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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鸦雀无声好一阵。
杜栩站起身两手环臂:“没有吗?以后,咱们可得见天的在一块儿,还是互相了解点比较好。我上课不喜欢一个人干讲,你们都得参与进来,有来有往的,共同进步,所以咱们得尽快熟悉起来,不然以后多尴尬。咱们今天不上课,就互相了解,互相问问题,你们问我一个,我问你们一个,比较公平,什么问题都能问,想不想回答呢看个人意愿,好吧?谁先来?”
座下还是一片沉默,一张张小脸都像惊弓之鸟,瞪着双眼跟看鬼似的看着杜栩。杜栩心里也有点发慌,虽然出山门之前师父交代过,自己这一生没有出将入相的命格,但却有传道受业解惑的师者使命,但头一回带学生就遇上这么不捧场的现象,他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天要怎么聊下去,他转了转眼珠,开始有点后悔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破旗似的赢澈先开了口:“师傅今年多大?师从何人呢?”
杜栩从心里由衷的感谢赢澈这个崽子打破沉默,他决定一会儿找个理由让他坐下。
“我今年二十三岁,墨家传人,我师父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下一个。”
赢净扬起目光:“师傅可知道传说中一种叫猼绮的神兽?学生在书里看到,但是遍查古籍也未找到出处。”
“你说的这种神兽应该是猼訑,不是猼绮。猼訑是《山海经》中出现过的一种神兽,样子长得像羊,有九条尾巴和四只耳朵,眼睛长在背上,据说披上这种动物的毛皮,就会不知畏惧。”
见赢净点头,杜栩挥了挥手,示意赢澈坐下:“下不为例,否则让你单腿站宣室殿门口的雍州鼎上去。”
“师傅,”婵羽举起手,“为什么儒家在战国时代不得各国国君重用,而是法家、墨家大行其道,但是到了现在,墨家却越发式微了呢?”
“好问题,”杜栩称赞,“要回答这个问题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到底是为什么。我先简单回答你,战国时,礼崩乐坏,天下人秉持凡有血气者,皆有争心的想法,与孔夫子的克己复礼背道而驰,儒家之学自然不受重视;而法家重依法治国,墨家又精于辩论与发明,这三者在乱世中很容易便崭露头角,自然成为当世显学。但随着六王毕,四海一,宇内平定,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迎合了自始皇帝以来的强化中央集权的政治主张,而儒家弟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品格也越来越成为朝堂上的主流。相反,墨家学派众多,又不以读书做官为唯一出路,因而偏离了主流宣传渠道,而今只在深山中做做学问,搞搞发明罢了。”
岳攸至追问一句:“那,墨家子弟不会觉得委屈吗?”
“只要学术和思想能够传承下去,”杜栩微笑,“又何必在意青史留名几人?这里倒可以借用一句儒家的话,吾辈自安贫乐道哉。”
见婵羽流露出惋惜之色,杜栩又道:“无论你们谁将来成为君主,切不可以一己之好恶尊崇或抑止某一学术或门派,须知其存在必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价值,治国需博采众家之长,切不可刚愎自用,一叶障目。还有问题吗?”
婵羽摇摇头。
“我有!”赢澈脸上带着笑,他看了看赢净,“我和阿净都有一个问题想知道。”
赢净疑惑地看了看赢澈。
杜栩也完全不顾师者形象,盘腿坐在书案上:“说来听听。”
“如何判断一个人的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赢澈说完,特意又看了一眼赢净,这个眼神被杜栩敏锐地捕捉到:“哦?你们谁怀疑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
“没有的事,”赢净淡淡的回答,“这只是我偶然想到的一个问题,无谓知不知道。”
赢澈打断他的话:“你难道不想知道答案吗?还是你害怕知道答案!”
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而诡异,杜栩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发生在这对兄弟之间,尴尬和沉默在蔓延。
“嗯……”杜栩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打破僵局,“这个问题我们师门还真的研究过。”
赢澈的眼睛发亮:“有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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