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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到时候陛下看她们母子相看两相厌,他得乖乖地给咱们公子澈腾地儿,而且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就这么办,”卫皇后露出母仪天下的笑容,“你再加把劲儿,把这‘奸情’坐实,到时候真的假的有的没的混在一块,说也说不清楚。”
“放心吧,为了你,为了公子澈,为了储君之位,咱们永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景阳公主拈起一颗草莓刚要往嘴里送,却突然停下来,“娘娘,公主和攸至的婚事咱们是不是得尽快在陛下跟前提一提?”
好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卫皇后了解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她虽出身高贵,但是骨子里却充满平民的贪婪和精打细算。想把她和岳骏德一家捆到自己这条船上来,仅靠名分是远远不够的。
卫皇后淡淡地笑了笑:“婵羽还不满十岁,我还想她在身边多留几年。”
“谁要你今天定亲,明天就把孩子送到我们家了,”景阳公主向来心直口快,“至少要等到孩子们都成年后再办礼,有的是时间呢。就算嫁到我们家,公主想回宫随时都行,你怕什么呢?亲上加亲这样的喜事,料想陛下不会反对,你若是开不了口那我去跟陛下说,怎么他也要喊我一声皇姐,这桩婚事是最最般配的了。”
景阳公主说的都没错,卫皇后作为大人冷眼旁观着,岳攸至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谦和有礼,品貌端正,与他父亲如出一辙,从景阳公主的婚姻就能看出来,婵羽嫁到岳家一定不会吃苦。更难得是攸至这个孩子从小对婵羽就有心,卫皇后还清晰地记得,婵羽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每当哭闹,只要岳攸至在一旁陪伴她,逗她玩,婵羽便立刻破涕为笑。但卫皇后另有谋划,亲上加亲固然是缔结联盟最有效的手段,但是岳家是白身布衣起家,景阳娘家跟自己一样,也是空有功名而无实权,除了依附自己,卫皇后并不担心他们会跳下自己这艘船,跳到别的船上去。但婵羽不一样,作为皇后唯一的女儿,帝国出身最尊贵的公主,用来巩固和岳家的联盟,有些大材小用,婵羽的价值可不止于此。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安陆侯裴氏家的嫡长孙似乎与婵羽同龄,而安陆侯的封地富庶程度可以与长兴侯薛彭祖比肩,与裴家这样的大诸侯缔结姻亲,自然而然就为赢澈的阵营拉来了强壮的后盾,到时候就高枕无忧了。至于岳家,给攸至和攸平封爵位,再重用他们,可不美死景阳公主,她又不是非得要我的女儿当媳妇才行。
“娘娘?娘娘?”
景阳公主轻轻推了推她,卫皇后才回过神来:“什么?”
“想什么呢?我说迟则生变。”景阳公主递过来一颗拨好的葡萄。
卫皇后接过葡萄:“你说得对,我是得跟陛下提一提,”惦记我女儿的人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看这个话怎么说,什么时候说,找谁去说。”
椒房殿女官珍珠提醒二人即将开宴,请她们移步咸阳宫麟德殿,卫皇后表示知道了,让景阳公主先去,自己先去找婵羽,然后带她一起过去。
卫皇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女儿在哪里。
阳光给宣室殿前九鼎镀上一层浅金,瑚琏捧着婵羽脱下来的獭兔皮斗篷,给她扶着梯子,婵羽则站在梯子上扶着青铜雍州大鼎向里面张望。那只黑色的鹰不在,应该是飞去捕食了吧。鹰可不像笼子里的鹦鹉,它们不吃死物。
婵羽是卫皇后最爱的孩子。这个凝结自己血与爱的小不点如今长得也像一只雏鹰一样,她向往外面的世界,卫皇后近来有隐隐的预感,她能留住这只小雏鹰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这只小鹰预备好应对外面的危险了吗?
不久前太医官周玙向自己汇报说长兴侯薛彭祖的孙女薛夫人产下慕冬公主以后母体大损,以后应该都不能生育了,这让卫皇后大大松了一口气。自从赢澈、赢净和婵羽三个孩子出生以来,宫里陆陆续续也出生过几个孩子,生母什么身份的都有,高如官宦之女,低如女史婢妾,但是无一例外地早幺,顺顺利利长大的只有三个孩子,永泰宫已经久不闻婴啼,直到慕冬的出生。按照薛夫人的出身,若生下一位公子,薛彭祖一定会不惜以所有力量促成废后重立,那段时间卫皇后非常恐慌,因为她不确定赢骢会不会废后,而这种不确定从某种意义上正是一定概率的确定。
卫皇后与赢骢谈不上情分,夫妻的身份是为了实现宣宗陛下“将政治利益最大化”的理想,婚姻的延续则是他们都履行了责任和承诺。她和赢骢从小就谈不上相亲相爱,在卫皇后眼里,赢骢永远是个长不大的毛头小子,即便他君临天下以后卫皇后也很难对既有印象产生改观,她无法用崇拜的眼神看他,这就是问题所在,女人对男人的感情始于崇拜,而这种崇拜如果一开始没有建立,以后则更不可能建立的起来。好在婚姻不一定需要感情支撑,只有幸福的婚姻才需要。
可惜了,薛家祖孙打错了算盘,就连老天都帮我。陛下还年轻,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孩充实后宫,但是等到她们生出孩子,孩子顺利长大,我的儿子早就坐稳了储君的位子。如果宣宗陛下能活得久一点,岳骏德的詹事之职应该由我来担任,我不该以某某人的妻子,某某人的母亲活在世间,我应该是卫栗阳,只是卫栗阳。卫皇后不止一次地羡慕太医令周玙,宫里的人称她为大人,她因医术受到尊敬,她收了弟子将自己的医术传授给他们,她始终充满无欲无求的平和,因为她没有软肋。一个人爱的人越多,软肋就越多。
婚姻改变了我的命运,卫皇后在失眠的夜里常常想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婚姻给了我聪明伶俐(但调皮)的孩子,也剥夺了我的理想和抱负,而今我只能为我的一双儿女筹谋打算,与市井妇人本质上没有区别。
她喊了一声婵羽,女孩从高高的梯子上蹦下来,落地时摔了一跤,她爬起来拍拍膝上的灰尘,一瘸一拐地跑到母亲跟前来。卫皇后检查她的双腿,幸好只是擦破点皮,却依然严厉地批评了她。孩子啊,外面的猛兽那么多,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害。
见女儿闷闷不乐,卫皇后掏出手帕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你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总这么毛毛躁躁的怎么行?”
“我不要嫁人,我要一直当公主!”女儿有着孩子气的执拗。
“孩子话,”卫皇后露出微笑,心里的一部分在流泪,“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像周玙那样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女人是凤毛麟角。
卫皇后替婵羽披上獭兔皮的斗篷,白色的毛皮裹着她白里透红的脸庞,让她看上去像一只健康的小熊。她心里的一部分想让女儿放开手脚去做一番事业,像她的兄弟们一样,完成自己未能完成的理想,成为宣宗陛下那样,或者比宣宗陛下走的再远一点。但是另一部分却说出了完全相反的话:“可不能野心太大啊,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让你父皇怜惜你,为你选一个好驸马,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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