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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而为吧。.....”黄尊素无可奈何的说,

船过了茅津渡,开始靠近前面的陌底渡,这时岸上一队官骑飞奔而来。领头的一个人,不停的向船挥手,船缓缓地停了下来,船上的黄尊素父子心里都有点不安,如今官府来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事。

待船靠岸,一个钦差模样的人往船上喝问:

“船上可是黄尊素?! \"

来人直呼姓名,可见无礼之极,黄尊素向那人翻了翻白眼:

“你是何人?找黄尊素作甚?\"

”若是黄素尊,就上岸听旨。“那钦差说。

黄尊素和黄宗羲都上了岸,听了圣旨,原来他被免职了。

黄宗羲为了安慰父亲,过后说道:

”这倒好,从此我们自由了。“

本来是包船去风陵渡,现在便改了主意,父子由陌底渡上岸。陌底渡属芮城,芮城是王纪的老家,父子俩临时决定前往芮城拜访久违的王纪父子。

他们来到了王家,却发现老尚书王纪已经病得不轻。王纪感慨万千,终是无法忘掉”红丸案“中那一帮谋害先帝的凶手,便说:

”老夫已经无职无权,缉拿主谋魏阁的事,只能留待御史大人了。我知道大人智勇双全,常以国家兴亡为已任

黄尊素心想,我已经和你一样被撤职了,还能出力吗?不过,他深怕王纪伤心,便漫应道:

“敢不尽力而为。..... \"

王纪察颜观色,见黄尊素神情郁郁,便忧虑重重道:”阉党扰乱朝纲,虽能猖獗一时,但毕竟邪不胜正,只要大家坚持到底,总有胜利的--天。“

黄尊素却不敢苟同,坦率地说出他的观察心得,他说:

”我觉得我们当时都低估了宦官的势力,以为不过是一个赌徒魏忠贤而已,顶多再想到那个客氏,其实那是这么一回事?他们的人多得很,而且不乏善谋多策之辈。后来,我们又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为丛驱雀”,把魏广微这一类的人,都赶到魏忠贤那边。像魏广微这样的人,朝中多的是,可是赵公南星,将他拒之千里之外,魏大中又严厉地弹劾了他,这就把他推到敌人那一边去了,成了里应外合之势。他们这种做法,我当时就提出异议,但是他们不听。后来,杨连、左光斗弹劾魏忠贤时,我又提出没有内应是不行的,可他们还是铤而走险,弄得一败涂地。现在朝中几乎没有一个主持正义的人,别说根本动不了人家一根毫毛,只恐他们要大开杀戒了。.... \"

躺在床上的王纪闭上了双目,久久无言。过了一阵,他睁开眼睛,疑惑地问:

“你说朝中没有一个主持正义的人,至少你算一个吧!\"

这时,立在身旁的黄宗羲忍不住说:

”我爹也被免职了。“

王纪瞪大了眼睛,望着黄尊素,等他回答,黄尊素说:”此事我原不想告诉你。..... \"

王纪的心情一下子很坏,人也气喘咻咻,接着大咳不止,突然呕出了许多血。王风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安慰父亲:

“爹,您一定要放宽心,清君侧的事,要从长计较。..... 有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好好歇息吧。”

他说罢,把客人引上客厅,亲自泡茶待客。在喝茶中,他告诉黄尊素父子,说他父亲的病,其实就是由“红丸案”引起的。虽然凶手与主谋都查明了,但不仅束手无策,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这一口气他始终咽不下去,闷在心里才生出这场病来。

黄尊素非常关心王纪的病,再三对王风说,要多请医生给他治病,认为王纪是国家栋梁,将来还是要他出来重振朝纲,挑起重担。

“我父亲的病,看来只有一种药能够治好。.....”王风说。

“既然有药,那就好办,那是什么药?”黄宗羲说。\"这种药眼前是拿不来的,那是魏忠贤的头颅,除非魏阁正法,否则父亲的病是医不好的。“王风叹道。

黄尊素父子在王家住了几天,终于离去,而王纪挨不到一个月,便郁郁而逝。

王风的母亲早已去世,他埋葬了父亲,遣散了佣人,便子然一身。

他记住了父亲的临终遗言:绝不能让那谋害先帝的凶手和主谋逍遥法外。王风便将李可灼的那一份供词的正本,揣进怀里,直奔帝京。

6

王风来到了京郊,却遇到两拨人马一拨是被押送出京的李可灼和崔文升,原来李可灼仍然是充军,而崔文升还是到南京扫皇陵;另一拨人马是锦衣卫押着一批犯人进京。那些犯人他全都认得,他们便是杨连、左光斗、魏大中等一帮东林党的中坚这种不幸的事,王风也有所预料,但今日亲眼看到,还是心神大乱,痛苦极了。

