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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顺利地进入了汝州城,正欲打探赵榛的消息,却发现不远的前方,有一队官兵推着一辆槛车,车中锁着一个人犯,车子正急急地向刑场行进。
”哥,那是干什么?“环环惧怕地问。
”应该是斩决人犯。“
”他犯了什么罪?";
“这乱世,谁知道呢,咱也管不了。”
秦世隆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人犯,偏偏就是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信王赵榛。
槛车上的赵榛,手脚被绑住,全身动弹不得。他无力挣扎,呼不出声音来。他所要说的话,所要爆发的气,都在今日一场审讯中使尽了。
“你是假信王!”瞿兴喝道。
“瞿大人可以不将我当作信王赵榛,但我确确实实是当今皇弟赵榛。”";放屁!你绝不是赵榛!";
“那好吧,既然我不是信王,也不是赵榛,就让我离开此地。”
“说得如此轻松?恐怕是来得去不得!";
”大人是一口咬定我是假的?";
“口说无凭,怎么相信你?";
”大人又凭什么判定真假?";
瞿兴不想再耗下去,取出一件纸卷,递给赵榛。赵榛一看,是皇上的手谕,上面写道:
信王既亡,皇弟何来?废黜之权既在,便宜行事由尔。
这简直是“迫真为假”的勾当!赵榛此时已经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赵构的计谋,当今皇上是摆明着不给他生路了。.....
“皇上敕封俺便宜行事,俺怎么说就怎么认准。冒充亲王,不是磔尸,就是枭首!”翟兴怒道。
木桩上绑着赵榛,刽子手正在屏气凝神,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一刀让死犯头颅落地。围观的百姓,对这个被判为假冒的信王也认为罪有应得,纷纷冷眼旁观!赵榛不想再看这一切,他闭了眼,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环环和世隆就在他的视线之内。
世隆和环环是无意中知道这件事的。
那是方才在小酒店里用饭时,偶然听到有人边喝酒边议论道:
“喂,知道吗?今天镇抚使要杀人了!";”管他呢,这年头,人头落地的事可多,见怪不怪嘛!";
“今日这个罪犯不比一般,听说冒充当今皇弟,是个假信王。“
”竟有此事?";
在一旁啃馒头的世隆、环环听得真切,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什么话都不说,急急离开酒店,直奔往刑场。他们只有一个想法,但愿这个人犯,是道道地地的假信王。
刑场上,围观的人筑起一道道的人墙。不知为什么,世隆和环环的心都悬得老高,好象冥冥之中有人在说,那不是假的,是真的、是真的!两人不顾一切地往前钻,好不容易钻到了最前面的一道人墙。世隆一眼便认出断头台的人犯,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环环便一声惊叫:
“啊、十八哥!";
就在此刻,刽子手的钢刀已高高举起,也就在这一瞬间,”十八哥“的叫声传进赵榛的耳朵。
赵榛一恍醒来,确定不是鸟的啼声,他听出那确确实实就是环环的声音。可是,正当他急待用目光搜寻时,忽觉后脖子一凉,就身首异处了。......
5
汪伯彦自被罢去右仆射之职后,恶运接踵而至。他先是被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洪州,随后又改提举崇福宫,忽又落职。不久再度复职,知池州。接着,又来一道诏书,令他去广州就职。
没完没了的折腾,使他惴惴不安。为此,他特地取道来临安。他既无心于长堤漫步、浏览湖光山色,也不想游灵隐寺或赴花港观鱼。他只想去行官,乘机向皇上求个情,别让他再这样辗转迁徙了!可是,才走一箭之远,却停滞不前了。汪伯彦忽然想道,别说龙颜觐见难,见面又何益?高宗赵构已非昔日的康王,不再需要他设计出谋,也不需要谁去制造神话,营造出一个有利登基的情境;更不必与臣下推心置腹了。现在去见皇上,弄不好,反而碰得一鼻子灰,那又何苦呢?
罢了吧。汪伯彦死了这条心,决意认命地去广州赴任。于是折了回来,百般无聊地在临安城的街上行走。这临安城自从高宗驻跸以来,四方士民商贾云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各个店铺的招牌都焕然一新。这边是“王防御契圣眼科”,那头是“陆官人遇仙风药”,才见“干湿脚气四斤丸”,又现“偏正头风一字散”。汪伯彦来了兴致,于是,一路看将下来,将许多招牌的名称拿来做对联。如“东京石朝议女婿,乐驻百乐铺西蜀”;“费先生外甥,寇保义卦肆”等等,觉得很好玩,遂入了迷。等到回过神来,连路都认不出来了。不由得骂自己:落势之人,何来雅兴,好不自量也!
