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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伟辰从伙计的手里抽回袍子,不耐烦地哼道,“这是芷兰熏香。”脸上的表情,满满写着,土鳖不懂有钱人的生活,每一件衣饰都得熏好香才上身穿的。衣衫有香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那伙计却说道,“封公子,您的衣衫上,除了有芷兰熏香,还有一种异香。”
封伟辰的脸色顿时大变,“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异香?”
“有的,在下在庆和堂药铺里干了二十年了,从八岁起就开始闻药香抓药,整个药铺的药,闭着眼都不会抓错的,公子的衣衫上,的确有另一种药香。”
封伟辰气得脸色发青,和伙计辩解着。
另一边,曹府尹听到争吵声,马上走来询问,“怎么回事?”
伙计忙说道,“回大人,按着大人的吩咐查可疑的药香,小人在封公子的袖子里,闻出了异香。”
封继夫人冷笑,“你可得闻得仔细了,若是冤枉了我儿子,我们大理寺封府,可不会轻饶了你。”
伙计的脸色变了变。
管夫人这里说道,“你只管闻,只管查,一切有我管府担着!”
封继夫人冷冷瞪一眼管夫人。
管夫人才不理会她,只对曹府尹说道,“大人,请明查!”
“请封公子宽衣。”曹府尹不太客气地朝封伟辰拱了拱手。
封伟辰咬了咬唇,只得解开外衫,让给那伙计细查起来。
云舒和卢明轩站在一旁,两人相视一眼,静静地看着曹府尹和伙计盘查封伟辰。
至于他们二人的衣袍,刚刚被人检查过了,没有半点的异样。
而其他人那里,也搜查了大半,都没有发现特别。
听说封伟辰这里搜出现了问题,人们纷纷看了过来,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着。
起初,封伟辰和封继夫人都不认为然,以为是管夫人故意针对他们母子俩,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什么也没有做。
可渐渐地,两人的脸色变了,因为那伙计从封伟辰袖中的口袋里,抖出了一个小药包。
伙计先闻了闻药包,又闻了闻那柄伤着了管平南的长剑,马上说道,“曹大人,这药粉,正和剑上的药香气味一样。”
曹府尹眯了下眼,“可有闻错?”
“错不了,大人还可多请几位来闻。”伙计说道。
“你们几个都过来。”曹府尹喊着另一方搜查的几个药房伙计和大人,“闻一闻这件衣裳和这柄长剑。”
七八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封伟辰大声叫嚷起来。
封继夫人将封伟辰拦在身后,怒道,“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儿,这是陷害。那剑……剑又不是我家辰儿的,我们不知道。”
“那么,是谁陷害你儿子呢?”管夫人冷笑,“嚷着叫大家比试剑术的,可一直是封公子。今天在座的各家公子们,都可以做证。”
封夫人语气一噎,“……”
“曹大人,这件事情,可是再简单不过了。封公子悄悄在比试的剑上抹毒,借着和卢五公子比剑时,故意将剑甩了出去,伤了我儿。嚷一句剑是我家的,就想置身事外,可老天开眼,查到了证据。大人,您是京城的父母官,可要为我等小百姓做主哇。”管夫人说一句,叹一声,哭一声。
管家哪是小百姓?这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管平南又刚刚立过战功,谁敢轻视管家?
曹府尹马上说道,“管夫人放心,有了证据,本官一定秉公办案。”他朝左右衙役喝道,“来人,将封伟辰带走,暂行关进顺天府大牢。”
“是,大人。”五六个衙役冲上前来,将封伟辰摁住了。
封继夫人吓得不轻,慌忙上前阻拦,“你们干什么,不准带我儿子走?”
曹府尹命人将封继夫人拉开,“抱歉了封夫人,你要是有什么委屈,有什么新的证据,就到顺天府去说,封公子,本官先带走了。”
说完,挥了挥手,命衙役快走。
一伙衙役推着大喊冤枉的封伟辰,扬长而去。
封继夫人哭着在后面追。
管夫人松了口气,总算将害了儿子的仇人送进牢里去了。
“府里的一点意外之事,叫大家笑话了。”管夫人回头来安抚宾客,“众位,宴席已摆好,请大家入席吧。刘夫人请,林夫人请……”
“管夫人先请。”
“请……”
大家讪讪着附和。
通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人们已经看出来了,管府跟封府和卢府有仇呢,若不然,为什么一直咬着卢家公子和封家公子不放?
再不然,便是封府对管府有仇。
他们这些无辜的客人,差点跟着吃官司,谁还有心情赴宴?
但主家安排了宴席,直接走掉,显得自己很没有教养,宾客们还是敷衍着进了宴客的厅堂。
卢明轩和云舒走在人群中间。
管夫人看到二人神情怡然地说着话,眼神渐渐变得森冷。今天的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为何伤着的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卢明轩或封伟辰?还有那个笑面狐狸卢云舒更是直接置身事外。
儿子的安排是,在卢明轩的剑上抹上毒,卢明轩的功夫要比封伟辰的要好,卢明轩又很看不起封伟辰,比试中间,一定会伤着封伟辰。
那么,封伟辰不死也伤。以封显宏爱继子的态度,一定会将卢明轩往死里整。
卢家和封府斗起来,她管府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可万万没想到,是封伟辰的剑飞了出去,伤了儿子管平南。
封伟辰的剑不是没有毒吗?难道,两个蠢货换了剑?还有那封伟辰身上的毒粉包又是怎么回事?
