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烟雨淮扬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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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船将入淮扬河，水面顿时变得极其宽阔，水岸边里芦苇荡密不透风，到了傍晚，船老大便将刀枪棍棒分给了船工。</p>

<p>红袖觉得奇怪，便问船老大：“怎的进了淮扬河便拿刀带枪了？”</p>

<p>船老大蹙了蹙眉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淮扬河沿岸里有好多绿林中人，常年在这运河之上劫掠”</p>

<p>红袖惊异道：“便有三五个打劫的还敢来劫你这大船吗？”</p>

<p>船老大叹口气道：“这绿林中人，原都是小股的，倒是不敢打我这大船的主意，只是从唐末战乱开始，这些人不时便面临着不同势力的威胁，不自主的便集结在一起，成了好多门派”</p>

<p>红袖点了点头道：“都有哪些门派？”</p>

<p>船老大警觉得看了看斜阳夕照下的水面和芦苇荡道：“都说绿林八十一门，淮扬河岸占三成，我只知道这淮扬河里有一个叫做淮来门的是方圆几百里里最大的门派，其他的倒还真说不出多少来”</p>

<p>红袖听了笑道：“你让他们把刀枪都放回去吧，这船上有那位公子在，任谁来了都是找罪受”</p>

<p>船老大看了看坐在船头低头喝茶的铁浪，心道这年轻后生，怎是那行生猛绿林中人的对手，莫说这些人一来便是几十人，我看就是一个大汉便把他擒了去，只是嘴里却恭维道：“公子小姐都是高人，若是真有什么不测，还请照料好自己”</p>

<p>红袖见船老大不信，也不再说什么，只过去铁浪身边，蹲下来给铁浪斟了一杯茶将适才船老大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铁浪。</p>

<p>铁浪听了皱了皱眉道：“这些人便在王法之外吗？这地方上的官府不管不问？”</p>

<p>红袖笑道：“若是官府什么都管得，公子，你现在都去了禁军的监牢里吃饭了”</p>

<p>铁浪想想那日里和慕容步的厮斗，不由也笑道：“是了，想必官府是管不了吧”说完便若有所思的想起了自己承接的这个武牧司，心想自己这武牧司看圣旨上写的明明便是牧武于野，现下却又看到了这朝堂之外的绿林间有那么多人和官府作对，不知道这发旨意的皇帝到底想干些什么？蓄意的将民间武力增强，那岂不是削弱了官府的执掌力度了吗。</p>

<p>铁浪想了许久得不到要领，恰好红袖提了新点的灯笼过来，便问道：“红袖，你说这官府是不是很不想这些绿林好汉做强做大？”</p>

<p>红袖歪头想了想道：“哪有官家想这些管不了的绿林中人做大的，这些人做大了，那官府的官们可就头大了”</p>

<p>恰好船老大也提了灯笼到船头来看看，听了红袖这话忍不住插话道：“小姐说的是，只是也不尽然，这些绿林中人那是依着前唐的杀富济贫的路子，只要日子过得去，也不会太过为难这些过路官商。</p>

<p>逢了乱世，战乱纷纭时，官府一日里便敢换了几家，老百姓每日里都在战乱里朝不保夕，这些绿林好汉便又会维护一方的安危，任谁来了，只要不打杀百姓，那你便仍是官家。若是为难百姓，他们便会群起抵抗，只契丹人来时，这淮扬河的绿林门派便抗击契丹人数月，辽国虽得了开封，却不曾过得淮河一步”</p>

<p>红袖听了不由偷笑一声道：“这些贼人是只许他们欺负百姓，却不能容了别人来”</p>

<p>铁浪却被这船老大的一席话如惊雷般的醍醐灌顶，心中飞快的思虑这武牧于野的真实意图，慢慢的好像有些明白，只是仍然不敢确定。总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皇帝当真是宅心仁厚，竟将天下百姓安危看的比自家的朝廷更重。</p>

<p>临近子时，铁浪朦胧间听得外边人声四起，便起身出了船舱查看，只见那几个夜间轮值的船工正用铁枪在船四周往下戳，且怒喝不止。</p>

<p>船老大也执了杆长枪喝骂，见铁浪出来便道：“公子速速进了船舱去，这些贼人怕是不止河底这些”</p>

<p>铁浪这才隐约感觉到船底有砰砰的凿击声，便知道是有劫匪来了，只是苦于自己不识水性下不得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