正当汪伯彦问明方向,要往南走之际,无意间,在一家府第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不是秦桧吗?汪伯彦差点喊出口。
原来,汪伯彦尚未入仕之时,曾被王家雇为教馆先生。当时秦桧也在学生之列,秦桧因为学业出色,被主人看中,后来成为王家的乘龙快婿。所以,论起来汪伯彦与秦桧既有师生之情,还有另一层关系。只是彼此很久没见面。前年,听说秦桧从北方潜逃回来后,声名扶摇直上,一跃而为当朝宰相。哪知为相才一年,就被罢职,甚至连提举江州太平观这个虚职也都被剥夺。
在汪伯彦的印象中,秦桧不但文思敏捷,而且好恶分明,为什么忽起忽落如此之快?其中究竟甚么缘故?
秦桧自然想不到,汪伯彦会突然出现,那惊喜之状自不必说了。自从他被罢去宰相之后,人们看到他,像是躲瘟疫般地远远避开,连那些门生故旧,也渐渐与他疏远了。对此,他极感伤也很愤然!因此,汪伯彦登门造访,不但被他奉为座上宾,更待之以师礼。
“会之,咱们就算故人相见,待以师礼实不敢当。”汪伯彦推让道。
“一日为师,千日为父,先生何必谦逊。”
二人客气一番,渐渐言归正题。汪伯彦急欲解开谜团,又不好直截了当地问,故作感叹地说:
“会之,真想不到你会落到这个地步。”
“是啊,连我自己也预料不到呢。”秦桧苦笑说。“其间是何原因?”汪伯彦又问。
“原因吗?”秦桧欲语还休,顺手从几案上拈起一份手抄的折子:“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这是。..... ";
”是朝堂对我罢职的制书。“
汪伯彦顺着那折子读下去:
自诡得权而举事,当耸动于四方;逮自居位以陈谋,首建明于二策。罔烛厥理,殊乖素期。念方委听之专,更责寅恭之效。而乃凭恃其党,排摈所憎,岂实尔心,殆为众误。顾窃弄于权柄,虑或长于奸朋。..... 兹榜朝堂,终不复用!汪伯彦早听人说,前年秦桧为了把相位谋到手,曾自诩说“有二策可以耸动天下”。接着又进“南人归南,北人归北”之策,主张向金人乞和,为此,朝野议论纷纷。这项传闻正与此制书相符,难道一切都成事实?
最令汪伯彦吃惊的莫过于“终不复用”四个字,如此一来,秦桧这一生不是完了吗?
“会之,这是事实吗?”汪伯彦不相信地问。“事实?";
秦桧一时不好回答。他回想前年从北方历劫归来,第一次被高宗赵构召见时,曾试进言”如欲天下无事,须是南归南,北归北“。当时皇上不仅没异议,还命秦桧起草《与挞赖求和书》。又称赞他,说他”朴忠过人,朕得之,喜而不寐。“并且赐银帛二百匹两。怎么现在倒成”罔烛厥理,殊乖素期“?
