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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一整晚的时间耗在这里。
岳骏德滔滔不绝向我灌输着在陛下立储这件事上我能起到的作用,而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作为一个外臣,谁当太子对我来说似乎都没什么不同,我来秦国的目的是代表格兰德国的威廉国王向秦国放贷,然后带一个质子回去,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虽说秦国现在的皇后是我名义上的姐姐,但我与她并无血缘关系,又相隔十数载未见,而我也早已下定决心,一生功业抱负都将在格兰德国的土地上实现,因此秦帝国的政治局势对我而言是很遥远又不切身的事情,即便我扶植了卫皇后的儿子公子澈上位,等到他继位的那一日对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有几分感情,大概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别人做不到,我做不到,但你能做到!”
岳骏德还是没有放弃游说我。
做不做得到,我都根本懒得去尝试。我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岳骏德的夫人景阳公主和卫皇后一样都是我名义上的姐姐,我们姐弟三人相互间都没有血缘关系,是已故的宣宗陛下收养了我们。宣宗陛下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皇室和贵族的婚姻必须要实现政治利益的最大化”,于是她把我的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陛下,另一个嫁给了太傅岳谊的独子,陛下的伴读岳骏德。
岳谊当年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太子做伴读,而岳骏德现在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又分别放在两位公子身边做伴读,敏锐而又积极的政治投机意识在岳家一脉相承,以为无论把宝押在哪一边都能稳赢。他们太低估赢骢了。
赢骢,继位时还是个少年天子,大婚后才正式亲政,一年的时间内就把宣宗摄政时的故旧和朋党全部荡平,平静温和的外表下是任谁都无法完全看透的城府,岳骏德想干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情,还要拉我一起入伙,谋图不到利益的事情,我何必掺和呢?
我在静静思忖离席的借口,晚些时候我在贞芙苑还约了人。
“攻略他、说服他、让他为你所用。”
岳骏德一锤定音,总算说出了他今晚邀我来泽芝馆喝酒的真实用意——拉拢与我同为少傅的杜栩,利用他对两位公子的评价影响赢骢的决定,达到立公子澈为太子、送公子净做质子的目的。岳骏德的言下之意,赢骢仿佛很信任杜栩,对此,我持保留意见。
高处云端的帝王不会相信任何人,否则他就不会到达云端。
汝江阁的门突然被拉开,身穿青袍的杜栩站在门口,看上去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他应是没料到我也在此处,因此踯躅两难,倒是岳骏德热情地挥手将他迎进来,并且故意让他坐在我的身边。
杜栩与我同为少傅,共同教授公子澈、公子净、长公主婵羽和他们各自的伴读。他刚过弱冠之龄,身形矫健,气质飘逸,一袭青袍衬的他身形如苍松修竹,发髻上一顶青玉冠让他看上去带着布衣贵族的高华气度,宛如游荡在俗世凡尘中的谪仙。
“我听说二位先生最近有些误会,”岳骏德举杯,“你们一个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一个是我亲自访贤请来的先生,让我出面来做一个和事佬,干了这一杯,没什么过不去的事情,都在酒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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