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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哭,揪着他的衣襟,

“为什么跟着我跳下来,为什么要跟着我死,你知道,我第一次梦见你陪着我跳下来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多无助吗。”

楚冉蘅面色凝重。

宫长诀却揪着他的衣襟痛哭,

“你才二十三岁啊,你怎么能为了我死。”

而楚冉蘅的眉头却紧紧皱着。

她在说谁?

宫长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每回梦见,都怕得要死,可是我偏偏夜夜都梦见那一幕,你怎么能这么做。”

“那断崖那么高,你怎么说跳就跳。”

“你才二十三岁,没有娶过妻,还有很多风景都没有看过,有很多事情没有尝试过。”

她倒在他身上,他却僵直了身体。

她喃喃道,

“世事太折磨人了,我不该给你编剑穗,不该去看你簪花游街,不该去捡那块帕子,火场的火好大,我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

她靠在他怀里,喃喃道,

“簪花游街的时候,我丢给你,你没有接,我何苦再去捡回来。”

楚冉蘅看着宫长诀的脸,

原来,她回火场,是为了捡一张帕子。

一张扔给过心上人的帕子。

她给那个人编过剑穗,看过那人簪花游街,甚至给他扔过绣帕。

但那个人,不是他。

楚冉蘅忽然想起,在大宴上,他本欲说自己与她有婚约为她遮掩,她毫不犹豫握住了左晋的手,说她与左晋情投意合。

左晋去年考了科举,是二甲传胪。

左晋今年,年岁正好二十三。

她…与他情投意合。

正对着云月坊街的窗子被风吹得一扇一扇,远处的人语似乎离得极远,渐渐地听不见了。

远处暖灯一瞬在他眸中熄灭了光。

他记忆中,一个小女孩的笑脸一晃而过,她握住他的手,

“哥哥,我知道旁边有一个废弃的房子,那些黑衣人找不到你的。”

黑夜里,他的脸明灭不清,一身白衣尽污,身上都是血痕。

小女孩握紧他的手,

“等天亮了,哥哥就可以回家了。”

他握紧她的手。

三年过去,她从墙头跌落,惊扰了一树桃花。

他记忆中的她,像穿过千山万水而来,此刻竟有了几分陌生感。

风将正对云月坊街和窗吹得关上。

楚冉蘅把宫长诀打横抱起。

他以为她曾经喜欢过,会一直如此,是他太自负。

江山易改,沧海桑田的道理,他并非不懂,可面对她,他总忍不住多生出一份憧憬。

但江山改过千万次,沧海桑田千万次,怎么会恰好在他们身上停止不变。

她总有向前看的资格,她选择回忆或是遗忘,都由不得他半分。

每一片落花回不到枝桠,而他们也回不到过去。

大片大片的月光撒在屋檐上,清辉落寞,寒得似冰。

宫长诀醒来,只觉得头爆裂一般地疼,她摁着太阳穴坐起来,梳妗忙上前道,

“小姐您醒了。”

宫长诀揉着太阳穴,丝毫记不起昨夜后来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似乎与关无忘喝了酒,

宫长诀道,

“我昨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梳妗递给她茶,

“小姐昨天晚上是自己回来的啊。我在茶馆里,就有人告诉我,说小姐你先回去了。我半信半疑,回了府里,发现小姐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宫长诀微微皱眉,

“我自己回来的?”

梳妗点头,

“小姐确实是自己回来的,奴婢回来的时候,房间里也只有小姐您一个人,只是好奇怪,为什么看门的护卫和家丁都没有看到小姐?”

宫长诀接过茶杯,想来大抵是关无忘送她回来的,照他的性格,不走正门也实属正常。

墙也不算高,对他们这种习武之人,轻轻一跃就跨过去了,门口的护卫要是看得到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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