汪伯彦见秦桧迟而不答,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再问下去。不防秦桧突然问道:
”先生,学生有一事请教,请先生坦言以告。“”哎唷,汪某愧作人师,勿将我抬举得太高。有话尽可问,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先生曾经伴过圣驾,能不能说说,当今皇上什
么脾性?";
汪伯彦想不到秦桧竟会问及这么大的话题,顿
觉一愣,却说:
“何必问我,你了解的未必比我少。”
“学生实在摸不着啊!";
”也不奇怪,岂不闻天意从来深不可测。“
二人并不投契,各存戒心,都只说三分话。还是秦桧有心,故意把话锋一转:
“难测就罢。那先生就讲讲,当年陈东、欧阳澈是死于谁人之手?";
汪伯彦一凛,警觉地问:
”问这个用意何在?";
“陈东与我是至交,与我曾是一起论道、一起主张向金人求战的好友。”秦桧若有所失地说:“听说汪先生曾插手此案。”
“啊,秦桧之!”汪伯彦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言下之意,陈东是死于我手?你是想替他报仇?既有此心,为什么执政期间,不行使你的宰相权力,偏在此时找我这只死老虎算帐?你也不想一想,当时的汪伯彦,位居黄潜善之下,处处受皇上的约束,那能轻易置人于死地?好吧,就当我是你朋友的大仇人,那你说说,怎么报仇法?";
”噢,先生,学生这厢赔礼了!“秦桧深深地施了一礼。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伯彦不好气地问。”其实,尽管我为陈东感到不平,既无能耐为他报仇,也不想去追究任何一个人,更不敢怪到先生头上。只是对当年陈、欧之死,及李纲罢相等诸多大事,心中一直存疑,极想弄个明白。“
”弄明白后,又能怎样?";
“这个。..... ";
”何况你已经失势,弄明白了又有何用?";“入曲径、探幽深,求奥妙、解真章。也许异日有用。”秦桧不紧不慢地说。
汪伯彦怔怔地看着秦桧。";先生既是当年的知情者,还求吐露一二--放心!莫道先生曾授学于我,就依你说,咱们算是故人吧,秦桧对你若存欺心,愿遭天雷击顶!";
“会之,你何必发此重誓。”
汪伯彦也去掉戒心,便将康王登基,李纲去相,欧、陈之死,扯到宗泽殒命;又从黄潜善的为人、自己的难处,谈到高宗赵构的脾性,一个详详细细说,一个认认真真地听。
最后,汪伯彦就五马山求援一事,论到皇家兄弟之情。
“就在我未任宰相之前,听说汝州出了个假信王,被圣上下旨斩首,先生知不知道其中秘密?”秦桧忽然问道。
“倒没听说,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还能另有文章?";
”有人传说,皇上所杀的是真的信王赵榛!“秦桧脱口而出。
”住口!“汪伯彦吓坏了:”你,好大的胆子!";“也许是以讹传讹,我相信先生是不会外传的。”秦桧狡黠地说。
汪伯彦觉得眼前这个秦桧,越来越匪夷所思,秦桧那一对目光,与从前一样有神,但隐含着一丝慑人的冷峻。为免惹来是非,汪伯彦不想再待下来,便就告辞欲走。秦桧客气地挽住,又问道:
“先生接下去如何打算?";
”是皇家的臣民,能怎么打算?说句实话,能保住一官半职就是万幸了。“汪伯彦幽幽地说。
”难道再无他求?";";自然也求个善终,可别像黄潜善那样,死后连个追赠都没,那未免太惨呀!";
“汪先生······";
”会之,你不必劝我,我倒是想忠告你。“
”愿闻其详。“
”你要求勿再高,能博取一官半职,够养家糊口就当知足矣。“
”为什么?";
“须知伴君如伴虎!”汪伯彦正色地说。
“那我就。..... ";
秦桧想说,我就不当畏虎的百兽,直接充作虎之爪牙如何?但终究说不出口。
送走了汪伯彦,秦桧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6
那一年在金朝的上京,秦桧与徽宗、钦宗二帝深夜交谈后的第二天,奉命向金朝递交那封他撰就的求和之书,他当着金朝皇帝的面前慷慨陈词。希望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金主,释归二帝,创惊世之功。不想反被金主软禁,非但再也见不到二帝,而且被赐给金将挞赖,挞赖看中他能言能文,强迫他担任南侵金军的转运使。
在羁留金军的那段时间里,秦桧对金人极尽卑礼,还交了几个朋友。甚至同挞赖、金兀术对饮过。但他始终坚守一个原则,绝不卖国,更不向异邦求荣,一切只围绕一个目标--逃亡。为此,任何屈辱他都愿意忍受,什么卑礼也不在乎。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挞赖进攻楚州时,他以转运使之便,暗中打通各个关节,终于脱出了牢笼。
秦桧从金军逃回时,满怀报国之志,有心大展宏图。但回来看了一下,令他吃惊异常。本来在金军中,已听到高宗赵构种种传闻,只是他疑而不信。如今目睹到两河失陷,四京陷落,又耳闻李纲被贬,宗泽命殒,尤其是陈东、欧阳澈之死,太使秦桧震惊了!自太祖赵匡胤到历代皇帝,没有杀过一个言官和士大夫,偏偏赵构竟然敢破祖宗先例,而且大杀特杀,能不教人心寒。
为此,他既困惑也更仿徨。曾想到归隐,但想到这几年吃尽苦中苦,得不到补偿,又十分不甘愿。于是,秦桧极力去揣摩赵构,想方设法投其所好。他发现:赵构对金人非战非和的用意其实是在求和,因此他百般迎合上意。可是,正当他自鸣得志时,始料不及的,他从天上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使秦桧痛不欲生、羞不可当,恨从心中来!他决不死心,发誓东山再起!他经历苦中苦的况味,也尝到人上人的甜头,不愿再走回头路。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揣摩着赵构,处心积虑地在寻求复职的门道。他也不相信“终不复用”的鬼话!
