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沈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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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是出了名的刁蛮无理，仗着家中有权有势，平日里也没少欺负人，在街坊里那是一个臭名昭著。

对待府中的下人更是没一个好态度，被顾清尘这么一说，心中留有怨气，这会正要去拿下人们出气，而不久前刚被带进沈府的少年就成了她的羔羊。

那疯疯癫癫的少年跟着她已经有一些时日，沈微还是一如往日的不给他好脸色，沈寒风虽是被冠以沈姓，可沈府没人给他脸色看，还是叫他去马厩里给家里的马喂草料，清扫那些马的粪便。

“那个谁，赶紧把马厩扫一扫，这味都冲天了，你别偷懒了。”

沈寒风虽是楞楞的，却是听明白了那个下人的话，只是他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去做。

“瞧他这傻样！”

“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竟给这么一个蠢货赐姓。”

沈寒风听着他们的嘲笑，无动于衷，直到听到了另一道女人的声音，张扬又肆意。

“喂，你们两个！”

那两个下人一见着沈微过来了，立即张开笑脸迎上去，“大小姐，您来了！”

沈微下巴一扬，指着沈寒风，“我要骑马走走，让他给我牵一匹马出来。”

那下人随即扯开嗓子瞪着沈寒风，“听到没有，大小姐要骑马，还不快备马。”

沈府的下人也可以以对一个奴隶的语气命令沈寒风，沈寒风抬起他的眼眸，仰望着沈微，沈微眼珠子一转，见着他沈寒风居然盯着自己看，顿时火冒三丈，把沈寒风骂得狗血淋头。

“你个奴隶，看什么看，再看本小姐挖了你的眼，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这绝世容颜岂能让你欣赏，要不是爹爹可怜你收留你，你早在街头被人打死了。”

沈微把她所有的礼教都抛之脑后，对着沈寒风的方向啐了一口气，步态妖娆转身到另一边等待着。

沈寒风依然望着沈微离去的背影，似乎要把她深深记在脑海里，好一会才进了马厩牵出一匹棕红色的马。

“这匹马倒是好看。”沈微抚摸着马匹顺溜的棕毛，很是喜欢，看向沈寒风，吩咐道：“你，蹲下！”

沈寒风一愣，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两个膝盖窝已经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跪在地上，沈微快速踩着他的背，骑上了马，随后一脚踹开还跪在地上的沈寒风。

沈寒风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膝盖磕着石子，竟是不能一下子站起来，捂着疼痛的膝盖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沈微扬起鞭子一抽，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咆哮了一下登时撒腿就跑，两个下人跟着跑过去。

沈寒风想开口让她慢一些，却没人听他说话。

十天前，沈鹤龄带着宝贝女儿沈微游玩街市，见到人群闹哄哄的，才发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年口吐鲜血，脑袋也被砸了几棒，那少年却一直紧握拳头不说话，那坚毅的眼神让沈松龄为之一振，立即叫人住手，少年被打的原因不过是拿了两个馒头而没有给钱，沈松龄赔了钱，把那少年抱在怀里，少年却晕了过去，依稀听见沈微嫌弃道：“爹，你看他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说不定是哪里来的乞丐，您别抱着他，小心他有跳蚤，”

“微儿……”

沈松龄也不好在大街上训斥女儿，便把少年带回府，可惜醒来的那个少年眼神已经不再炯炯有神，而是痴痴呆呆。

沈松龄赐予少年沈姓，名为寒风。

沈微乘沈松龄出差，怂恿家里的吓人一起欺负这个外来人，让他扫马粪，砍柴，上街去还把他当狗一样用铁链拴着，拖着一起走。

回想着每次的鞭打，看到那匹马在沈微下犹如脱缰野马时，沈寒风呆滞的目光出现了一丝绝望，因为沈微根本就不会骑马。

可他还是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一幕，沈微摔下马，一边喊疼，一边用鞭子把他打得皮开肉绽，而那匹好看的马，也被乱棍打着。

夜色来临时，院子里马儿歇着，犬也闭着眼，沈寒风蹲在马厩旁边，就着一地杂乱的草席坐着，守在奄奄一息的马匹旁边，一言不出，跟一个死人一般无二。

可是这样一个人，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惊醒了他，听到马厩里有一匹马嘶鸣一声，沈寒风立即抬起头来，见着从墙院上翻下来一个身影。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沈寒风猛然起身，全身因为疼痛又跌坐了下来，来人轻声道：“别出声！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来人握住沈寒风冷冰冰的手，他不知道来的是谁，只能感觉是一个姑娘，一个很温柔的姑娘。

沈寒风鬼使神差地跟着她站了起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小小的脚印落在草席上，有一点声响角落里的看家犬竟是叫了起来。

沈寒风记得院子里的犬并没有拴着，只听得他结结巴巴道：“你……你……快走！”

家仆随即闻声赶来，打着呵欠眯着眼呵斥道：”什么人？”

说罢蹲在墙角里的看守犬就狂吠着奔过来，瞧着扑上来的恶犬，那人手一紧，拉着他的手，轻轻一跃，翻过了院墙。

沈府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只听得有人大喊：“来人呐，有贼！抓贼了！”

次日天微微亮，街市上沈府的人招摇过市，肆意搜城，称是在捉贼。这般大动静，但凡是来一趟街市，几乎是谁都清楚了。

丢了一个奴隶，按理说沈府不应该这么大费周章地找他，原因只有一个，沈微唯恐沈松龄回府时数落她。

宋宜约了顾清尘，也难得和南菊一起出门，却是见着街市上一片闹腾，人心惶惶，南菊惊讶问：“沈府怎么这么大动静？”

“听说有人在沈府劫人，这会还不知道怎么样。”

“在沈府劫人？”顾清尘喃喃自语，细细思量，谁有那个闲工夫去劫人，除了她，被这个念想吓了一跳，顾清尘脸色跟着紧张起来，“宋宜，我去瞧一瞧。”

“顾大哥？”宋宜还未来得及问原因，顾清尘头也不回地走，身影很快淹没在来往的人群里，她也就不便多说什么，反应过来的宋宜猜测道：“莫不是顾大哥的妹妹劫了人？”

春锦客栈。

满身伤痕的沈寒风躺在干净的床上，褪去了脏乱的衣裳，床边，一个模样清秀，落落大方的女子正在拧一块手帕。

随后沈寒风的脸上抹来，洗去他脸上的，他还是那个容貌昳丽，五官俊郎的人。

女子见他睡着许久，只是那额头怎么都不能平一平，不知他在梦中遇到了什么，让他神色这么凝重，女子眼底氤氲一股哀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书灵，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出事的吗？”

“你每次出门，都让我很担心，尤其是这一次，我找了你很久。”