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所谓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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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鄞一个起身，衣袖带翻了墨盒，墨香四溢，漆黑的液体在桌案上肆意流淌。

明远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他厉声问道：

“到底出了何事？你还不快速速说来！”

那官吏正是工部下的都水清吏司，专属执掌地方水利的，燕鄞记得这人是去年的探花，名叫容清。

容清被这一声呵斥吓的冷静下来，他本来也是个能人，飞快的整理好思绪，口齿清晰的说：

“根据之前陛下的图纸，水部司和工部司的诸位大人，选了梨园村为主要的修缮地点。正当工程完成了一大半，可今夜，它突然坍塌！”

容清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水，神色慌张。

燕鄞眯了眯眼睛，语气莫名：

“你们可知问题出在哪儿？是图纸问题还是人为原因？”

容清的汗冒得更多了，他再次重重的叩头，声音带着悔恨：

“尚未找出原因，但图纸、材料、人手，无一不是工部的人亲自去查办！可——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只是，”

说着他缓慢的抬起头来，露出带着血迹的额头，目光充满请求与渴望：

“只是罪臣可否厚颜恳请陛下，在徐州水患解决以后，再行发落？”

燕鄞沉默着，没有说话，气氛微微凝重。

明远看了燕鄞一眼，语气略微缓和，他上前一步问：

“梨园村可有人员伤亡？损失几何？”

容清一愣，这才将之前收集到的数据报了上来：

“梨园村目前轻伤21人，重伤3人，暂无死亡情况。明远大人放心，工部已经安排好了梨园村百姓的转移，以及救助问题，临近的两个州州大夫和药材，也都在路上，不日便可到达。”

明远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三分赞赏：

“不错，做的很好。至于原因，你们不用再查了，交给吏部和大理寺卿即可。”

沉默的燕鄞这时候开口，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揣摩的情绪：

“朕如果没记错，梨园村可是徐州水坝的第一道关口？”

容清垂眸想了想，谨慎地回答：

“陛下记得没错，徐州地势狭长，两面高山，中间多河流盆谷地带，是以常发大水，洪涝严重。徐州采用的是分段，然后在主河道周边用水坝层层拦截、分流。”

他说到这里，略显激动的伸手在空中比划了大概的地形走势，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才讪讪的收了回去：

“咳，其中梨园村位于上游地势，是分流的第一个关口。地势极为重要，临近雨季，这也是微臣等人选择先在梨园村修缮水坝的原因。”

容清说完之后，就再次垂首等候发落。

只是上首玄色锦袍的燕鄞依旧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明远看他那样子，怕是又要耽误不短时间，只能自己开口：

“容清大人先照顾好百姓，余下的水坝还需要你们多费心才行，时间也不多了，容清大人只怕是也劳累一天了，不如先去歇着？”

容清瞥了一眼沉默是金的大燕陛下，见他没有异议以后，才附身再次叩拜行礼：

“那就依明远大人所言，罪臣就先行退下了。”

明远浅笑着点了点头，直到听到关门声响起，这才敛了笑意，面色沉重。

“谦逸你怎么了？”

燕鄞回过神，就看见明远担忧的看着他，燕鄞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说来也巧，恰好想到了一些事情，落云你相信前世今生麽？”

明远脸色僵住，瞳孔微缩，转身倒了一杯清茶，声音悠远而叹息：

“信的。”他已经见过很多了啊，自然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