而出,大

声质问:

“大王你怎么这样说话?苏先生赶了几十里路送来的玉佩,难 道也是假的吗?现在我们有三万多精兵包围着田甲的庄园,大王还

怕什么?”

“对!大王别怕!”韩珉跟着鼓动,助威道:“有我们在此,谅他也 不敢放肆!”

“田甲胆敢伤我大王一根毫毛,本将军立即灭了你的九族,叫

你断子绝孙,还要遗臭万年!”达子接着威胁道。

田甲轻蔑地一笑,扭头对背后的田富嘀咕了几句,田富点点

头,将短剑用力一顶。

齐滑王立即感到了刺痛,脸色刷地变得一片苍白,赶紧澄清

说:

“不,不,寡人方才所言,句句是真,你们就不要怀疑田甲兄弟

了。达子将军赶快下令退兵,大家都回到西山行官候旨。”

达子一愣,与韩珉、夷维对视了一下,觉得如此对峙下去不是 个办法,便遵照滑王旨意下令退兵。达子一声令下,军队陆续退出广场。

田甲、田富、公孙戌将滑王送到达子、韩珉面前,然后大步流星

地返回庄内。

达子见滑王一脸憔悴,很动情地说:

“达子来迟一步,让大王吃苦了。”

滑王一听,脸色更加难看。

韩民没有看到滑王脸色的变化,继续献着他的殷勤;

“大王,只要你能反悔,宣布那救旨无效,我们就可以重新包围

庄园,抓住反贼严惩不贷!”

“胡说!寡人下的旨意,能随便宣布作废的吗?”滑王突然发作 起来,怒不可遏地训斥道:“你们不要再聒噪了,赶快收拾收拾,返回

临淄!”

韩珉冷不防碰了个钉子,满脸羞愧地退到一边。

达子急忙重整从伍,请潜王乘上高车。 一场劫持事件,到此才 告落幕。

4

一连几天,齐滑王都把自己关在后宫,仿佛是在自我反省,又 仿佛羞于见人

其实他的心像被撕碎了一般难受。那瞬间被抛落在巨网上的 惊骇,那包在网中被抬到庄内的一路颠簸,那长长利剑点着他的胸 口所产生的恐惧,那站在廊上面对三万士卒狼狈、尴尬的独特感受 ……,都像魔影一样,日夜纠缠着他,折磨着他,使他焦躁不安。

一想起被劫持的情景,就觉得他的权威受到空前的蔑视,他 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从未有过的屈辱,使他觉得无颜再见临

淄父老。

当然,他也曾几次想挥去这些念头,按照赦旨上说的,尽量宽 恕田甲等人。但是,王者的孤傲和尊贵不容他这样做。他认定孟尝

君是这场劫持事件的主谋,不摧垮田文朋党,他的王位就难以巩固。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滑王传旨请苏秦秘密来到内宫。

“这次多亏爱卿及时搬来救兵。否则,今日寡人恐难再见爱卿 了。”潜王扶起苏秦,感激地说:“此事寡人一直悬在心中,久久无法 排遣。寡人想除掉田文、田甲兄弟,以消心头之恨。怎奈赦旨尚在田 甲手中, 一时无法下手。爱卿有何良策,可绕过赦旨,照样惩治他

们?”

“大王,那赦旨只管赦免劫持一罪,却管不到其它罪名。”苏秦 机巧地回答:“倘若他们犯下谋反之罪,大王照样可以捉拿他们。”

“若用谋反罪,岂不又与劫持一样?”滑王忧虑重重地说。

“不,谋反形式多种多样。比如田甲的家丁在那场拼杀中死伤 大半,要想恢复战力,势必招兵买马。大王只要派个得力大臣,潜入 济东调查,掌握足够情报之后,就可以“扩充实力妄图谋反’之罪,将 他们一网打尽。”

“妙!妙!”滑王连声赞道,停了片刻又问:“还有孟尝君,他是劫

持绑架的主谋,非千刀万剐不足平寡人之愤。”

