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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无忘的眸色却深了几分。
杨晟的眸中不是如他笑容一般的温和,而是冷冽带着算计。
那双几个月前还算得上清澈的眼睛,如今已是渡满许多明明灭灭的情绪,仍是那双眼,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眼神却锋芒毕露,阴沉至极。
关无忘无由来想到几个月前,
宫长诀站在宫门口,对杨晟笑着,道,
“王爷不必为臣女多虑,臣女要么便喜欢陪伴在我身边许久的人,要么,便是未来这世间身份最尊贵的男子。”
她一双明眸,勾人得似能侵入人的魂魄。
而杨晟站在原地,一遍遍轻喃着“世间身份最尊贵的男子”三个字。
而关无忘站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关无忘微微皱眉,握着檀木盒子的手不由得用力几分。
杨晟看着关无忘一瞬失神的模样,笑道,
“廷尉大人年少有为,定然也知折良木而栖。”
关无忘缓缓抬眸看向杨晟。
杨晟缓缓道,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这其中道理,廷尉大人不会不懂。”
“朝廷从前的倾向,可不代表以后,如果错过了投身后浪的机会,便会随着前浪极早地湮没。廷尉大人以为呢?”
关无忘沉默片刻,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关无忘忽然笑了,
“王爷葳蕤菁秀,臣也希望有荣幸,能做王爷的老师。”
关无忘剿灭陈王有功,当朝被封太子太傅。
虽是虚衔,而非实职,但到底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太傅。
杨晟闻言,笑道,
“关大人目光高远,本王亦希望,能有机会拜入大人门下。”
太子太傅,自然,门下当为太子。
关无忘道,
“王爷如今正是年少,而二王爷早已过而立之年。二王爷这些年做的功课可比王爷多,王爷怎能知道,自己一定有拜入臣门下的资格,万一,是二王爷呢?”
杨碌这些年在朝堂势力盘踞,比之杨晟无疑是在朝堂上毫无悬念的压倒形势。
杨晟眯了眯眼,
“关大人不若等着瞧?待世事变化后,关大人再来与本王相见,亦不算迟,本王的府门永远为关大人敞开着。”
关无忘道,
“臣,现在便想进您的府中,一探究竟。”
杨晟露出笑意,
“那本王就在府中等着关大人前来了。”
关无忘恭敬道,
“臣定然前去。”
杨晟笑着,与关无忘擦肩而过。
关无忘面上的谄媚笑容一瞬收起,化为阴沉。
是否他将杨晟看得太简单?
如今杨晟这般模样绝非一日之功。
曾经杨晟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虽然跋扈桀骜,目中无人,但从未露出过爪牙。
如果那些伪装不是因为收敛锋芒,徐徐图之。
便是因为曾经真的对那个位置无意,装傻充愣地要免去争夺权势带来的损失。
可如今,为何又开始这般觊觎与野心。
关无忘握紧手中的檀木盒子。
宫长诀坐在桥上,夜莺取来药膏,要替宫长诀敷药,
宫长诀忙道,
“我自己来吧。”
河水在桥下流过,四周的树郁郁葱葱,风一过,便沙沙作响。
下午接近傍晚时的阳光已不那么烈,柔和得似桥下流水。
暮蝉声响,云散碧天长。
似乎能听得见远处的钟声悠悠响起,震荡一群飞鸟,摆成人字型从天空中飞过。
天际慢慢出现胭脂般的颜色,瑰丽的红,浪漫的紫。似彩缎一般,从极远的天空慢慢地向她的方向延展而来。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晚霞倒映在她眸中,她似乎回到了年少时,她一身红衣,策马扬鞭,百步穿杨之时。
风将她的衣摆像风一样的吹起,在空中像绚丽的红色蝴蝶一般,她握着弓,箭从弦上飞出,落在远处的草靶上。
草苗摇摇摆摆,窃窃私语。
她像一片枫叶,披上红色的裙裳,在广阔的天地间飞舞。
明艳张扬,不用顾忌任何事情。
宫长诀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那些美好温柔的时光,她没有错过,亦未遗忘,已是万幸。
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今生,若还有可能,她奢望能再那般无忧无虑地再张扬一回。
宫长诀看着云霞,缓缓道,
“夜莺,你可有祈愿?”
却听耳边许久未曾有回应。
宫长诀回头,楚冉蘅坐在她旁边,淡淡地看着她,
一双眸倒映着绚烂的彩霞和小小的她。
宫长诀眸色一紧,
“世子?”
楚冉蘅面色平静,
“额头怎么了?”
宫长诀才记起,自己额上起了包,忙转过头去,避开楚冉蘅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
“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
楚冉蘅却道,
“转过来,我看看。”
他的声音被风吹入她耳中,似不带半点距离地在她耳畔轻喃。
她的发丝被风吹起,细碎的霞光点在她发间。
宫长诀缓缓转回头,却有些不好意思,
低着头,未与他直视,抬起手微微挡着着伤口。
“青了一片,很难看吧。”
楚冉蘅看着她,缓缓道,
“还是很漂亮。”
宫长诀抬眸,
他的白衣被风吹起,像薄刃一样拍在手臂上。漫天的云霞倾落,都向着他的方向而来,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碎紫金色的光。
四目相对,缠绕着斜阳的风。
他的眸缄默而温柔。
宫长诀忽然想起一句话,
细细妆成芙蓉面,但求郎君笑眼看。
她想到这句诗的那一刻,楚冉蘅眸中忽带了几分轻柔的笑意,眸中的亮光轻得像白鸶鹭脚尖轻点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
天边的云霞被风卷得心动了。
宫长诀缓缓放下挡着额头的手。
还未等她的指尖完全离开额头,楚冉蘅抬手抚在她的伤口上,他指腹的药膏缓缓在她额上抹开,带着丝丝清凉。
宫长诀微微退后,
“我…自己来吧。”
楚冉蘅轻声道,
“别动。”
他的手复点在她额上,
“瘀血要推开才能好。”
他的掌心温热,抵在她额上,一圈一圈地揉开瘀血。
楚冉蘅的声音沉缓,响在她耳边,
“我小的时候,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却也是最调皮的那一个,常常磕磕碰碰。”
宫长诀静静地听着,没有再躲。
楚冉蘅道,
“少不了被母妃骂,父王却说,男子汉,摔了跤不算什么,若是摔了跤起不来,才值得笑话。”
他的声音平稳淡然,
“你方才问夜莺,她的祈愿是什么,她不在,我便当做你在问我。”
“我的祈愿,就是回到那个时候。”
宫长诀抬眸,他眸中情绪明灭不清,云霞倒映在他眸中,似成了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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