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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霞倚宫那边两次派人来请孟长瑾过去为七夕宫宴做准备,皆被她以抄书为由推脱过去了,因此这几日也没有再派人过来,倒也是清净。
今日上午那一百遍的《女则》算是抄完了,中午用过午膳,小憩了片刻,孟长瑾便带着香芹往文德殿走去。
虽已过午时,太阳依旧似火,滚滚热浪迎面扑来,热得让人喘不过气。从月覃苑到文德殿要走一段很长的距离,期间也没有什么可以遮阳的地方,孟长瑾和香芹走到文德殿的时候已是香汗淋漓,面上一片潮红。
王裕老远看到二人,立马将二人迎入廊下,一面急道这么热的天为何过来,一面又命人端了降暑的甘草茶过来,方入内通传。
孟长瑾喝了一口茶,有点眩晕的脑袋终于缓慢地回过神了,此时只觉面如火烧,太阳穴急跳。
王裕进去了好长时间,待他出来时,已是一杯茶喝完。
“孟宝林,陛下宣你入内。”
一入文德殿,便觉有一丝凉意。王裕领她们走进内室,示意她一个人入内。孟长瑾顺着王裕的目光向帘幔里望去,只能模糊瞥见书案后有一人影,接过香芹手中的宣纸,掀帘入内。
李洵时此时正在批复札子,听到脚步声也并未抬头。
孟长瑾走上前行礼道:“陛下,万福!”许久未闻声音,便抬头望去,只见他挥笔动作未有一丝停顿,似乎不知道她的到来,又轻唤了声,“陛下。”
李洵时将笔置于笔搁上,身子懒懒地向后靠去,一手拿着札子,却也不抬头看她,只冷声问:“何事?”
孟长瑾将宣纸打开,道:“陛下罚嫔妾抄的《女则》,请陛下过目。”
李洵时眼眸微抬,目光从她手中奉上的宣纸上,慢慢移到她的脸上,问道:“脸为何会这么红?”
“嗯?”
孟长瑾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发问,一时未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面色如常。这句话在脑袋里又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急急地抽出一只手抚上面颊,刚一触碰到,手心便觉滚烫。一时察觉到自己失态,立马将手放下,低声答道:“许是嫔妾方才一路走来,晒后落下的。”
她方才的动作落到他眼里,却觉得与那晚所见又是不同,这手足无措的模样倒也不失娇俏。
打量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回手中的札子上,大手一挥,道:“抄书放下便退下罢!”
“是!”
孟长瑾将宣纸放在书案一侧,便向门外退去。
李洵时斜眼瞥了下她刚放下的宣纸,随口一问:“书法是何人所授?”
孟长瑾正欲转身,便听得他这么一问,胸口顿时狂跳如擂,站在原地立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答道:“嫔妾的书法师从嫔妾的长姐,也就是如今尚在冷宫的庆才人。”
说完,抬眼望过去,只能透过折子看到他半露的双眸,似无波动。半响,才听得上方传来:“你二人字形相差甚远。”
不曾想他会这么说,她不敢再去看他是何表情,只垂首恭谨道:“嫔妾愚钝,这么多年聚萤积雪,却也不及长姐万分之一。”
李洵时将手中札子扔回书案上,起身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宣纸,仔细端详,少顷,开口道:“你便是你,为何要及她?”
她听得这话,猛地抬头望向他,正与他投射过来的目光相撞。微一晃神,却觉眼前这人剑眉轻扬,褐眸深邃,冷傲孤清却又胜气逼人。
一时之间,她只这么望着他,也不知如何答话。李洵时将宣纸放下,复坐回榻上,翻看札子,好似方才的话也不是出自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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