“孟尝君与田甲等人不能相提并论。他是大王的同胞兄弟,又 是当朝丞相,势力庞大,关系盘根错节,要除掉他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

“你就快说怎么办好嘛。”

“臣以为,不同的人要用不同谋略对付。”苏秦摆起谋略家的架

势,说:“大王一定要除掉孟尝君,可用敲山震虎之计最为妥当。”

“敲山震虎只能震跑老虎,却不能置虎于死地。”

“臣的师傅鬼谷先生告诚过臣,做人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做事 也一样,只能恰到好处,不可把事做绝。”

“却是为何?”

“所谓物极必反,器满则倾也。”

“好,就用敲山震虎之计。事成之后,寡人拜爱卿为丞相。”

“不,大王。”苏秦坚辞道:“臣非相国之才,臣的专长在于游说谏

君。贤君用人,当用其长,而避其短也。”“卿不当丞相,是否怕代替孟尝君之后会惹火烧身?”

“非也。以臣观之,韩氓比较适合当丞相。臣想将他推荐给大

王,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难道夷维就不如韩珉吗? ”

“夷维虽与大王亲近,但他与秦王私交甚厚,而且耳根软,易被 别人所左右。臣担心他当丞相后,难免要为秦人谋些利益。若果如

此,大王‘灭宋兴齐”的计划就将落空了。”

滑王想起夷维为孟尝君说情一节,马上联想他是否也与田甲

等人合伙谋害他,于是打消了擢拔夷维的打算,说:

“爱卿思虑缜密,寡人茅塞顿开。此事就这么定了,爱卿即为寡

人实施敲山震虎计划,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苏秦谢过滑王,离开后宫,径直来到韩珉府中。

“恭喜韩大人,贺喜韩大人。”苏秦笑嘻嘻地拱手作贺。

“老夫喜从何来?”韩珉喜盈盈地将苏秦接进内室,吩咐仆人立

即上茶。

“大王决心除掉孟尝君,要擢拔大人为齐国丞相了。”苏秦坐入 席座,收起笑容说。

“不可能吧?大王向来器重大人,特别是这次救驾有功,更得大

王赏识,怎么会轮到老夫做丞相的份呢?”

“大人有所不知。”苏奏正色道:“在下无意功名,只想做些自己 喜欢的事情。因此,当大王提议要在下当丞相时,在下坚辞不受,力 荐大人为第一合适人选。起初大王不肯,在下只好说出这次搬兵救 驾,还多亏了韩大人的帮忙,没有韩大人当机立断,派出一辆高车赶 往齐宋边界,就以在下那点不熟练的骑术,是永远也搬不到救兵

的。”

“大王相信你这番话?”

“当然信了。大王说,没想到韩爱卿竟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便同 意了在下的推荐。”

“老夫才疏学浅,只怕难当重任啊!”韩珉竭力掩饰着内心喜

悦,说:“不过,老夫当上丞相之后, 一定不忘苏大人的推荐之功。”

“不,应该记住大王的恩典。”苏秦很谦逊地说。

“当然,当然!”韩珉露出讨好的神色,转身吩咐管家:“快备一席

上等酒菜来,老夫要与苏大人痛痛快快喝上几盅。”

管家应声退下备宴。

“大人您太客气了。不过,要想得到丞相这个职位,大人还得去 济东一趟。”

“去那里做什么?”韩珉满脸狐疑。

“收集田甲谋反的证据,先除掉田甲一伙,剩下孟尝君一人就

好对付了。”

韩珉盛赞好计,请苏秦畅饮一番之后,即化装成珠宝商,带两

个保镖,驱车赶往济东。

两个保镖随着主人韩珉,摇摇摆摆地走进一座村庄。突然, 一 家农户里传来恳求声和呵斥声。韩珉走过去一看,见院子里有几个 家丁正在抢夺—老妇人手中的铁锅。老妇人死也不松手,大头家丁 火了,猛地一用力,那老妇人被甩到一边,铁锅也从手中飞了出去,