经过苦苦思索,秦桧对赵构的用心已渐渐明晰,只是有些关键还需进一步求证。不想鬼使神差,汪伯彦登门,助他解开所有的疑虑。他现在可以确定,高宗赵构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心病,那就是:嘴上说要迎回二帝,心里则最怕二帝归来。只要他秦桧复出,定会好好抓住赵构的这个心病,好好的利用!
“秦桧,你到底想当忠臣或充奸臣?”好象有谁在他耳边这么问。秦桧曾深思过、熟虑过、权衡过、分析过。何谓忠臣,何谓奸臣?这忠奸二字岂是一句话说得清?如徽、钦二帝,在失掉江山、身作俘囚后,才翻然醒悟。包括现在的赵构,未君临天下之前,也是旁观者清,以天下安危为已任。可是赵构与二帝一样,一旦坐上龙庭,所思所虑的头等大事,是如何稳住皇位,深怕别人像他一样,被人黄袍加身。卧塌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为了稳住皇位,不惜以社稷江山为代价,根本不管天下苍生了!
悲乎!秦桧得出结论这天下不是一国的天下,而是一人的天下,也就是“家天下”。那么,忠臣是什么?没有国天下的皇帝,何来国天下的忠臣?那么,就让我秦桧充作“家天下”的忠臣!
至此,秦桧已是踌躇满志。他自信,这个家天下的忠臣,一定可以做到得心应手。只要一朝复出,他这只虎爪很快就附在虎身上,到时候,他便与皇帝融成一体了。
现在最难着力的是无法重新接近皇上。好在于这方面,已经做在先了。他曾经不惜花费,向御医王继先、宦官蓝圭送去许多贿赂,让他们暗中为他说好话、提供皇帝的动向让他知道。这笔花费决不能吝惜,还要加码再加码。可是,为相一年虽积聚一些金银,毕竟有限。他打算把府第的开支尽量省掉,辞去大部份的佣人,连他钟爱的歌姬也忍痛割爱。全力以赴,孤注一掷!
这一夜秦桧迟迟才上床,可是一直睡不着。初以为是太兴奋的缘故,于是告诫自己,事未成功,莫高兴太早。但仍然辗转反恻,全无睡意。而且老是感到不安。他正十分烦恼时,忽然想起一桩往事,一翻身便坐在床沿。
这可不好办了!秦桧倏而不安起来。
原来,政和五年时,秦桧在京都考试,偶然结识了陈东,两人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叹。因志同道合,遂结成生死至交。记得出仕的那一天,他们曾对天发誓。那誓言不像一般人“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那样俗气,而是立志要当个铁骨铮铮的忠臣。他们合拟的誓词上说:“甘作社稷鬼,不当媚主臣。”这誓言今犹在耳,更有神明作证,怎好违之?
秦桧着实为难了。他一想决心要投皇上之所好,唯一的办法就是忘掉自己,忘掉从前立誓“社稷鬼”的那个我。不只对那个故我,不能一点留恋,而且还必须十分的嫌弃。换句话说,必须从心理上完全改变自己,重新做人。但是那誓言却成一块符咒,横搁在他胸间,若不予以排除,异日必成痼疾,又如何得了?他焦急地不知所措,像幽灵似的,在暗黑的房中徘徊、徘徊。.....
哈、有了!好象冥冥之中有谁暗示,使秦桧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只见他点起灯,关紧窗,端出笔砚,取来一张宣纸,把羊毫笔醮满墨汁,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上“江宁秦会之灵位”几个字,把它贴在壁上。然后肃整衣冠,对着字贴念念有词道:
“昔日的会之,非今日的秦桧。既有誓言在前,当随陈东逝去。尔走尔的独木桥,吾行吾的阳关道。人各有志,何必强勉。从此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苍天为证,神明共鉴,鸣乎哀哉!";
秦桧念毕,又对着这个”灵位“行三叩九拜之礼,然后把“灵位”取下,立即放了一把火,把它烧了。
果然十分灵验,秦桧一躺下来,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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