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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00.
赵一宁想回去上海,毕竟她生在上海,死也要在上海。徐薇和邓梦伊都因为赵一宁而纷纷请了一个月的假,她们请假倒是无所畏惧,反正工作丢了可以再找。赵一宁回去上海还有另一件事,她想把自己快死了的事告诉她的爸妈。虽然赵一宁能预感到她爸妈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伤心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
二零零五年五月的一天中午,徐薇和邓梦伊都陪着赵一宁搭飞机回到了上海。赵一宁戴在一顶粉色的针织帽回到了家,她爸妈见到突如其来的赵一宁都一脸吃惊。他们并不清楚赵一宁为何突然回家,还以为赵一宁只是想家了才回来的。
三个女孩聚在赵一宁家的客厅里,赵一宁的妈妈给她们准备好了茶水,而她的爸爸见到赵一宁戴在一顶针织帽自然是疑惑。她爸爸问赵一宁:“一宁,天那么热,你戴帽子不热吗?”
赵一宁看着她爸妈两鬓霜白、年事已高,她就害怕告诉他们——她患肺癌的事。她害怕她爸妈听到之后会伤心欲绝,可赵一宁能活着的也只有二十几天了。如果她现在不说,她以后要是突然死了,她爸妈没做好心理准备就会过分伤心。
赵一宁咬了一下下唇,两眼无神地看着她爸妈。她慢慢地把针织帽摘下来,露出她那个光秃秃的脑袋。她爸妈见到赵一宁变光头都大吃一惊,他们目瞪口呆着问赵一宁:“一宁,你头发呢?”
赵一宁微笑着,跟她爸妈说:“爸,妈,女儿对不起你们。”
赵一宁这么说,她爸妈更担心了。他们纷纷坐在赵一宁的身旁,连徐薇和邓梦伊都乖乖地站起让开了。她妈妈还不知道赵一宁发生了什么事,还很紧张。她问赵一宁:“一宁,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怎么了!说话啊!”
赵一宁忍痛告诉了她爸妈:“我,肺癌晚期,我只能活二十天了。”话音刚落,赵一宁就抽噎了一声,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什么!”赵一宁的妈妈听到这里都愣了。
连赵一宁的爸爸都难以置信,还以为赵一宁在开玩笑。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赵一宁,说:“一宁,这种玩笑不好笑!你剃光头是不是最近很流行!没事,爸妈都不反对你剃光头!”
赵一宁知道她爸妈一时半会儿是接受不了,但这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份病危通知书给她爸妈看,她的眼泪还在流,声音哽咽着说:“爸,妈。我真的活不久了!”
徐薇和邓梦伊在一旁也说不上话,只好一脸哀愁着默默地站在原地。赵一宁的爸妈看到病危通知书上有明显地写着“肺癌晚期”四个字,而且他们也听赵一宁说得那么认真,身体顿时软了。
赵一宁的妈妈迅速抱住赵一宁,都“哇哇”地放声大哭了。赵一宁也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她妈妈。赵一宁的爸爸一脸沉重,他将赵一宁和赵一宁的妈妈都抱在怀里。
赵一宁的爸爸流着眼泪,语气像是在宽慰自己。他说:“没事,一宁,我们在你身边呢,我和你妈都爱你。”
徐薇和邓梦伊看这个家庭难得地抱成一团都看不下去了,现在这个屋子也理应只有他们三个。徐薇和邓梦伊都想到这里便默默地走出了客厅。客厅沙发上坐着赵一宁和她妈妈,她们哭着脸紧紧地相互拥抱一起。赵一宁的爸爸将她们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里,他也流下了不甘愿的眼泪。
……
有一天傍晚,夕阳像往常一样把天际染成绯红色,浮云也零零碎碎地洒满天边,雀鸟唱的腔调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压抑。徐薇、赵一宁和邓梦伊一同来到黄浦江大桥,那时的大桥上一如往常地人来人往,而那个地方是一个她们最值得共同留恋的地方。
三个女孩手扶着栏杆,远眺夕阳,纷纷感叹时光。邓梦伊说:“我们十四岁时第一次一起来这大桥上,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夕阳、一样的人流、一样的风景。这一切仿若昨天发生的事,谁都不曾想到居然过去十二年了。”
徐薇说:“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赵一宁早就看淡了时间,反正人迟早会被时间消磨变得白发苍苍。就算没有被时光打败,人们也不敢确保自己的一生中没有意外。
赵一宁各看了徐薇和邓梦伊一眼,然后再看向落日,嘴角下是一道浅浅的微笑。她心安理得地说:“好怀念我们在一起时疯疯癫癫的日子,那时的我们没有忧愁,没有哀伤,我们活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奈何没曾想到人是越长大越孤独的。我以为我们长大后会各奔东西,但直至今日,我们三个居然还能重聚在黄浦江大桥看着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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