滚到了墙角。

大头家丁拣回铁锅,老妇人却爬了过来抱住家丁的腿,苦苦 恳求。大头家丁恼怒起来,飞起一脚,将那老妇人踢翻在地。众家丁 拥上前,将靠在墙边的铲、链、锰、镢等农具都抢到手,与手抱铁锅的 大头家丁一起走出院门。

恰巧门外闯进一条大汉,见农具被抢,老妇人倒地,顿时大怒, 挥起碗口粗的拳头,对准大头家丁猛击过去。大头家丁冷不防挨了 一拳,赳起几步,跌倒地上。

大汉扑到老妇面前,大叫母亲怎样?众家丁欲拥上前痛打那 母子俩,韩珉的两个保镖看不过去,便挺身而出。众家丁见两个身高 马大的人档了去路,知道不是对手,只好抱着铁锅,拿着农具逃出院 门。

门外是条村道,道旁停着一辆牛车,上面堆满了一字形插、空 首布式锄、凹字形侈刃锄、六角梯形方銮锄、五齿耙、铁口犁、鉴斧、 刀削、镰、凿、铁鼎等等,大约都是从各农户家中抢来的。

鸣鸣几声,家丁们将抢来的铁器扔进车斗,然后纷纷爬上牛

车。赶车的挥动牛鞭,两头老水牛拖着车子奔跑起来。

韩珉来到那对母子面前,问是谁的家丁,他们抢夺铁器做什 么?那中年汉子取来一陶碗水, 一边给老妇人喝水, 一边愤怒地告诉 韩珉,说这些家丁都是田甲家的,他们要打造兵器,需要大量的生 铁,附近几家作坊日夜冶炼仍供不应求,去外地购买又怕花大钱,便 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挨家挨户搜寻,凡见到铁鼎铜锅, 一律收集来重 新回炉,炼出铜铁合金,用于打造戈矛剑戟。

听了中年人的诉说,韩珉暗暗惊喜。来之前,他还担心抓不到 田甲的谋反把柄,没想到一进村就撞上这种事,真可谓人到走运时, 黄土变成金啊。他摸出一镒黄金给那中年汉子,要他赶快扶老母去 看医,顺便再买个铁鼎回来做饭。

那老妇人喝了水后,精神恢复过来,此时插话说:

“田家的人,见铁就抢,连打铁师傅也被拉去做苦工,我们到哪 里去买铜锅铁鼎啊?”

韩氓装着同情的样子,随便附和了几句,就与两个保镖,离开 了这家农户。

村街还没走完一半,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韩珉精神为 之一振,便不顾长途跋涉的疲劳,拐进作坊,去看打铁。

只见作坊北面,立着三座圆锥形炼铁竖炉,高约七八尺,炉口 喷着火舌。炉的四周装着鼓风设备,那设备是一种特制的大皮囊,样 子和盛物的“案”相类似,两端比较紧括,中部鼓起,酷似骆驼的驼 峰。三百个童男童女,分成两半, 一半忙着运炭装炭, 一半又分成几 组,各抓住大皮囊的把手,用力地鼓动着,不断地将空气压送到炼炉 中。

炉火熊熊,热浪蒸人。

炉前安着十几个铁砧,三十名打铁师傅,每二人一-对,将烧得 通红的铁块夹出来,放在铁砧上,挥起铁锤就打。另一个铁师傅与之 配合,发出“独塌独塌”的锻铁声。

一车车抢夺来的铁器,源源不断运进作坊中,有的已投入竖炉冶炼,有的堆在地上如座座小山。

已打造好的兵器,整齐地摆在地上,有戈矛、箭镞、斧城、剑戟 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韩珉与两个保镖,在坊场内转了几圈,便生

