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九川之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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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澄等得有些焦躁，道：“你们……忘了要干什么吗？”一想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和百里追砸面而来的信息量，庞澄的气势又弱了下去。

明白筠道：“不急。如今外面定然围满了人，我就算劫持了你也出不去，倒不如等等，让他们先知难而退，再偷偷溜出去。”如今来的人并没有特别的高手，阵法想必会就在今日破开，只剩下山脉蓬勃的火力，他们应当会唤家中长辈前来。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生命力的流失，也不会知道在坑底会有这么一个无法动用灵力的世界。

当然最重要的是，听百里追的语气，待这个洞修补好，魔族就会重归九川，纷争定然少不了，一时半会儿明白筠也不敢做出这样大的决定。“前辈对于人魔两族日后可能有的纷争可有预见？”

百里追吹胡子瞪眼：“你什么意思？九川本就包括了魔族，我凭什么要担心这种事？难道不是你们神王的责任吗？！”

明白筠脑子有点痛：“可是，我怎么知道神王是谁？”

百里追一摊手：“那是你们明家的事，我更不知道了啊。”

明白筠：“……”

她倒也不会责怪百里追的不靠谱，而是有些心疼自己。这前辈一会儿说明家以光为尊，一会儿说她的力量很少见，又一会儿说这是他们明家的事，想也知道这个责任十有八九又得是她的。连煦还建议谈恋爱什么的，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哪有心思去当那些话本中满心“公子”“仙人”的女子？

原本据她的了解，明家族长家主分别修炼大祈愿术和大预言术，分别投身自然道与因果道，为的是有朝一日领悟造化大道，修补天道。而尘埃戒会为他们筛选天选之子，他们只要找到那个人，就能将自然道与因果道传授与他，由天选之子融会贯通，成就造化大道。

但事实上，这种理解还有许多漏洞，比方说为何那个天选之子不能是明家人？为何除了天选之子其他人无法领悟造化？既然修仙为了逆天，又为何遵循天意寻那个天选之子？而如今结合百里追的说法，明白筠倒有一个猜测：尘埃戒本就非九川之物，它选取的人或许本就是当年颁布神谕的神王陛下？神王陛下将明家多年来对于造化的领悟融为一体，才能修补天道，而他们这些蝼蚁只能仰望。

那她会不会牺牲？哥哥会不会牺牲？明白筠想着，有几分惆怅。也许神王陛下发现她对自然的领悟太差，于是汲汲营营那么多代的希望就毁在她手上？想得越多，越是惶恐。虽然百里追说创立明家的先祖携光而来，可是她真的能够继承那位先祖的力量吗？

从出生至今，不过十来年；从出世至今，不到一年。这光阴太短暂也太紧迫，她来不及成为样样精通的明白筠，也来不及成为自然道的天才，更来不及看清整一个故事中明家的计划的全貌，却仿佛就要触碰到自己的结局。

“前辈……”明白筠她承认自己贪生怕死，“此事可以拖吗？”

“你？”庞澄诧异。

百里追也有些不解：“这种话应当是我问的，你一个明家小辈担心什么？拖当然是最好不拖，否则谁能知道这个洞的扩张力度？难不成你见着苍穹岭不顺眼，非得它没了才成？还是说你担心你方才说的敌人，要等他们死了才行？那可不行啊，九川之外的事变换多端，甚至无迹可寻，并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我……”不过贪生怕死罢了，何必找不放心做借口。明家的计划延续那么些年，也并非牢不可破，难道先祖真能算到千万年后的事？想也不可能。若是因为她一时任性导致满盘皆输，那可不是谢不谢罪的问题，而关乎整个世界。

“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吧。”

“除了您，这九川可还有了解当年事的前辈？”

百里追想了想，道：“这我不大清楚，只知道当初神主与魔主分别护住九川，但神主的情况有些复杂……具体我记不清了，依稀记得明家双子有说过，时机一到，天下人皆知。你若是想知道过去的事，我也只能告诉你九个家族在明家地盘上待过的地方。”

“明家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