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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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猫眼神十分地可怖，此时已变成一个弱小的，脖子处不断流着血的白衣女子，眼神凄婉，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色：“夫君，我好恨啊。是你亲手割断我的喉咙的，如今你怎么能说，你不认得我了呢？”

“青儿……不，不，我不认识你，你不要找我。你的夫君已经死了，在来汴京的船上掉水里淹死了。我是卿浚，不是你的夫君。”卿浚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着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这炤房里的门已经关了。一个浑身湿淋淋的玄衣男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冰冷冷的手抓住卿浚的脚裸，将他拖倒在地。

“王兄，你可太不厚道了。我听说过送金送银送财宝，可没听说过送夫人的啊？”玄色衣服的男鬼虽然是半开玩笑的口吻，但是声音沙哑刺耳。再看那脸，似乎长期在水里面泡着，变得发白发肿。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死都死了，何必要缠着我。还有你，你既是我的夫人，难道不知道嫁夫随夫，夫从妻纲。我杀了你，是因为你的死对我有用，你就应该乖乖接受，不是吗？”王篙此时被玄衣男鬼拖倒在地，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不害怕，大声地吼着。

“篙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杀妻灭门，你还是人吗？那个庄萱公主哪里比青儿好，青儿这一年来我们家，为你照顾双亲，可有半点错处？”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只不过脖子上有一道青青的於痕，她眼里全是泪，十分悲伤地控诉着。

“你怎么连自己的爹娘都下得去手，你怎么下得去手？篙儿，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个逆子。若是再重新选择一遍，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摔死才是。”

“我好恨啊，我好恨啊。夫君，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小郎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我们辛苦伺候你们一家人，究竟是为什么啊？”

一时间，无数地声音传来，小小的房间内挤满了各色各样的冤魂，朝着王篙的方向爬去。

午夜时分，月色正好，照在一处竹枝掩映的农家小院里。三人正无声地看着瑟缩在角落里被众鬼欺凌的王篙。

“姐姐，你不是说先不让王篙死吗？”小娃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但还是十分好奇地问道。

浮萍看着窗外好大的月色，点头道：“是啊，放心吧。他暂时不会死的，我和青儿约法三章，在庄萱公主没收手之前，我不会让王篙死的。”

小娃若有所思，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还有王篙和庄萱公主做的那些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们看起来都是重情的，可又都是极其自私的。

一个为了自己深爱的死去的丈夫，将旁人的生死置之不顾，一心只为着复活自己的丈夫。

而一个因为自己的情欲和前程，不惜杀害自己最亲近的人和那些无辜的人，就为了那锦绣缥缈的前程。

玄鸟见小娃一直沉思着，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道：“小娃不必想太多，像王篙和庄萱公主这样的人，并不能代表着人世间大多数的人。我虽然不常在人间，但偶尔也会来看看。在这人间，大多数的人，还是各有千秋的善良。比如这个院子的大哥和大嫂。”

小娃点点头，看着床榻上安然沉睡的两人，心里忽然暖了许多。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天的事，再好不过了。

这样悲伤又残忍的事情，他们如此纯良的人，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一辈子都活在良善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