村南校场走去。

南校场上,新募集的三千壮丁正在操练阵法。田富立在阵前, 挥动着令旗。壮丁们端着戈,执着戟,时而冲锋陷阵,时而格斗拼杀,

一片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韩珉不觉看呆了,这田甲一族也够胆大妄为,竟政在光天化 日之下,招募这么多壮丁,还公然操练,可见苏秦说他们招兵谋反一 点也不冤枉。他决定收集这些证据,向滑王密奏一本,田甲、田富等

人,不死也得去几层皮。

回到他下榻的客栈,韩珉命两个保镖多带黄金珠宝,打进田

甲家中,与家将、公士、打铁师傅等广交朋友。

过了两天,韩眠在客栈内办了两桌酒菜,宴请田甲家的家将、 公士,甚至连打铁师傅以及那个受害的中年汉子也请了过来,大家 一起喝酒聊天。酒足饭饱之后,能识字的,到一边写下打造兵器训练 壮丁的事实经过;不会写字的,则请了两名私塾先生代为书写。写完

一律按上手印,私塾先生还作为证人,在每一份文件上签名画押。

韩珉还买了几样兵器,秘密带回临淄,作为证据。

夷维、公玉丹等人被韩珉请到府中,连夜赶写弹劾田甲谋反 的奏章。

奏章连同证据送到了御案前,齐滑王连看也不看就锁进了箱 箧中,近侍亲随谁也不知道滑王究竟想要干什么。

只有苏秦知道,潜王故意隐而不发,目的是在制造一种紧张 恐惧气氛,以显示王者的神圣与威严……

5

孟尝君登车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两声凄厉的叫声。他一惊

慌失神,险些从车上摔下来。他竭力稳住心神,双手紧紧抓住车轼,拾头望去,后花园围墙内一棵千年古柏上,立着一只老鸦,旁边还筑 着一个窝巢。此时老鸦正对着孟尝君“嘎”—“嘎”——地叫着,那

凄厉的声音,使人毛骨悚然。

自从得知田甲劫持大王那--刻起,孟尝君就一直处在一种莫 名的紧张与焦虑户。他曾经叫来田甲、田富,将他们训斥一顿,命他 们立即写下请罪表,负荆请罪。田甲、田富坚决不干,还亮出那封“赦 旨”,说有这一张护身符,大王不敢对他怎么样!

孟尝君知道他这个堂弟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请夷 维过府饮宴,希望夷维能在大王面前通融通融。夷维不好当面推辞, 只说上次机会多好,大王都同意安排一次会见了,偏偏又冒出个劫 持事件,硬把好事给搅砸了。现在大王老羞成怒,再提此事,恐怕非 碰钉子不可。

望着孟尝君诚惶诚恐的样子,夷维爱莫能助,就好言安慰他

不必京慌,等大王怒气消了,再设法美言几句,不就化险为夷了?

孟尝君的心就是放不下来,滑王隐而不发所造成的气氛,使

他感到窒息。他接连开了几次门客会议,希望能提出个万全之策。 但门客们众说纷云,莫衷一是,有的早已卷起铺盖连夜逃走了。孟尝 君万般无奈,只好亲自写了一份请罪书,托苏秦转给潜王。

苏秦传过话来,说大王终日闭门不出,已罢朝十几天了,如何

送得进去?苏秦还说,劫持事件给大王打击太大,自尊心受到了严重 伤害,几天下来人都变了,变得敏感、狂躁、偏执、多疑,而且反复无 常,丞相要想保住性命,使一家人免受灾难,除了自请辞职远离齐都 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

孟尝君深感为难,丞相一职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他豢养 门客扬名天下,不就是为了拜相封侯吗?如果连相位都要拱手让人, 那他付出的大量心血岂不全都白费了?

但是门客们都说,若不辞职出走,要是滑王突然降下一道逮 捕的诏令,我们将如何应付?

