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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栩被侏儒双胞胎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袖子,我回头,他看上去如此无措。我方才想起,大秦长安的贞芙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因为这里面顶级活色生香的服务,贞芙苑向来是个级别很高的私密性场合。每个要进入贞芙苑的人都需要老资历的熟客担保。杜栩当然进不来。
他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转移重点,指着我说:“你们怎么不管管他呀!”
侏儒双胞胎兄弟同时眨了眨一大一小的双眼,双手环臂异口同声道:“他可以进去。”
杜栩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上前将自己手上那枚镶着绿宝石的金戒指在侏儒双胞胎兄弟面前晃了晃。
双胞胎兄弟立刻放开杜栩的袖子,让出一条道:“小杜,现在你可以进去了。”
我不动声色地暗暗欣赏杜栩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然后转身走入贞芙苑的大门。
我猜测身后的杜栩一定充满好奇和腹诽,我一个外国人,怎么就能拥有长安城除永泰宫外私密和安保级别最高的贞芙苑的高级通行证。
这一趟来长安,我原本并不打算造访贞芙苑的。
从格兰德国的南安普敦港登船起航,经历六个月的航程才抵达秦国的南海郡任嚣城。我已多年未长时间的乘船,在途径亚伯拉海域时遭遇了罕见的巨大风暴,同行一共十六条船的船队在风暴中最后只有五条船幸存。我也没有料想自己能够活下来,但事情总是出人意表,我不仅活了下来,还救了一个人。当时我们两个共用一条船帮的浮木,在海上漂流了整整一夜,没有水,没有吃的,只有寒冷彻骨的海水。我也想不起来我是如何从鲨鱼的鱼腹和惊涛骇浪中坚持下来的,我只记得我仰头看浩瀚的星河,星星晶晶亮的光芒让我想起胡安·马赫沙拉·阿里的眼睛,使我无比平静,我知道我早晚都是要与他重逢的,如果可以的话,那就现在也没关系。
风平浪静后我们被同行其他船的水手营救,那个和我共用一块木板的人表示要在天竺上岸,转道暹罗,问我是否有兴趣同行。我迷恋海上巡航的璀璨夜空,婉拒了邀请。这个与我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便将其手上那枚镶着绿宝石的戒指送给了我,感谢我没有在海上独占浮木,并邀我到长安的话一定要去贞芙苑看一看。
直到我来到长安才知道这枚戒指是贞芙苑最高级别的通行证明,别说带进来一个杜栩,即便就地宣布贞芙苑易主,也绝无一人敢出来反对。
所以,这趟来长安之行充满了巧合和缘分,我越是想要忘记什么,就越是时时刻刻想起,越是想要绕开贞芙苑,却越是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
七拐八拐地穿过抄手游廊,在一处小小的渡口,我跳上早就准备好的木船,见杜栩已经坐稳,便长蒿一撑,向着湖对岸的乘鹤楼而去。
小船在湖面上缓缓而行,除了长蒿划破水面带来的水声,还有隔水传来的丝竹声。杜栩虽然背对着我,但我能想象到他左顾右盼的新鲜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满腹疑问。说来有趣,今日我来拜访一位暌违多年的故人,我突然想起多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妓院。
湖心一点亮处是一处水榭,那里正在上演着贞芙苑的传统保留节目。简单来说就是(不允许描述的一种成年人的游戏)。我目不斜视,余光瞥见杜栩的目光久久难以收回。
正常,我第一次看见这般场景的时候,可没他这么淡定自持。
这种游戏源自于弗朗塞斯国的一种宫廷游戏,然后在社交季迅速地风靡西境大陆上的所有皇室,原本只在宫廷和高级沙龙的圈子里小范围流传,继而不可控地流传到民间,践行的最好的当然是妓院,对此我已司空见惯。
欲望本是天然,与其偷偷摸摸地回避,不如坦坦荡荡地面对。
我听说阿非利加联盟的某些部落会在葬礼上举行集体交合仪式,他们用生命的诞生来祭奠生命的死亡,多么神圣,多么道法自然。
岸边,一点灯火如豆,渐渐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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