管夫人想不明白。
但好在,伤了儿子的封伟辰被抓了,总算叫她出了口气。
管夫人还担心着儿子的病情,而宾客们本就无心赴宴。管府今天的宴席,便草草结束了。
人们三三两两来向管夫人辞行,云舒和卢明轩也不例外。
云舒朝管夫人微微一礼,“今天多谢管夫人款待。夫人府上还有事,云舒就不打搅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打搅?管夫人现在看到云舒就烦。
“舒姑娘好走,我就不送了。”管夫人忍着怒火,免强露了个笑脸。
云舒看一眼管夫人身后的殷燕,唇角微微一勾,“二姐,二姐夫没事吧?”
提到管平南,殷燕更是气黑了脸,管平南怎么安排事情的?怎么反倒是自己中了毒?因为生气,她现在还头疼着呢,脸色便不好看了,“多谢你关心,他好着呢。”
“那就好,那我放心了。”云舒点了点头,带着卢明轩和他的小厮,还有贺兰扬长而去。
殷燕看着云舒的背影,是越看越生气。
管夫人回头,见她只顾站着,不行动,喝道,“还不回去看平南?人都走了。”
殷燕忙下头去,“……是。”
……
封显宏得到二女儿的消息,说儿子在管府误伤了管平南,管平南现在伤势很重,管府大怒着到顺天府报了案,是又惊又慌坐了马车直奔管府。
他来得晚了,封伟辰已经被顺天府抓走了。在路上,他遇到了自己夫人的马车。
封显宏命车夫停了车,坐进了自己夫人的马车里。
“相公,可怎么办呀,辰儿被抓走了。”封继夫人看到封显宏来了,拉着他的胳膊大哭不止,“辰儿是冤枉的呀,可管府那个死婆子却一口咬定辰儿在剑上下了毒。枉辰儿喊她一声表伯母,她居然不念及亲戚情,将辰儿送进了牢里,太狠了。”
“夫人先莫哭,快说说事情的具体经过。”封显宏安慰着夫人。
他担心二女儿汇报的不真实,想知道具体的细节。
“还能是什么?就是管府欺人太甚!”封继夫人咬牙切齿,将管府的事情,说给了封显宏听。为了显得自己可怜,她将管夫人说成一个有意设着圈套,故意害着他们封府的恶婆子。
封显宏越听越火,冷冷哼一声,“他们想害我儿,门都没有!”
因为担心儿子,封显宏让车夫送封继夫人回府,他则转道去了顺天府。
顺天府里,正在升堂。
证据确凿,封伟辰被判了有罪,罚银两万两,外加牢刑三年。
牢刑三年?封伟辰从小没有吃过苦,关三天封显宏都心疼,居然要关他三年?
封显宏当然不服判了,嚷着顺天府是草菅人命。
管府的人也不服,嚷道,“封大人不服,尽管到皇上那儿告御状!我家少爷人事不醒,没有叫封公子偿命,曹大人已是开恩了。”
曹府尹不敢得罪管家,也不敢得罪封府,拱手讪笑,“封大人,您要是觉得本府判得有问题,就请皇上裁决吧。”
“哼!”封显宏冷冷甩袖。
封伟辰哭着拉着他爹的袖子,“爹,儿子不想被关呀,儿子还没有娶妻呀,儿子要是进了牢里,将来还怎么娶妻?哪个高门愿意将女儿嫁给儿子?”
这是事实。
男子可以风流,可以不学无术,可以纨绔,但就是不能进牢里,进了牢里,就是罪大恶极了。
稍微有身份的人家,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等男子的,若封伟辰进了牢里,将来只能娶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家。
堂堂封家嫡子,三品大员的儿子,怎能娶一个小门户的女儿?封伟辰是不愿意的。
封显宏更加不会同意。
“辰儿,你好生在这里先呆着,为父进宫见皇上去。”封显宏想了想,说道。
“爹爹,一定要求得皇上同意啊。”封伟辰大哭着。
封显宏拍拍儿子的肩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又回头对曹府尹说道,“曹大人,我儿就交给你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哼!”
不等曹府尹回答,他冷冷甩袖走了。
虽然都是三品大员,但封家是京畿大族,所以,封显宏不将外地来京当官的曹府尹放在眼里。
曹府尹也不怕他,告封显宏儿子的是管府,又不是他主动要罚的。
他一走,便对左右衙役说道,“将封伟辰收监。”
封伟辰一个文弱书生,平时有仆人护着时,就趾高气扬,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面对衙役,一下子慌了神,哭得跟个小娘子似的。
心中更怪着灰衣暗卫赤木,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护着他了?
……
云舒和卢明轩离开管府,回到卢府,就见府门口一侧停着宇文熠的马车。
赶车的善良见他们的马车停下了,咧嘴一笑走上前相迎,“舒姑娘,五公子,主子刚到,正候着二位呢。”
贺兰先一步走下马车,扶着云舒下车。
云舒笑了笑,说了句,“又有什么事?”便当先走进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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