这确实是个现实的难题,孟尝君一听脸色都变了。他想起先

王田因齐,只因有人诬告便信以为真,毫不犹豫地下旨将大司马田忌、大军师孙膑抓起来,若非孙膑当机立断,劝田忌一起逃亡,恐怕 田、孙二人早就身首异处了。而田忌、孙膑战功赫赫都落得如此下

场,田甲等人公开劫持绑架,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他越想越觉得情势堪忧。他时而决定弃职出走,时而又幻想 这是一场恶梦而非现实。他变得越来越敏感, 一有点儿风声雨声都 会吓得他心惊肉跳。特别是每当朝中有人来深望他时,总是被吓得 面无人色,以为那擒捕的诏令到了,他就要被押上刑场实行五马分 尸,他的全家也要满门抄斩,血流成河了。

这道圣旨终于来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内侍到相府传旨:大王今日要召集王亲国

戚、文臣武将,在太庙会面。命孟尝君卯正到场,听候大王谕旨。

孟尝君接了旨,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未能当机立断,举家逃走, 优柔寡断的结果,机会尽失。他已无退路,只好横下心来,先与滑王

见上一面以后再作打算。

太庙外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御林军, 一排排戈矛锇戟在冬日阳

光的照耀下发出道:寒光。孟尝君踏上铺着红毡的甬道,在两边侍卫

注目下,步入太庙。

他迅速环视一周,王公大臣们早已依序而立,田甲、田富已站 在其中,并且向他递眼色。他没有理他们,总觉得这里缺少阳光,气 氛太凝重,到处都能喷出寒气。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隐约看见齐潜 王站在平台上,居高临下,威严无比,他的背后挂着田齐历代先王的 画像。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台前行过大礼,然后站在右首,恰好又与

对面的苏秦打了个照面。

齐潜王双唇紧闭, 一言不发。他用电一般的目光,严厉地审视 着台下每一个臣子,太庙内静得出奇,紧张的压迫感使得王公大臣 们都透不过气来。

这样足足僵持了一刻时间。

齐滑王觉得气氛酝酸得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

“叫你们都来,是想说个事。”齐滑王郑重而严肃地说:“有人谋 反,想夺权篡位。”话到这里突然停住,威严地注视着台下的群臣。

众臣面面相觑,都在猜测大王所说的谋反人到底是谁。

“这是决不允许的,犯的是滔天大罪。这些人如果还是田氏子

孙,就请站出来,到寡人这儿来,向列祖列宗请求宽恕!”

众臣都勾着头,目不斜视,鸦雀无声。

大家都自认没有谋反,就连田甲、田富兄弟都认为,他们是绝 对忠于大王、爱护田齐江山社稷的。否则他们要费那么大的劲,去清 除苏秦这个“纂臣”做什么?

“寡人迟迟不提此事,目的是想等待他们的觉醒,如果他们能 到寡人面前请罪,寡人就宽恕他们。都是田氏子孙嘛,何必定要手足

相残呢?”

此言一出,许多大臣都把目光移到田甲、田富身上,大家不约 而同地想起劫持事件,觉得田甲兄弟今日在劫难逃了。

田甲、田富被一束束灼人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田富更是

受不了了。他欲跳出来质问王,被旁边的田甲紧紧拉住。

孟尝君早已被滑王制造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此时听到 “手足相残”一词,觉得滑王指的就是他。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站都

站不稳了。

“看来寡人白费心机了。”齐滑王说话的口气又变得强硬起来: “如果谋反之人不想主动俯首认罪,寡人就不客气要点他的大名

了。”

堂内寂静无声。大巨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站出来请

罪。

“田甲、田富,你们都站出来!”齐滑王厉声喝道,大堂上的空气

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孟尝君的心登时提到喉咙口,好象滑王点名的不是田甲、田

富,而是他田文似的。

在众目睽睽下,田甲、田富跨步出列,走到平台前面,四目直视

着齐潜王。

“你们知罪吗?”滑王喝问。“我们无罪。”田甲冷静回答。

“你们谋反,难道还不是头条大罪?”