他来到京师,穿街走巷,漫无目标地乱走。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老爹酒楼“。他知道如今的紫禁城是阉党的天下,而他的父亲是被阁党痛恨的咬牙切齿的人物,所以这回上了酒楼,便进入一间厢房喝酒,免得惹人注目。

喝了一会儿酒,却闻隔壁厢有人粗声说道:

”徐大化出歪点子!他说,只要把那个汪文言逮捕归案,在诏狱中狠狠打他一顿,要他招什么还不容易。他认为熊廷弼兵败辽东是个大案,只要让汪文言招供说:杨连、左光斗、魏大中是受了熊廷弼的贿赂,那么这三个人就死定了。这样,就可以替督主爷报了大仇。其实,他的计谋一点也不管用,那汪文言什么都不招。..... 我把他四肢钉上了铁钉,用烧红的铬铁铬他,他却大喊道:那杨大洪岂是肯受贿的人。..... 你们他妈的真是一堆笑话!他便是这样乱喊,到死也不肯说他们受了熊廷弼的贿赂。最后还是老子动了脑筋,写好了供词,让那个已经死透的汪文言按了手印,才算办成大事,你们说说看,到底是徐大化高明,还是我许显纯厉害?\"

隔壁厢有人轰然捧场,大声应道:

“徐大化算个球蛋!\"

”许大人高明!\"

“许大人天下独一无二。...... \"

那个粗嗓子的许大人轻嘘一声,说:

”这话可不能乱讲,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应该是咱家的魏大人。..... 魏督主爷!以后,你们要是这样乱讲,我可不饶。“

这时,另有一个人,走入了隔壁厢房,低声训道:

”这里可是撒酒疯的地方?\"

那粗嗓子的许显纯,突然诚惶诚恐地说: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说:

”李爷教训的是,往后我们一定小心。“

没多久,一个白发的人,走进了王风的厢房,两人一照面,都愣住了,怎么又这么巧?

白发人非他,自然就是李永贞了,他对王风笑道:”今日我作东!\"

然后朝店伙一招手,吩咐道:

“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快!\"

他坐了下来,望了望王风,意犹未足地说:

”我还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岂不更好?“王风含糊地说。

一会儿,几个伙计搬来了菜山酒海,两人便随便地吃喝起来。李永贞喝了几杯酒,苍白的脸上开始有点血色,忧郁地说:

“我如果说,我曾带了十八年的手铐,你信不?\"”你真的带了十八年的手铐?\"

“那是一点不假。”李永贞微笑道:“不过,我知道自己是带了手铐,但是这人间也实在奇怪,有的人带了一辈子的手铐,却不知道自己带了手铐。比如说,那些东林党人,都是终身带手铐的人,他们把自己和皇帝锁在一条铁链上,还自鸣得意,你说奇怪不奇怪?他们也不想一想:那皇帝究竟值不值得他们豁出性命去保护?那一日,刘季晦、周嘉谟、张维贤和杨涟四个人抬起了帝辇,高高兴兴地把皇长子送去当皇帝。..... 到如今,这皇帝却回过头来。.... \"

他叹了一口气,带着古怪的微笑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

”我曾因机缘,有幸读了一些奏本,以及过去会试的策言。坦白说,这些文字几乎全是废话。不过福建倒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晋江的张瑞图,他在策言里说:'古人本来没有分什么君子和小人,到了孔夫子手中,这才强行把人分为君子和小人。'这个人,有点见识。还有一个是周如盘,老是闭着嘴巴不讲话,也不知他是无话可说,还是觉得没有说话的必要,反而令人觉得莫测高深。.... \"

“听说现在有一个姓魏的人物,他有很多干儿子、干侄儿,这些儿子、侄儿不知道有没有带手铐?是不是也有一条锁链跟姓魏的连在一起?”王风笑着说。

李永贞听罢,尖着嗓门嘻嘻而笑:

“这叫做”名缰利索“吧。”

两个人又默默地喝了--阵酒。李永贞又问:“你真的不想应试,不想当官?永远都不想当官?假如想当官那就直说好了,不要难为情,我可能帮得上一点小忙。”

王风摇摇头,李永贞想了一会儿,又问:\"不想?那是为什么?\"

王风笑了笑,不答,李永贞赞叹道:

“不当官才好,多自由自在!可是,我现在却被人逼出来,我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

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又喃喃自语道:

”我觉得面前似乎有一条浑浊的河流,是深是浅,都很难预料喽。..... \"

他似乎有一种深深的隐忧,那隐忧是什么?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觉眼前所有的事都太顺利了,几乎到了想什么有什么,要什么得什么的境况。胜利的背后,是志得意满;呼风唤雨的背后,会隐藏着乐极生悲吗?见多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与盛衰兴替,确实弄不清所谓“永恒”的真谛了。此时他的眼珠血红,显然有点醉意,梦呓般地说:

“你知道'信王'吗?也就是朱由检。..... 他已经十六岁了,快大婚了。”

王风实在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提出这个“信王”来?

这时李永贞似乎又清醒了许多,瞪着王风说:“其实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道锁链,这是老天注定的!谁也不能幸免。若得幸免,恐怕就是得道解脱之人。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你明白吗?这是人的一种'生存诀',只要你看清楚对方身上锁的是一条怎么样的铁链,你就能够设法控制他,为你所用,而自己则最好一无牵挂,就像太监一样,一无牵挂。..... 小朋友,难得我们一见投缘,就当作忘年之交的赠言吧!\"

说到这里,他伏案睡去,醉了。

王风默默地想着他说的话,觉得这些话好像什么书里有说过,但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书上也没说过,只书写在叫做”人生“的一部大书里面。这时,他向酒店伙计招了招手,准备付账。那伙计连忙摇摇手,紧张地说:\"快别说这话,李爷肯到这里喝酒,那是我们的福气。“

7

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等人被押进北镇抚司,已受过种种酷刑,硬逼他们承认接受熊廷弼的贿赂。此刻,他们三人都被绑在正堂的柱子上,浑身血迹斑斑,人也衰竭无力。

魏大中努力振作起来,抬头望见正堂上的扁额,上书”明心堂“三字。他怒火中烧,大喊道;

”你们这那里是'明心堂'!是'昧心堂'! \"

又瞪着坐在正堂之上,昔日立在同一朝廷,但政见一向相左的掌司许显纯骂道:

“狗贼,看你能横行到几时!这锦衣狱无法无天,洪武二十年,太祖曾经下令取消,你知道不知道?! \"

许显纯被骂,却一点也不在乎,反而哈哈大笑说:”你死到临头,还嘴硬。这锦衣狱是太祖创建的,虽然一时取消,后来成祖又把它恢复了。没有这锦衣狱,靠什么来对付你们这批死不认错的贼人。..... \"

这时,杨连仍在昏迷之中,他迷迷糊糊,犹觉自己依然置身于家乡应山。

那一日,一队缇骑凶霸霸地将他逮捕,数万应山父老沿道攀哭,他感动万分,觉得自己为官一生,寸金未积,今日百姓如此关心,自己死也可以瞑目了!同时又想:自己其实没给百姓多少恩泽,百姓却如此善待自己;反之,当年为了把皇长子朱由校推上帝座,而天天搞得牵肠挂肚,不到十天,竟然白了头。..... 现在,这个皇帝还下旨逮捕他入京问罪,这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醒过来的魏大中和左光斗又被打晕过去,厅上到处都溅着他们的鲜血,满堂充满了血腥味。这时,又押来了原刑部主事顾大章,掌司依然还是问他有无接受熊廷弼贿赂的事。

顾大章不卑不亢地回答说:

“当时参加会审的有二十八人,每人都对案情提出自己的看法,意见并不一致。我和杨、左二公还有魏大中,都是主张严厉惩处的,能是受人贿赂吗?你们对主张从宽发落的人不怀疑,竟硬要将我们这些主张严惩的人承认受了贿赂,这正好说明你们别有用心。.... \"

许显纯不让顾大章再说下去,又下令将顾大章的四肢用长铁钉,钉在木架上。

这天晚上,杨涟等六个人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被送回诏狱,他们暗暗相议未来的因应之道,杨涟说:

”看情形,他们是要把我们活活打死,我觉得这太不值得。按本朝制度,犯人在北镇抚司招供以后,便将案件交外廷三法司处理;我想,我们不如顺了他们的意招供。..... 等我们的案子移到三法司时,再翻供如何?...... \"

大家都点点头,觉得只要留得性命在,总有东山再起

之日。

8

这一天晚上,魏广微邀请顾秉谦到他府中喝酒,于酒兴大作之际,顾秉谦忽然对魏广微道:

“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魏广微问。

“这是关于赵南星的消息,你想不想听?”顾秉谦说。魏广微“哦”了一声,点点头。

“你的族兄督主魏爷。.....”顾秉谦神秘地说。

“是族叔,不是族兄。”魏广微纠正道。顾秉谦点点头,才说:

“魏爷对你,可谓关照备至,他特地派了郭尚友到保定去当巡抚。这个郭尚友你可能不大熟吧?在赵南星当吏部尚书时,那郭尚友曾经带着重礼登门拜访,希望能推荐他出去当巡抚,结果被赵南星轰了出去。这回,魏爷特地让郭尚友到保定去当赵南星的父母官,主办赵南星的案件,结果很快便给赵南星定下了贿赂案,说他也曾接受了熊廷弼的贿赂。如今已经上报,定他一个边远充军之罪。一个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被判边远充军,这下够他受了。与此同时,赵老夫人当场气死,现在三日一审,五日一逼,继续拷打赵南星的儿子,要他家交出赃款。如今赵家田产、房屋都已变卖干净,全家人搬到祖庙去住,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现在。..... 你该解恨了吧?\"

魏广微嘿嘿无言。

当时他和顾秉谦上了《缙绅便览》,在赵南星等人的名头上狠狠地点了三点,其时得意之极,但是过后却有些茫然。今闻赵南星家破人亡一至如此,不觉内疚在心。不错,赵南星是苛待过自己,但是赵老夫人一直待他很好。他父亲魏允贞早逝,他曾经长期在赵家的照应下过日子,特别是赵老夫人把他当作亲儿子一般看待。..... 他觉得事态演变成这个样子,是有点出乎意外。他又听说近日镇抚司的酷刑极其残忍,想那杨连、左光斗等人同自己从无过节,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太过份了。政治斗争之惨烈,今日更甚于昔日。只要是同党,作奸犯科无人闻问;而非同党之人,即使贞洁如雪白,也非要置之于死地才甘愿,这成了什么世界了啊!

他心里想了这些,那顾秉谦自然不知道,也无法交流,两人只一味地喝着闷酒。

那顾乘谦觉得魏广微有点醉意,便知趣地告辞离去。这一天晚上,魏广微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魏允贞气呼呼地回家,见了他二话不说,便狠甩了他一个巴掌。他负痛醒了过来,往脸上一摸,他的脸竟然肿了起来。想着想着,实在有点害怕当即转到书房,取出文房四宝,伏案写起奏章来。书曰:

“今日文书房传旨:'镇抚司打问过杨连等赃案,着臣等票拟,逐日严行追比,五日一回奏,完日送法司拟罪。'不胜惊愕,臣自办事阁中,并未见有此旨。念杨连等在今日虽为有罪之人,在前日实为圣明之佐,即赃私事真,转发刑部,臣犹议减免之条。若逐日严刑,就死直须臾耳。”

这时,他的属下冯铨正处心积虑要取代魏广微的阁臣位置,便就此事向魏忠贤打小报告。魏忠贤知道这事,非常恼火,便在皇帝面前大说杨连的坏话;同时,也数落了魏广微的不是。那时,朱由校仍然醉心于雕刻,对政事一知半解,便不耐烦地说:

“此事你看着办就是了。”