孟尝君一惊,心想终于提到劫持事件了,看来今日难过此劫,

便掏出手绢,频频拭着额角冷汗。

“我们没有谋反!”田甲斩钉截铁地说:“前不久所谓‘劫王事 件',大王已经确认,是为了“清君侧”,并非谋反,这里还有大王赦旨

为凭!”

田甲从袍袖中取出绢帛,张开来亮给众臣看。

苏秦看到了那张赦旨,心想现在已到关键时刻,就看潜王能

否运用我教的计谋,过关斩将了。

孟尝君偷偷舒了口气,他暗暗祈求这道赦旨,能堵住大王的 口,使事态有个转寰。

田甲见潜王脸现为难之色,便得意地念起赦旨上的一段话:

“大王在赦旨上说得清清楚楚:为了避免日后发生类似事件, 特写下赦旨,赦田甲、田富、公孙戌等人无罪,尔等不得揪住不放,否

则将以抗旨论处,严惩不贷!”

“大王首先抗旨,要不要严惩不贷?”田富突然叫喊起来。

众臣吓了一跳,互相观望,不敢吭声。

“如果圣旨都可以不认账,以后大王再发旨意,还有谁会相 信?”田甲质问道。

齐潜王紧绷着脸,沉默不语。

众臣咬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田甲见场面气氛有所扭转,便进一步申辩道:

“所谓君无戏言,是说国王的圣旨具有绝对的权威,谁也更动 不 得。如果大王今天一定要推翻这道赦旨,那么臣就可以对天下人 说,大王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将来再有什么旨意,我们可以执行,也 可以不执行,全当儿戏算了!”

孟尝君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暗暗叫道,田甲问得好!

犹如油锅里突然撒进一把盐,庙堂之上尽是叽叽喳喳议论

声。齐潜王被这些声音侵扰着、包围着,做贼心虚般,方寸大乱。

苏秦给滑王递了个眼色,滑王镇定下来,稳了稳慌乱的心,问:

“你们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田甲瞥了苏秦一眼,很坦然的样子说。

“好,现在听寡人的。”齐滑王不紧不慢地将苏秦教的话,重复 一遍:“寡人没有否认赦旨。那上面写的,依然有效。要是朝廷不能令

行禁止,田甲、田富两兄弟能活到今天?”

这话还没说完,台下议论声音就大了起来。众至都觉得大王

问得对,要是不按赦旨办,那劫持事件早就查个天翻地覆了。

“但是,这份赦旨,只赦劫持无罪。若在劫持事件之外,冒犯其

它罪名,则不在赦免之内。现在田甲、田富犯的是谋反之罪…… ”

“我们没有谋反。”田甲打断滑王的话,严正地声明道。

“你们在济东招兵买马,锻制兵器,日夜操练,这不是谋反吗?”

“巨为保护大王性命,用三千家丁抵挡不明真相的侍卫,死伤 过半,需要补充兵力,这算什么谋反?再说,济东济西,与赵、燕交界, 时常有赵、燕军队到此骚扰。臣训练家丁,为的是抵御赵、燕入侵,保 一方平安,有何过错?”田甲振振有辞地说。

“这里有你家公士、家将揭发你们谋反的证据。滑王从箱簧中 取出几捆竹简,摊给田甲、田富过目。

“臣有几名公士、家将被收买,他们写下这些材料,是要陷害于

臣呀!”田甲口气软了下来。

“现在只要肯花钱,什么样的诬蔑还买不到?”田富不屑一顾地 说。

韩珉脸上一热,忙退到后边,不敢正视田甲兄弟。

孟尝君则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他的王兄,担心又会从那箱 箧中翻出什么罪证来。

“还有,济东百姓揭发你们搜刮铜、铁,强征铁匠,日夜打造兵 器,伺机谋反。”

“诬陷!这是诬陷!”田甲沉不住气了,叫道:“大王不能听信一

面之词啊!”

“寡人说话凭的是证据!”齐滑王说着,又从箱箧中搬出几样兵

器,就近分给苏秦、孟尝君、韩眠、夷维等人看:“大家都看看,每样兵

器上,还刻着督造者的姓名呢!”

:

田甲慌了手脚,“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孟尝君看到兵器上的名字,顿时惊得脸色煞白,额角冒汗。

苏秦则念出兵器上的姓名:“王六年田甲督造”。他念着,明知

故问道:

“大王,臣听说齐国律法规定,民间不得私造兵器,否则就以谋 反论处,可有此事?”

“律法上写得明明白白,他们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齐滑王咬 牙切齿地说。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田甲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田富却站着不动, 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对他哥哥说: “你求什么?他要杀你,可以找出一万条理由!”

众臣传着看兵器,小声地议论个不停。

齐滑王命随从点起香火蜡烛。烛光驱散了太庙内的寒冷,给

所有的人都镀上一层昏黄的颜色。

齐滑王接过香火,面对挂在墙上的画像,跪了下去,拜了三 拜。起身,将香火插进香炉。取出一张布帛,按照上面写的念道:

“先王在上,儿臣田地,跪求你来了。你曾留遗嘱于儿臣,命儿 臣继位之后,必须保证天杀戮兄弟,不骨肉相残。儿臣谨遵教诲,兄 弟和睦相处,共保田齐江山。谁知今日,有堂弟田甲、田富,公然招兵 买马,积草藏粮,私造兵器,图谋不轨。为保江山社稷,儿臣只好依据

律法,借先王之神威,处他们以极刑,警戒王公大臣,永绝后患。”

滑王念毕,起身将布帛点着,连同香火投进铜炉之中。

火舌向二窜了几下便灭了,只剩下袅袅青烟在铜炉上方飘

荡。

滑王转过身来,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冷峻,喝道:

“来人呀,将田甲、田富二人推出太庙,斩首示众!”

群至震惊, 一个个如中了邪似的吴立着, 一动也不动。

孟尝君则像挨了一记闷棍,当场男住了。旁边的夷维欲去扶

他,见滑王冷酷的脸,又缩手立在一边,不敢动弹。

健卒侍卫如狼似虎扑上前去,挟起田富就往外拖。

田甲爬到滑王跟前,抱住滑王的双腿求道:

“大王冤枉!大王冤枉!”

两个侍卫上前,挟起田甲往外拖去。

“大王,你杀的不是我田甲兄弟,而是我们田氏江山呀!”田甲

边挣扎边喊。

喊叫声渐渐在庙门外消失,齐滑王扫视群至一眼,喝道:

“侍卫长听旨!”

身材魁梧的侍卫长应声走了出来。

“寡人命你立即派三百军队包围田府,将田甲、田富一家三百 六十八口全部收监,如有走漏--人,唯你是问!”

“臣遵旨。”待卫长领旨跑出庙外。

“大司马田触将军听旨!”

“臣在!”田触跨前一步,在滑王面前抱拳拜揖。

“命你立即前往济东,收编田甲、田富兄弟所练的三千家丁。” “臣遵旨。”

望着田触将军宽大的背影,滑王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他长长 吁了口气,对韩珉说:

“还有背后主谋之人,尚须劳动爱卿查个水落石出。”

韩珉领过旨意,迅速瞟了孟尝君一眼。

孟尝君突然接触到韩珉锐利的目光,心里一惊,有点摇摇欲 坠。

这一切,苏秦全看在眼里,他知道,他的敲山震虎计划就要进 入高潮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历史军事小说相关阅读More+

萌妻来袭!冰山先生你别跑

谈毛线

穿越星空只为你,我在古代做锦鲤

红尘嘻嘻易

暮客紫明

容乃公

全系灵根!嚣张神女无敌了

溯野888

霸阳合欢

吉墨森森

摆烂苍蝇王和他的离谱手下!

大屁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