于是,魏忠贤便授意李永贞写了一道圣谕,说:“朕自去岁屏逐凶邪,廓清朝室,励精图治,雅意中兴。秉轴大臣,莫有为朕分忧共念者。杨连、左光斗'移官' 一案,背先帝之深恩,陷朕躬于不孝。熊廷弼丧辽辱国,寸斩尚有余辜。而杨涟廓、左光斗等,受其重贿,巧为出脱,此皆天地不容,人神共愤。而在朝文武,持禄养交,徇私避祸,但顾子孙之计,不图社稷之安,朕方率循旧章,而日'朝政日乱';朕方祖述尧舜,而曰'大不相侔'。以致言官承望风旨,缄口结舌,无敢直明其罪者今宜改过自新,共维国是,敢有阴怀观望,暗弄机关,或巧借题目,代人报复,或捏写飞言,希图翻案者,朕按祖宗红牌之律,治以说谎欺君之罪,必不食言。。..... \"

魏广微看了这道圣谕,心都凉了。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连忙跑到顾乘谦府中,请顾乘谦出面周旋,这件事才得以缓解;但魏广微深知魏忠贤的为人,也了解冯铨急于出人头地的野心,终是心不自安,最后不得不引病回籍,但求速速脱离是非之地。

一日,魏忠贤回到了咸安官,对王体干和李永贞说:“今日又打问了周起元、缪昌期、周顺昌、周宗建、黄尊素和李应升等人,这些人虽然血肉分离,但一致不肯招供,看来又要活活打死了。”

言下之意,有点不安。

“你是不是有点后悔?”客氏志忑地问。

“说不上后悔不后悔,我只觉得杀了这么多的人,现在差不多是死了几十人了。..... 有些人毕竟罪不至死。”魏忠贤答。

王体干默不作声,却把眼光瞄向李永贞的脸上。李永贞显然有点激动,觉得这一批人不死,朱明王朝毕竟还有一点希望,而这个罪恶多端的朝廷,早就应该灭亡了。决定大位的人,不就应在宦官身上?这些年来,整个朝政不就由他们把持着,决定了所有国家大计?智能与能力那一点比不上那些垃圾文士和白痴皇帝?再说,今日大事进展已到最后关头了,早已没有退路,此时那能怀有菩萨心肠,只有行使霹雳手段,但这话又怎好直接说出口,想了想,终于说:

“魏爷菩萨心肠,那是因为你对这些人的罪,打从心底还是不相信的,我觉得他们确实有不可饶恕的大罪 ······数十年来,这些人一直以仁人义士自居,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为我们这十万被阁的兄弟叫过一声苦!他们一点也不可怜我们,而是蔑视我们,瞧不起我们,把我们当作怪物。..... 若是一般的人,或者是坏人,我们也不企求他们为我们说好话,可是,他们以正义自居,却始终不为我们说一句公平的话,就凭这一点,他们就该死!\"

“他们当真不可饶恕!该杀!”魏忠贤想了想,觉得所言甚是,不禁微微叹道。

“还有一件事,必须差一个得力的人去办。这批人既然定了贪赃枉法的罪,追赃的事必须---兑现。”李永贞建议道。

魏忠贤又有一点迟疑,心想,这“贪赃枉法”之罪,是我们硬加在他们头上的,只恐他们家里不会有什么金银财宝,追也是白追。

李永贞知道魏忠贤心里想什么,于是规劝道:“一定要追下去,要穷追不放,便是没有钱,也得让他们四处告贷。务必让天下人知道,同我们作对会有什么结果!\"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道:这么一来,天下的士子都会明白,当清官会有什么结果。从此以后,这个王朝便不会再有清官了。..... 那么,它就非完蛋不可!

活在腐烂的王朝,澈底了解什么叫痛苦和幸福真谛的新领导者,就要取而代之了,而他们正是为这个使命而活着的。这时,王体干建议说:

”文书房那个刘若愚办事很认真,如果让他巡行各地,追赃的事一定卓有成效,\"

为了督促各地追索赃款,中使刘若愚由南至北,四处

巡察。

他先在漳浦落脚,见漳浦知县楚烟为了索款将周起元的儿子周彦升打得死去活来,体无完肤;他在江夏见知县王尔玉为了逼款,将熊廷弼的儿子活活打死。

但是,也有另一种情形,他在应山县看到知县夏之彦亲自上街立簿募金,为杨连家还债。他到桐城,看到知县自己变卖家产,为左光斗还债。在常州,他见到高攀龙跳水自杀的遗体。那时,当地父老围着他的遗体,痛哭流涕,哭声震天。他在余姚黄尊素的家中,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漠然地坐在门口,那堂上黄尊素的灵位上面挂着一幅白纸,上书:

“尔忘勾践杀尔父乎?\"

刘若愚此番见到的都是惊心动魄的惨事,一路上想眼前我们虽然得势,但是我们是宦官,没有后代;而他们目前虽落难一时,然而仇恨却可以代代相传。

看来,这段公案殊难私了了。

10

当王风再次来到”老爹酒楼“时,这回却不见那个白头发的李爷。他觉得这个地方经常可以看到或者听到一些内官的奥秘,这才是他经常来此的主要原因。这一回,他仍然挑选先前那个厢房饮酒,正浅酌慢饮,忽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他转身定神一看,仔细辨认了一下,却原来是文秉。

两三年不见,文秉长高了许多,宛然是一个大人了,文秉低声对他说:

”我们都在白云观,走吧。“

王风同文秉下了酒楼,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城郊的白云观。

在车上,文秉告诉王风他始终没有离开过北京,自从他父亲被廷杖以后,便--直在白云观养伤。在那里得到了冯姑娘的师父猜心调治,现在基本上好了。又说前不久,他又在街上巧遇了黄宗羲,如今冯姑娘、黄宗羲都在白云观落脚。说话之间,不觉已来到一处绿树掩映的庙观。这里正是白云观。北京的白云观是道家的圣地,传说当年丘处机便在此观参道养性,传授道法。两人来到观中,便和众人相见。原来冯姑娘的父亲冯应京道士也在这里。大家说起万历年间国事,无不摇头叹息;说到天启年间的险风恶浪,则慷慨悲凉;说到血洗东林党人的大浩劫,又是气愤填膺。

黄宗羲含着眼泪,说起了他父亲等人被捕的经过。原来是苏杭织造太监李实,告了周起元和他父亲黄尊素的黑状,说他们一帮人在苏浙一带任职期间贪污受贿,一下子又逮捕一大批人。

那时,缇骑到苏州开读圣旨,指名逮捕时,全市民众罢市,不期而集者有数万人,喊冤之声直达云霄,一致要求巡抚上书朝廷鸣冤。巡抚毛一鹭是一个狡滑的家伙,想甜言蜜语哄散市民;但那缇骑急不可耐,将刑具列在堂下,要犯人就范,同时,用木棍殴打驱散市民。市民忍无可忍,群起而攻之,虽老人儿童也奋勇向前,当场击毙了两个缇骑,其它的缇骑也作鸟兽散。

魏阁的“锦衣坐记”慌忙逃回京师,向魏忠贤报告,说江南的百姓造反了,所有的缇骑都被杀了。那魏阁唤来了兵部尚书、他的干儿子崔呈秀严加斥责,然后指令巡抚毛一鹭必须严办为首闹事的人,否则血洗苏州城。当时颜佩韦等五个人挺身而出,说是他们领头的,与民众无关,要杀要剐任之。

后来,颜佩韦等五人被杀,而被押上京的周起元、黄尊素等也惨死于诏狱之中,

“此仇不报,我们枉为东林党人的子孙!”王风恨恨击案道

“如今东林党人风流云散,剩下我们几个小孩子,复仇谈何容易?”文秉叹息道。

“无论如何,这仇非报不可。大家用心去想,每人都想出一个办法来,再说。”黄宗羲又道。

血洗东林党人,则意味着宦官们大功告成,权位愈加稳固。然而,“大明王朝”在内忧外患交迫下,国家命脉却摇摇欲坠,而他们这些东林党人的子孙,反而因世局的急速变化,而暂时无忧了。

在这期间,魏忠贤荣升上公,号称“九千岁”,他的侄儿魏良卿封宁国公,他的孙子辈-------年仅三岁的魏鹏翼也封安平伯,位少师。与此同时,秉笔太监李永贞和王体干也赐坐蟒凳机。

赐坐蟒凳机乃是臣子的最高礼遇。

有一日,魏忠贤拍着座下的凳机,问身边的人说:“这凳机究竟有什么来历,便那么崇高了?”对这凳机的来历,虽博学如李永贞、王体干,却都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倒是刘若愚略作思索,缓缓地答道:

“这凳机,有人说是一种瑞兽,也有人说是一种恶兽,还有人说是一种怪兽,究竟是哪个说法对?完全看什么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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